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乎缓了好一会才从光怪陆离中回神,心却想是被人永远挖走了七零八落的一块,在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淌着血。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徐知乎终于承认他对端木徳淑的想法,曾经惊艳了他年少时光,让他看到另一种精彩绽放的玉一般的人。
在她不爱时,他才会那么生气,不能原谅,想法设法的欺辱她,不过是他输不起,看不得她不爱他,见不得她与别人笑!
可如今……徐知乎苦笑一声,他亲手将她推出去落与这样的境地!竟然是他!是他自己!连恨的人都没有!
徐知乎撑着床坐起来,长发垂在床上,冷汗浸湿了额角,面色狼狈苍白,他披了单衣下床。
无虑顿时惊醒,急忙起身。
徐知乎摆摆手:“不用跟着……”让他自己走走,看看这天,这地界还是不是真的存在。
徐知乎佝偻着背,拿了门边的手杖走出去。
无虑看着主子的身影,掩住口,无声的哭,如果他们没有绕行多好,如果不绕行相爷也不会看到那一幕,也不会……
月色更浓,屋檐下的烛灯发出微弱的光,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看来却如此清楚。
虽然到了夏天,山上夜风依旧有些凉,他慢慢的向外走,月光拉长地上的影子,又慢慢消失,梦太真实太清晰,他眼里都是端木徳淑最后冲他笑的样子,怎么就这样了。
徐知乎站在墙外,看着她院中伸出的梧桐枝,是他做的‘太好’,连这样重要的事都没有发现?雷冥九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咳咳咳——咳咳——”
守门的人听到动静,推开门,看了停在门边的人影一眼,急忙跑过来赶人,带看清来人后,急忙恭身问礼:“奴才见过相爷,相爷您怎么样,要不要奴才去请无虑大哥。”
徐知乎摆摆手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同伴见人还不回来,也跟着出来看,见相爷一直咳不停,急忙去找无无虑吗,相爷病的不轻啊,这可如何是好?
回城的仪仗因为相爷身体突然恶化,提前启程,也因为相爷身体不适,队伍走的并不快。
端木徳淑出城时之带了两位太医,其中还有一位擅长小二急症。
马车中,王太医眉头紧皱的看眼同僚:“相爷这是损了心脉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损了心脉?”药已经下去好几副了也不见好,是心思郁结之症,而且看已经已经落了跟,要不然不会咳的这样厉害。
孙太医叹口气:“相爷多豁达的人,只能说慧极必伤啊。”
王太医不懂看着孙太医:慧极必伤?!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这明显是急症!是气急攻心或者说郁结在胸,跟慧极必伤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小孩子看多了忘了你还是一名内诊大夫。而且慧极是慢症,多经年长久,孙太医不是乱说是什么!
孙太医看老王一眼:你看我做什么!我不这么多,难道说相爷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被气成这样了?还是干脆说相爷和皇后娘娘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郁了相爷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脑袋长的太牢靠了!
王太医当然懂怎么做人,可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怎么就不能说说心里话了,而且你那表情瞎猜什么,皇后娘娘和相爷品行多雅正的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倒是相爷,莫非是路上听说自家娘子跟人跑了!要不然就是徐家出事或者国之动荡,但后者目前没有听说,只能是相爷的夫人出事了吧?
王太医微有深意的看着孙太医八卦。
孙太医不耐烦道:“有话你就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看不懂你用你的小眼睛比划什么。”
王太医让他一边去,来回哪点见不得人的事,还能有什么,不过:“相爷多好好的人,为人就不用说了,家风正,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你说这……”
“哎,谁说的清呢,你有几分把握?”
王太医遥遥头:“相爷心思深着呢吗,我能有什么把握,用药我是会,也保证能药到病除,但保不齐他没事气气自己我就是大罗神仙我也没有办法这么给自己霍霍的人。”
“你怎么回话的。”
“戏本里学的。”
孙太医也叹口气:“谁说不是,就是不知道什么事突然把相爷累成这样。”
中午,依仗停下来微微休整,端木徳淑本不用下车,但临行前徐知乎看起来很不好,便招来太医问问。
王太医说话做事向来保守,但用药历来大胆,他说要回京后再议,便是此刻不行,还要继续再看,他说不行,便是有些难度了。
端木徳淑扶着戏珠的手臂下来,隐约还能听到马车上的咳嗽声。
五皇子放风般的跑着,不一会攥着一把草,贴到了那座与队伍不一样的华贵马车上,待他再出现时,手上已经没了东西。
他开心的又撸了一把草回来,献宝般的递给母后。
端木徳淑回过神,笑笑接过来。
五皇子立即开始邀功:“我刚才还给那位相爷了,谢谢他给我们那么多杯子。”
端木徳淑只是笑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而没有勇气见了,说什么?
抱歉?对不起?她没觉得自己需要对他说这个,也实在没有说的理由。
端木徳淑蹲下身,拿出一只草绳:“母后给你编一只蚂蚱。”
“母后会编蚂蚱?”
戏珠想说,五殿下您该问什么是蚂蚱,但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有些话是不能对五殿下说的。
队伍很快启程,天色将暗下来时抵达了驿站,天阴的很早,天边没有云彩,风有些凉,看样子是要下雨。
端木徳淑早已进客栈休息,相爷也是上好的厢房,外面的人忙忙碌碌的规整东西。
孙将军安排着夜间守卫,皇后娘娘和相爷两个人,他怎么能不尽心,相爷辛苦是遇到他们,要不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找位大夫都难,相爷看起来病的不轻,希望没事。
……
徐知乎觉得自己没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能有什么:“咳咳……”
他也很配合,该喝药喝药,该吃东西就吃东西,尽量不要让自己在她所见的范围内狼狈,可就是吃不下,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噩梦,重复那天诡异的情景,他喊到失声,她却什么都听不见,明明离的那么近,为什么听不见:“咳咳咳……”
无虑垂着头,不敢看相爷,熬的眼睛上也都是黑眼圈,看着相爷一天天瘦下去,他受不了,他的相爷明明……
徐知乎做什么都很配合,药喝了吐他便继续喝,一定要喝到起作用位置,最后喝到无虑跪着求相爷不要再喝才结束。
相爷心里苦他知道!他真的知道!那是相爷的皇后娘娘啊!连诫谄、辞诡和相爷一起长大的人,都会因为开罪娘娘被放逐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可娘娘却……
问题是发生这种事,相爷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为娘娘住持公道!不能安慰皇后娘娘,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气为娘娘出头!只能这么憋着,甚至相爷还极有可能是成全对方的罪魁祸首!
这让相爷怎么受得了,这比杀了相爷还难受啊,相爷那样在乎的人,相爷放在心上缕缕心软的人……
“你哭什么……”徐知乎虚弱的靠在床头看书,喝不下去药就看看书,睡不着便静静心,说不定就好了也不一定。
无虑急忙擦擦眼泪:“没……外面风大……”
徐知乎唇色发青,看眼他转身欲关的窗:“要下雨了……咳咳……咳……”
相爷,您别说话……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我们把娘娘抢回来,我们帮你把娘抢回来还不行吗!?
无虑怕自己情绪太激动,强撑着最后一点理智跑出去了,换了小厮进去守着相爷!
无虑靠在门边终于懂了诫谄和辞诡的用心,有时候本分不是那么好拿捏的,看着这些人让相爷如此痛苦,谁没有弄死雷冥九的心!他自己什么出身他自己不清楚吗!他怎么敢如此对娘娘!
“诶,无虑在这里蹲着干嘛呢?你们相爷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
无虑急忙起身,擦擦眼泪:“回将军,相爷还好,王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我进去看看?”不打扰相爷休息吧、
无虑摇摇头,恭身:“将军请。”让相爷说说话也好,自己却没有进去。
无虑看着孙将军走进去,整整自己的衣衫向皇后娘娘所住的楼上走去。
是,他是多事,给相爷丢脸,落了相爷的脸面,可他实在不想看相爷这样,他家相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家相爷心气多高的人,就是到为了如今也能跟一碗药怄气到现在,上次相爷伤那么重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可这次……
无虑认了,哪怕事后相爷生气把他也放逐出去他也认了!
端木徳淑刚用了膳,站在窗口看外面暗压压的天色,这是要下雨了,顺便听着无虑跪在地上动容的把要说的话说话。
天边闪过一道光,接着是沉闷的雷声,让她去看看……每个人都给她要救赎,她找谁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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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明明写了一本正儿八经的书,再正儿八经不过了吧。
可每次看大家的评论,都有一种旷世小黄书的感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