这样贬低宣平侯世子,宣平侯夫人会乐意看到才怪,她宁愿用个莫须有的婚约把嫡妻之位占了,也不愿意给沈安芸,就足矣说明一切。
沈安芸气的满脸通红,“就算不做正妻,那平妻总可以吧?”
安容望着沈安芸,笑道,“宣平侯夫人说的话,大姐姐不会没有耳闻吧,她跟祖母明说了,人家未婚妻不同意娶平妻,换做大姐姐你,你乐意自己的未婚夫娶个平妻吗?”
沈安芸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可是心里却气的直冒火,自己牺牲那么多,最后却成了一个妾,她不甘心!
安容站起身来,转身走之前,看着沈安芸道,“你也别怨祖母不帮你,有些事经不起查,比起颜面扫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指不定这会儿宣平侯府都闹成一团了,你就是嫁进去,谁又真心喜欢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妾,不用给正妻请安立规矩,侯府的陪嫁也足矣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沈安芸听到妾这个词就冒火,她娘做了一辈子妾,她见了都只能喊姨娘,连喊声亲娘,都还得四下无人,连最亲的丫鬟都不能听见,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她过够了,她不要自己将来的孩子,喊别人娘!
气极了,沈安芸站起来道,“做妾那么好,四妹妹你怎么不给人做妾!”
安容脸色一变,一屋子的丫鬟也都变了脸,大姑娘疯了不成,什么话都敢说。
春兰哭着对安容道,“四姑娘,大姑娘她是气极了,口没遮拦,不是成心的。”
安容冷冷一笑,“你家姑娘有骨气,宁死也不做妾,我听着呢,祖母没辙,我不会求她,我会去求长公主,让她务必查清是谁毒害大姐姐你,害的你给人做妾,我想长公主查出下毒之人,肯定会要了她的命,还大姐姐你一个公道!”
说完,安容吩咐芍药道,“即刻给清和郡主送口信去。”
芍药忙不迭的应下,转身边走,春兰扑过去抱住芍药。
沈安芸脸白如霜,眸底带着股子恨意,瞧的让人心惊。
安容朝她走过去,眸底暗冷,低笑道,“你当那点小把戏糊弄的了谁,祖母给你留着脸面,你不知道心怀感激,还怨恨祖母不帮你,你该庆幸祖母心硬。”
“她不帮你,你还有命,帮你,你只有死路一条,在梅林算计宣平侯世子不成,居然在长公主府的梅林成功了。”
“大姐姐,我真佩服你的心计手段,从箜篌到玉锦阁买头饰,再到大哥摔伤,步步为营,我想便是没有大哥受伤,你也会寻了借口,盛装打扮出现在长公主府吧?”
沈安芸紧紧的咬着唇瓣,咬出鲜血来都不知道,望着安容的眼神带着恐惧。
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安容嘴角弧起一抹冷意,“越是贪心的人失去的越多。”
丢下这一句,安容转身离开,包括被抱着的芍药,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沈安芸颓败的跪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一般,紧紧的掐着地上的牡丹地毯,最后怒气的吼叫,奋力一掀。
三足鸟兽的炭炉倾倒,耀眼的炭火滚在地毯上,呲呲的冒着烟。
屋子里丫鬟乱作一团。
芍药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姑娘,还要不要告诉清和郡主,让她查下毒之人?”
安容揉太阳穴,她真不想给沈安芸留什么脸面,祖母说的对,有些人都不要脸了,你替她留着她也挂不住。
可是沈安芸和沈安姒颜面扫地之时,父亲怎么办,祖母怎么办?
养不教,父之过,教出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父亲有何颜面立足京都,估计会羞愧的恨不得撞墙而死。
还有祖母看似心硬,其实不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们,保护着侯府的脸面吗?
更保护着她们这些未嫁的女儿。
安容迈步朝前走,岔道处,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安容扭头,便见到沈安玉带着丫鬟走过来。
扫了眼安容身后的路,沈安芸嘴角弧起一抹笑来,“怎么样,大姐姐闹着要上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咽气了没有?”
安容嘴角轻笑,“大姐姐这会儿要是就死了,五妹妹还怎么瞧热闹?”
沈安玉又走近两步,呲笑道,“她倒是难得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与其给人做妾,还不如真的死了呢,昨儿出了那事,她应该在长公主府就撞了墙,那样还能得声‘贞洁烈女’的称赞,这会儿死也来不及了。”
沈安玉一脸的惋惜,要是沈安芸有贞洁烈女的称号,连带着她们都脸上有光啊,现在,有的只是抹黑,耻辱。
芍药站在一旁,嘴角微抽,五姑娘的嘴巴真毒,可是这样侮辱“贞洁烈女”这个词合适么?
似乎在大昭寺梅林,那会儿撞墙,才能得声贞洁烈女吧?
安容很累,轻打哈欠道,“不耽误五妹妹你去瞧大姐姐上吊,我先回玲珑苑了。”
沈安玉侧身把路让开,笑道,“四姐姐,三姐姐这会儿是晕着没醒,估摸着她醒了,也会闹着要上吊,你就不应该救她。”
安容看着沈安玉,转身吩咐芍药道,“准备一份砒霜,我既然能救她,自然也能帮她自尽。”
说完,安容迈步回玲珑苑。
安容迈步上二楼,喻妈妈瞧见安容回来,满脸都是笑,“姑娘回来了,方才铁血御史家周姑娘把姑娘借她的衣裳送了回来,还有一封感谢信。”
说着,喻妈妈把那封信拿来给安容。
安容瞧见信微微一愣,只是借了套衣裳而已,还是因为沈安玉才受了委屈,竟然给她写了信。
安容带着好奇拆开瞄了两眼,只见信上写道:
昨日,梅花宴上谢沈四姑娘解围,家父性情耿直,身为儿女,虽受些许牵连,但引以为豪,对于府上之事,欲替家父辩驳一二,言辞不足以取信,特奉上当日举报信件。
安容把信封倒开,里面果然夹了封信。
扫了两眼,安容的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她还真是不怕死,居然亲笔写了举报信。
这要被大夫人知道了,她还有命在吗?
安容的目光落到衣裳上,眸底流淌过一丝笑意,她这是投桃报李啊。
只要她想查,查出是沈安芸的笔迹是轻而易举的事。
安容想,沈安芸这么大胆,一来是铁血御史的名头不是虚的,他不会泄密,可是架不住他有女儿啊。
二来,她也是找不到人帮她写信吧?
有了这封信,就等于是捏着沈安芸的把柄了,想整死她都不用自己动手。
安容把那份感谢信丢尽火炉,那份举报信,安容锁进了梳妆盒里,钥匙让喻妈妈收着。
喻妈妈拿着钥匙有些紧张,她已经许久没有收过什么宝贵的东西了,之前听说姑娘锁在箱子里的秘方被偷,府里福总管挂在身上的钥匙都被偷了,她担心守不住。
喻妈妈望着安容道,“奴婢听说京都有那能人巧匠,能把锁做的巧夺天工,用簪子用玉佩皆能做钥匙,姑娘要不要也做一个,钥匙挂在自己身上才稳妥。”
安容扭眉看着喻妈妈,笑道,“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不用怕丢了,不过那样的锁,我倒是好奇了,芍药,拿块精致的玉佩,让喻妈妈拿去定制锁。”
芍药抱着首饰盒,左挑右选,挑了块不大不小的玉佩交给喻妈妈。
安容坐在小榻上,榻上有份请帖样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不由的哑然失笑。
帖子是沈安闵的,他从玲珑阁拿了五本书,特地把书名记下,以防安容要的时候,找不到。
安容让海棠把帖子收好,接过秋菊奉上来的茶,啜了一口,就想起在松鹤院喝的峒山云雾,只喝了一杯就歇了,太浪费了!
安容啜了两口,小七就飞到小几上,脚上绑着个小竹筒,但是没有信。
安容扭了扭眉头,这是信半道上丢了呢,还是故意弄个空竹筒来提醒她,她还没有回信?
一瞬间,安容就呲牙了,这还用问么,肯定是提醒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呢。
安容眉头一挑,明亮的眸底闪过一抹俏皮,摸着小七的脑袋道,“你家主子可真穷,连张纸条都没有,海棠,拿张小信纸来。”
海棠哑然失笑,信鸽可不是等闲人家会养的,会缺那么张传信的纸么,不过还是取了信纸来。
说是信纸,其实是很小的花笺,约莫食指长,小指一半宽,有各种各样的颜色,还印有花纹。
安容小心的把花笺卷起来,塞进小七脚上的竹筒里,然后弹了小七的脑门一下,小七就扑腾翅膀带着媳妇回娘家了。
落在临墨轩书房笔架上。
还没停稳身子,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了起来,拿到信纸,就把他丢了,小七心碎成渣渣,眼神哀怨。
望着空白的淡紫色花笺,萧湛的眉头皱了皱,左右翻看,确定无字。
忽而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提笔沾墨,把淡紫色花笺展平整,写道:还请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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