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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手势不对。”公孙晏再次纠正道:“正确的执子手势是用食指和中指,上下夹住棋子,中指在上,食指在下。”
“拿棋子的姿势还有什么关系吗?”欧楚阳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公孙晏正色道:“棋艺高妙的棋手,执子一定非常合规合矩、自然优雅,因为内心对棋道的感觉支配着他的手势及手指。每一名追寻棋道之人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去追求执子手势的合理、自然和优雅,努力使自己象一个雍容洒脱、具有棋品、追求棋道的棋人。”
“哦……”欧楚阳点点头,尝试着规范的执子姿势。任何一门技艺,只要上升到“道”的高度,那就一定非常讲究。不论剑道、茶道、棋道,都是如此。
两人分别在棋盘角上四颗星的位置分别摆上黑白各两颗棋子,类似对角星的布局。之后,欧楚阳执白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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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楚阳下棋的速度很快。新手嘛,觉得那么大个棋盘,棋子随便下在哪里都没问题,所以也不会经过再三思考,仔细斟酌。
在公孙晏看来,欧楚阳的棋毫无章法,如天马行空一般,想到哪里就下到哪里。大多数时候都属于乱冲乱打,毫无目的性,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两招妙棋让公孙晏也不禁暗暗赞叹。
这偶尔的灵光一闪,便是欧楚阳在先前与白子墨对弈之时,从他的棋招中领悟到的一点点心得。但是没有任何的基本功,光靠灵光一闪是下不好围棋的。
只过了盏茶时间,公孙晏便笑道:“你输了。”
欧楚阳愕然问道,“我输了吗?都没有数我们的‘空’,怎么知道我已经输了?”
“这还用数吗?这局势一眼便能够看出来。左下、左上和右上,这三块地盘你都已经失守,无力与我争锋,只剩下右下那一块还在负隅顽抗。就算我把右下之地让给你,然后全力进攻中央阵线,最后这个天下之地,我至少可以占得十之六七。”
公孙晏解释一番,接着说道:“所以,你已经输了。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投子认输,中盘告负,不用等到最后结局。因为如果你负隅顽抗支撑到最后,可能结局会更加难看。”
“原来是这样……”欧楚阳捏着一枚棋子在手中反复的转来转去,忽然一笑道:“反正是练习嘛,就下到最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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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欧楚阳和公孙晏之外,其他的一百二十四名学生,也纷纷相互邀约,捉对厮杀,斗得不易乐乎。
一局又一局的比下来,众学生渐渐的按照棋力高低分成了三个层次。大家都开始慢慢寻找与自己棋力相当的对手,所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这样的棋下起来才过瘾,才有意思,也才能获得进步。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白子墨没有出声叫停,众人也很自觉的没有终止下棋,都在继续对战。
棋盘飞舟的边缘,亮起一层银光闪闪的透明光罩,不但能够阻挡外面的强烈气流,也提供着足够的照明,让众学生可以安心地继续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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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再来一局。”欧楚阳已经记不清他连输了多少局,仍然毫不气馁的将黑白棋子分开装入棋盒,然后继续发起挑战。
“等一等,你这样盲目乱下,虽然精神可嘉,但是进步却不大。”公孙晏说道:“我还是先教你一些基本的手法的定式吧。”
定式:自古以来的棋手,经过多次对弈实践,对于角上着子,逐渐形成的一些被公认比较妥善的固定套路,即通常所说的“起手式”。
布局:棋局一开始,双方抢占要点,布置阵势,准备进入中盘战斗,这一阶段叫布局。
中盘:进入中盘阶段后,棋局变化莫测。所以,中盘战斗能力是棋手提高棋力的关键,是下棋者的乐趣所在。
官子:也叫“收官”。就是一局棋的最后阶段,经过中盘战斗,双方领地大体确定,尚有部分空位可以下子,这时称为“收官”。
相对而言,布局和收官可以从书籍、定式和高手的对局中通过模仿来学习,而中盘战斗则变幻莫测,无迹可寻,是围棋中最难以掌握的技术之一,对棋手的计算能力和大局观要求极高。
“在一局棋中,在布局、中盘和收官阶段,都有一些相对比较固定、容易掌握的技术手法。”公孙晏详细说道:“掌握了这些技术手法便可以事半功倍的提高棋力。”
“愿闻其详。”欧楚阳十分虚心十分认真的仔细听讲。
尖:在己方原有棋子的斜上或斜下一路处行棋称为“尖”。尖,攻守兼备,但同时也会给对手可乘之机,是最常用但又最难掌握的手法之一。
长:“长”是指紧靠着自己在棋盘上已有棋子继续向前延伸行棋。“长”一般用于与对方接触交战的时候,便于将己方的子连成一片,更好地攻击对方。
顶:“顶”就是顶撞对方的棋子的着法,换一种说法就是在对方棋子行棋方向的棋子的头上下子。顶的特点是结实、厚重、具有先手意义。
冲:“冲”是指紧靠着自己在棋盘上原有的棋子向对方的“关”形中间的空交叉点处行棋,这就叫“冲”。“冲”经常是运用自己强的一面去阻击对方,将对方的棋分成两块,以利于寻找机会消灭对方。
跳:是在与原有棋子隔一路的位置上行棋,一般用于双方对局彼此接触交战的时候,为逃出己方的棋子或者追杀对方薄弱的棋最常用到它。
断:“断”是直接切开对方棋与棋之间的连络,使对方的棋分散开的行棋方法。非常像战争中的分割包围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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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有意思!”虽然听起来非常复杂,但是欧楚阳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厌烦,反而觉得很有乐趣,“围棋果然是一项博大精深,复杂多变,妙趣横生的游戏呀。”
在浑然忘我的学习和对弈之中,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整整一夜都已经过去了。
“天都快要亮了啊……”公孙晏伸着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酸麻的腿脚。
棋盘飞舟急速的飞行在深灰色的云海之上,东方的天际线上已是通红一片,只是太阳还没有露出脸来。这幅景象欧楚阳并不陌生,就跟坐在波音客机上面一样一样的,只不过坐在棋盘飞舟上,视野更加开阔,感到天地之间无比辽阔。
“看!前面有一座山峰。”公孙衍大声喊道。
欧楚阳顺着公孙晏的指向往远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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