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易垂下头,静静的、不敢突兀的去平复心里一闪而过的心疼,对两道如实质的目光只能视而不见。
徐知乎把目光从品易身上移回来,脑海里下意识的抛开品易太监的身份,分析他这个人,品易确实是太监,可后宫嫔妃之内不宣之于外的龌龊就少了吗!
而且品易比正常男人差在哪里?或许他还比大部分人优秀,甚至很有想法和见地,一年之内,快很准的将赞清的势力感触整个后宫,这样有野心的男人,会没有看女子的眼光?
徐知乎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每天近身伺候着……近身伺候……跪在她脚边,卖个蠢,靠着她,逗个趣,掐着嗓子撒个娇吗?每天早上见着,午后见着,晚上见着,甚至还要为她通个发,护护肤,按摩一二?该看的不该看的,看见过吗?
徐知乎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脑海里想出的一幕幕,便觉得碍眼的难看!他们只是少了根,又不是少了筋骨,离开了主子,哪个不是呼风唤雨的一方之主!竟然有人觉得把这些人去了根,扔在后宫里就万无一失了!
简直蠢的像头驴!
雷冥九非常烦品易光明正大的靠小仙那么近!他平时都是这样伺候的!明珠在做什么!这样细致的活能让男人做!
雷冥九首次觉得明珠这种下人就该换了!奴大欺主!
端木徳淑抬头,眉目无需沾染情绪,已自有风华万千:“两位大人有事?”何况还带着微微的不耐烦。
徐知乎晃了一下神,仿佛春花秋月极致的时光流水都聚集在她一人的身上,无时无刻都让人第一时间看到她:“回娘娘,冲撞了娘娘,不知娘娘可有伤到别的地方,下官好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院今日只有当值,又是犯忌讳的事情,一般都是私下请,所以今日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只是私下里传了女医。
端木徳淑看了垂着头从两人身后走进来的欣圆一眼,让她在外面守着,这就是她守着的结果!
欣圆不敢看人,匆匆将东西放下,急忙去外面候着。
端木徳淑示意品易继续:“无碍,不过是一些皮外伤,两位大人不必劳心。”
徐知乎看着她落在地上的红色衣角,柔纱轻堆,就像她一样,百花之中,独她独艳。
徐子智收起三分不耐心,思虑一瞬,恭手:“回娘娘,镇西王刚刚已经认识到他的错误,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
端木徳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觉,但又极快的克制住,他想说什么?还是怀疑什么:“本也没有王爷的事,何有网开一面不网开一面的说法。”
徐知乎心中冷笑,撞到一起了,也不计较吗?怕流言蜚语?那就该不要往僻静的地方去,不知道吗:“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乃我等之福。”何况你还轻浮,徐知乎看着她,不过……端木徳淑再眼瞎,也不至于去挑雷冥九的肩线罢了:“微臣——”
“微臣告辞!”雷冥九看着她一点点包扎好的手掌,心安了三分,转身就走!
徐知乎下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嗓子里,他是带雷冥九来探望皇后,雷冥九都走了,他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而且孤男寡女!
徐知乎忍着心里的怒气,恭手:“微臣告退……”走之前微不可查的扫了品易一样。
品易顿时觉得背脊发凉,身体跪的笔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为什么?徐相怀疑什么?
端木徳淑看着两人走后,身体不自觉的软下来,方才觉得浑身疲惫!刚才有破绽吗?徐子智有没有怀疑什么……报应!
端木徳淑看着包扎整整的手,嘴边升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拆了吧。”
“娘娘?!”
端木徳淑声音淡淡:“一会还要去前殿,让人看了不好。”
“可……”
“不碍事的,都是一些小伤。”自己吓自己罢了,何况已经处理了。
品易见娘娘坚持,重新跪下来,为娘娘垫好手帕,一点一点的帮娘娘拆开。
“他会怀疑吗……”
品易以为自己听差了,但仔细想想应该就是娘娘在说话,品易抬起,又瞬间垂下。
端木徳淑看着品易,又不是看着品易,不知道在想什么。
品易抿一下嘴,第一次镇定的说了自己也没把握的话:“应该没有。”
明珠拿了滚玉快速为娘娘净敷哭过的痕迹:“娘娘,您要不要直接回去,就说……”
“不必,本来也不是大事。”反而因为心虚闹大了,才是可笑。
“是……”
三人闻言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
徐知乎看着走在前面的雷冥九,手下意识的想摸身上的肩带,才想起他已经把它固定在身后。为什么还追着不放!雷冥九图什么!
“两位爱卿竟然一起回来了!”宗之毅举起酒杯:“快,一人罚一杯!”
雷冥九看着宗之毅,又收回目光,没什么精神的接过太监送过来的酒,一口饮尽。转身向自己位置走去。
徐知乎现在不想跟宗之毅演君臣和睦的戏码,没什么情绪的喝了一杯,恭身退回自己的坐位。
宗之毅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出去了一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这宫里就这么无聊吗!不像话:“来呀,给徐相和镇西王都满上!”
徐子智看着面前的酒,突然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偏偏是宗之毅!赐婚!有子!顺顺利利!轻易得到了她……
雷冥九脑海里都是小仙,她的委屈,她的眼泪,她拽着他不放手的样子,她的不知如何是好,小仙怎么可以如此委屈,小仙怎么能——
雷冥九拿过杯子,不等皇上把话说完,一饮而尽!
宗之毅放下杯子,劝酒的废话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