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夜晚降临了,南溪亦步亦趋跟在凌杀身后,天边早已明月高悬挂,凌杀却仍在赶路。
以他的能力自然感知到前方有什么,凌杀他一向谨慎,竟然未做布置就直线前往。
他不怕被妖兽发现吗?
心中飘过疑惑,却没问。
身为界主,他不能太过干涉,万一不小心过了线引来天罚,只怕是灰飞烟灭。
人真是奇怪,明知固有一死,却不愿洒脱,界主也不例外。
附近是强大妖兽领域,周围不见任何妖兽,也不见野兽身影,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感爬上心头。
凌杀手执双匕,小心翼翼放缓脚步,生怕惊动了妖兽。
妖兽同人类一样,有休眠时间,越是强大的妖兽习性越像人类。
凌杀看见一片草地里卧着的巨大黑色身影,危险的气息从它身上发出。
也许这妖兽还不够那人一招,但他只需在那片刻混乱之中利用衍生珠隐匿气息躲藏即可。
真正的威胁是那男人,对面足碾压自己的妖兽完全不必放在眼里。
他站在沉睡中妖兽十米之外,捡起一截断枝准确扔出。
休息中被打扰让妖兽很愤怒,它残忍的扫视四周准确的找到站在树后的凌杀。
凌杀很苦恼,刚才那人还在身后的,因为一霎那的疑惑没有来得及隐匿气息被妖兽成功定为目标。
苦恼过后便是冷漠,那人跟在身后,遇到危险就消失,竟是想看着我死?
想到这里,神色更冷。
也许那人正隐藏在某个地方笑看着…
现在可以排除那人想跟着我找到界域,也许这一路随同只是无聊的戏耍…
时间不够他思考太多,妖兽的攻击轰然而至,法术轰击的大地震荡,罡风四面八方刮过,树木拔根而起,树枝横飞。
这就是五阶妖兽的强大实力!
凌杀不敢分神,黑气翻滚汇拢涌入双匕,普通黑铁无法承受的魔气如泥入大海沉入匕首之中。
天地一片黑暗,看不出是魔气氤氲还是云彩遮住明月的黑暗,凌杀整个人都仿佛融入黑色中。
双匕锋利的刃流淌着魔气,顺着刀尖滴答在地,土地植物肉眼可见枯萎焦黑。
妖兽虽然强大,但不如人类诡诈,凌杀几次穿梭在攻击中,快狠准的在对方脚腕留下深深血痕。
剧毒和腐蚀性魔气顺着伤口疯狂蚕食妖兽身体,妖兽速度大打折扣,攻击也不如最初连环。
一段时间的战斗,凌杀已占尽上风,只要躲避过它的拼死暴击,待剧毒渗入心脏,它就必死无疑!
妖兽吼叫着,四肢断裂让它彻底失去行动力,法术疯狂对准可恨的人类轰击。
凌杀围绕着妖兽四周跑圈,不敢离开,这里是妖兽的领域,暂时不会有其它强大妖兽过来,若为了逃命而跑开,那才更危险!
周围空气蓦然扭曲变形,股股罡风肆虐,妖兽身体像气球一样鼓起,妖丹在体内金光暴涨,轰然炸裂。
最强的爆炸余波过后,凌杀衣衫破破烂烂,身上满是细密血痕,衍生珠的保护下,他没有被炸死…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凌杀自嘲一笑,收起衍生珠,只觉这一战下来,身体越发燥热了。
得尽快回到寒潭!他抹掉匕首血迹悄无身息穿梭山脉中…
……
现在是三月初,距离血月还有十天,魔修们空前活跃,倾巢而出不在躲躲藏藏在魔域。
每当血月降临,世界万物的血液都可以为魔修所用,最后化为属于自己的力量。
为了这修为暴涨的机会,魔修们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凡人活跃区域和妖兽群居区域进行屠杀行为。
为了保护世人,为了正道,仙修们也接受命令侵巢而动,四处找寻魔修灭杀。
这片山脉并不平静,山脉外围已有不少人听闻爆炸动静而纷纷抬头。
距离爆炸距离最近的七人小队用土压灭火焰,纷纷拿起武器站起。
“队长,那边可是有仙魔战斗?”
七人小队都是结丹修为,也正因为此,他们才敢深入山脉寻找更强大的魔修。
“去看看!”队长握着长剑沉声道。
有此行为的队伍不再少数,当然,闻声而动的魔修更是远超仙修。
黑暗中的世界仿佛已经可以预见结局。
凌杀隐匿气息小心避开另外几处强大妖兽,终于踏入山脉外围。
他抬头看了看天,已是深夜,山脉中可以听闻或远或近的战斗动静,现在是非常时刻,他需要稍作休息,后面的路面对的可就是大量仙修了!
但再那之前,得找到水源,满身的血液真让人难以忍受。
三月的水很凉,刺激的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疼,如果是那人的话,只一挥手就可以痊愈吧…
清理干净身体后,他反手去拿岩石上黑色衣衫,月光下,入目却是一片白。
这不是我的衣服!凌杀扔掉衣衫迅速后退抽出匕首横在胸前。
南溪轻巧的接过衣衫,扬眉一笑“说了,你伤不了我”
“你回来做什么”凌杀冷冷道。
南溪沉默了一会,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人血战,昨夜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的疼痛,自然那时选择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南溪却是笑容促狭。
“瞧见你的衣裳都是黑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只有一身衣裳,这件月白色的怎么样?和我是同一种颜色”
这件衣裳自然是瞬移到店铺买的普通衣裳,不具备防御能力。
凌杀见他不说实话也懒得深究,只是再拿出一件黑色衣裳冷声道。
“不需要”
“不需要?这可比你那些好看多了”
南溪忽的瞬移到凌杀上空蹲下,伸手抽走他手中黑色衣衫。
“滚开!”凌杀怒,匕首挥了个空,而后眸光布满杀意。
“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杀我?”南溪目光琉璃莫测了一瞬,忽而不爽的用力揉乱少年墨色头发,看到对方愤怒又无能无力的模样感觉气消了许多。
“穿上这件衣衫,否则你就别想上岸!”
南溪一挥手,月白衣衫悬空漂浮。
许久以后,抱胸冷冷站立水中的凌杀终于抵不过渐渐昏沉意识,不情不愿穿上衣衫上岸。
岸上,南溪早已点燃羹火,撇见凌杀脸色很臭,心情愉悦的都想唱歌了。
“过来”他靠着树干抬首招呼。
“哼!”
“过来”南溪勾了勾手,笑容简直算的上和煦。
凌杀心头蓦然一紧,不甘不愿走近,停在半米之外。
“把你乾坤袋里的衣服都扔了,你现在这幅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拒绝!”
“拒绝也行,咱们相处两天,也知你有洁癖,只要你一洗澡,我就拿着衣服守着你,看看谁耗的过谁吧,反正我这里买了很多套衣裳”
“…”
“伤口还疼吗?”
“…”
“你不说我也没关系,反正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光了~”南溪笑嘻嘻说着,然后满意看到凌杀身体紧绷黑了脸。
“你瞪我也没用,你现在对我来说弱的就像一只蚂蚁…咳,说认真的,过来点我给你治愈”
“不需要!”
“你不怕疼吗?那么多道伤口,什么都忍着,是不是傻?”南溪蹙眉,手掌氤氲光芒隔着衣服覆在凌杀肩膀之上。
光芒分化融入身体,疼痛快速消退。
疼痛虽消失了,体力却不是可以外力恢复的,凌杀双手握紧匕首抱胸靠着树干闭目养神,他知道,这人会使用强大的法术让这一方土地暂且安全。
南溪望着睡眠也保持警惕的少年,换去黑衣的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漠,倒像是性格有些孤僻的谁家公子。
下界两天了,这人除了杀伐果断,冷血带刺之外,并没有十恶不赦…
不对,现在下定论尚早,再看看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你叫什么?”闭目之人突然睁眼道。
“南溪”南溪回神,还想调侃几句,那人已经闭上眼睛。
算了还是不说了,他才多大就整天过的心惊胆战,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