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货发出去之后,在四房人齐心的等待中,闻府举行赏景会。四房照旧未有邀请名单,金风岩家的孩子尚小,他的妻子舍不得丢下孩子前来。而闻雪意也是出自同样的理由,她嫁进麻家之后,象这样的宴请,多少是淡了许多的心思。
闻朝青父子自是要去男客这一边,而金氏和闻春意两人要去女客这边。据说男客也按年纪分成两起,方便主人家照顾。而女客这边则分成四起,闻老夫人和闻二夫人会招待一些亲近人家的夫人们,而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则分别按年纪招待夫人们。闻夏意出嫁之后,今年招待年轻小女子的带头人,自然落在闻丽意的头上。她昨天就已经跑来跟闻春意打过招呼,安排她在后面,注意散开的小女子们。
闻春意觉得闻丽意行事象闻五夫人,落到她头上的差事,她不推拒而是会尽心安排妥当。闻春意自觉得这个差事不错,她用不着去挤着笑脸,应酬那些小心思多多的小女子。闻府这些年来往的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当中许多人更换了场合,如出嫁的闻府女子,通常不会再来跟小女子们挤堆。闻春意随着众女子往山上赏梅去,听着前面小女子压低的笑声,偶尔也能飘进耳朵里几个年轻男子的名字。
闻春意有时觉得她们太过早熟,年纪小小已知去分辨将来夫婿的身份地位。有时,闻春意觉得自已是早已心淡如水,如同瞧戏一般的瞧着她们羞赧的小脸,那羞怯的小举止。而她只觉得周边的年少男子,大多数精致如花,只怕经不起几场风雨。闻春意早过了浪漫的年纪,她想着这个时代,又不能分分合合,一次婚姻投资。决定未来所有的日子悲喜。既然无法选择,不如选择一个踏踏实实平平稳稳的人。
闻府所交人家的儿郎,大多数书生气十足,在闻春意的心里。都不是过日子的合适人选。她想着日后为生活所累,有几个妇人还能在处置家事之余,有闲心去论及琴棋书画。何况她在那些方面天生没有天赋,她只要想到未来会碰到那样的一个人,心里就只余下悲凉。男人在成亲之后,累极之后,还会有心思活在风花雪月里面。而女人,因为儿女,天生注定她无法那样的生活着。
闻春意这一年来,格外的避讳跟闻府世家少年男子有接触的机会。她不是真正不知事的人。而是明白她这般无趣的性子,有时也会吸引一些好胜心少年男子。这可不是她的前世,少年男女不知事时,分分合合都不算怪事。这个时代,有一些不对劲的风声。十有八九都是女方的错。闻春意身边要落后的小女子们,她笑着打听闻夏意的亲事。闻家三房儿女亲事由男主人决定,大家多少都知晓一些。
闻春意只是微微笑着听她们问话,对三房所有的话题,都以自家与主院隔得太远,不清楚为理由打发掉。闻三夫人在儿女亲事上面,面子大受损伤。闻秀炎的亲事。也因是再娶的原故,一直有些不顺畅。听说前闻五少奶奶已经嫁了人,那人家非常的宠爱这个做媳妇的人。闻春意一脸惊讶的神色,听着黄衣小女子的话,惹得那个小女子轻摇头说:“十八,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前闻五少奶奶原本就是闻府的忌讳。四房在外面少有交往,这些消息自然闭塞。黄衣小女子压低声音跟闻春意说:“你们这位前五嫂子,听说性子变了许多,待新夫婿很是细心体贴周到,男家都说是你们家小五爷不会驾驭妻室。不是你前五嫂子性子不好。”吃一堑长一智,前闻五少奶奶再嫁之后,未站稳脚要,只怕不会暴露本性。闻春意微微笑着低声说:“我只记得她生得极美,性子极直爽。”
黄衣小女子心照不宣的瞧着闻春意点头说:“我觉得是你家五哥性子太过温和,听说她的新夫婿,性子没有那般的温和。”估计闻三夫人知晓这事情后,心里会更加着急闻秀炎的亲事。闻朝磊为闻秀炎在外地瞧好嫡妻人选,只不过因为闻三夫人的坚拒,才一直未曾定下来。闻春意觉得这两年瞧着闻秀炎越来越有小老头的发展趋势,他仿佛因为一场失败的婚姻,带走了身上年轻人的活力。
黄衣小女子和闻春意说了好半会的话,反应过来问闻春意:“十八,你可知我是谁家的女儿?”闻春意老老实实的摇头,她这些年来,仿佛过客一般的瞧着这些小女子,从来不曾真正用心去记过她们的面孔。黄衣小女子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瞧着她轻摇头说:“难怪我池春小表弟说,你都不曾认全你们府里的亲戚。我是你大伯母姐姐的女儿,你要记得,我姓田,名悦。千万不要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又说不认识我。”
闻春意赶紧默记一次田悦的名字,她笑着点头说:“我不认识什么人,我会记得田悦你这么一个人。只是如果你越长越美,我下次还是会不敢认你。”田悦眉开眼笑起来,说:“十八,你没有她们说的那般木头,我觉得你说话有趣。”闻春意有些奇怪的打量田悦,她开口说:“你以前也来过我们府里吗?为何我对你没有印象?”闻春意虽然不爱理事,可是常来常往的一些小女子的面孔,多少还是有些印象。
田悦一脸无奈神情望着闻春意说:“你不知道你大伯母家有一个姐姐一家人,有几年没有在安城生活吗?我们家近些日子,才重新回来的。你小时是一个闷人,轻易不出窝。我那时都只在一边瞧过你,每次你都是冷着脸瞧人。你现在变了好多,脸上比以前多了几分笑容。难怪池春小表弟说,我要过来跟你说话,不会受你的冷待。”闻春意一再听到她提及钟池春这么一个人,她只是微微笑着听下去。
田悦非常奇异的瞧着闻春意的表现,她低声说:“你不会不认识我池春小表弟吗?”闻春意瞅她一眼,笑着轻摇头说:“池春少爷才学出众,我那可能不认识他。”田悦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瞧着她,说:“我提及他,你的小脸都不曾红起来,你的眼睛都不曾闪躲开去。你是不是不认识他,一会有机会,我介绍他给你认识。”闻春意好笑的瞧着她说:“他与我弟弟交好,我怎么会不认识他。”
“可是我跟别的人,只要提及他的名字,她们的小脸就发红,眼睛就亮晶晶起来,你好象没有什么反应。”田悦不依不饶的说下去,闻春意望着她好笑的回答说:“他年纪比我小,谁会对一个弟弟脸红。”“呀,我听人说,十一都是因为他,才会在成亲前痛哭一场。”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十一姐姐只是舍不得嫁得太远,舍不得我三伯母和三个堂哥。都是外面瞎传,她对我十一姐夫很满意。”
闻春意不得不为闻夏意的名声辩驳一番,钟池春只是多一桩年少时粉红事情,而闻夏意要顶着这样的一个名声,只怕未来的日子,都会因些夫妻有所争议。闻春意相信防患未然,她不相信地域差别。闻夏意只是年少时被诱得情动一场,不伤风月不伤人,实在不值得为此事付出太多。闻春意说得慎重,田悦半信半疑的瞧着她说:“别人说,三房与四房不亲近,你说的话,肯定不太对。”
闻春意只能笑啊,再描下去只会越来越黑。闻春意打量行在前面的人,问田悦:“我十二姐姐认识许多的人,要不要我陪你去她那边,她很会照顾人。”田悦一脸不悦的神色瞧着闻春意说:“十八,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多,想把我赶走。”闻春意赶紧摇头说:“你话说的刚刚好,我只是因为我自已不会说话,担心时间一长,你会觉得无趣。”田悦立时欢喜起来,笑着说:“我还是喜欢陪你说话,你比她们有趣,至少你有话就说,不会胡说八道。”
闻春意微微笑起来,她曾经也爱在熟识人的面前,胡说八道许多的事情。只是在这个时代,金氏又是那样性子的一个人,以至于她渐渐的不爱说话。闻雪意出嫁后,家里事事无人安排,她觉得寂寞许多,很快的接手闻雪意之前做的事。眼下,她忙着想法子,多为四房存一些余粮。家里有钱米,胆子也能壮几分。闻府几房人,都有共识,只要闻老太爷一去,府里就会分家。
四房是庶子,按规矩是分不了多少府里公中财产,何况是分了三个嫡子再分三个庶子,落到四房头上的东西,想想都知没有什么。闻老太爷夫妻眼下瞧着健康,绝对能活到九十九的模样。可是闻春意却不能不担忧,闻秀玉兄弟求学需要银两,公中能出学费,四季衣裳。可别的东西,依然是要四房自已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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