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河揉揉眉心,对着刘建设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政变,而且还跟佣兵团扯上了关系,你把情况说一下,详细点。”
“诶,”刘建设屁股往前挪了挪,整理一下思路,轻声说道,“虽然这件事的导火索是今年三四月份,因为食品价格普遍上涨引起的群众大规模反政府示威和罢工事件,但究其根源,还是跟苏丹长达四年的旱灾有关,”
陈大河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饥饿是动乱之源,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能指望社会稳定?怎么可能!
对面刘建设还在继续说着,“苏丹连续四年遭受旱灾,农业大量减产,目前灾民已超过一百七十万人,而政府应对不善,计划不当,又仓促实行经济改革,使市场萧条,汽油奇缺,其它生活必需品的供应也很紧张。最近又采取货币贬值和取消对面包、汽油以及其它基本生活品物价补贴的经济政策,导致物价上涨,更引起广大群众的强烈不满。
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现任总统还为了加强对南部地区的统治,在去年七月份,把苏丹南部分成三个地区,又宣布在全国实行绿教法,取缔酒类的生产和出售以及一些娱乐活动,这都大大加深了南北之间的分歧和对立,在苏丹南部,民众绝大多数是基督徒,普遍把这些措施看作是政府对南方的歧视,所以这一年来,南部反政府武装活动随之更趋发展壮大。”
一年?
陈大河注意到这个时间节点,一年前正好是佣兵团组建完毕,开始在非洲各地活跃的时候,如果那时候南苏丹开始动乱,佣兵团介入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过此时他没有作声,继续听着刘建设在说,
“正是在这种民怨沸腾的情况下,今年三月底苏丹总统尼迈里出访美国,趁这个天赐良机,他们的军队首领达哈普发动政变成功,宣布接管政权,解除了尼迈里的职务,并受到全国人民的欢迎。”
刘建设说完拍拍手,“就是这样,政变成功了!”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他,“这就完啦?佣兵团呢?”
“哦,对了,佣兵团,”刘建设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嘿嘿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概从一年前开始,由于苏丹南北势力的冲突,我们的一支佣兵团接受了南部某些本土势力的聘请,靠着精良的装备和良好的军事训练,在那边逐渐取得了很大的话语权,这次达哈普发动军事政变,其实一开始也遭到了支持尼迈里的武装力量的抵抗,但在佣兵团的镇压之下,反抗很快消失,后面就顺理成章,几乎所有的武装都致电达哈普表示支持,这才让他顺利接管政权。”
陈大河听了不觉眉头微皱,“你就直接说,现在我们的佣兵团在苏丹是个什么情况?”
听上去只是很普通的一桩武装雇佣生意,虽然雇佣方是反方,但也不至于让老刘屁颠颠地跑回来吧。
刘建设咽了咽口水,视线下瞟,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唔,军队人数刚好一万出头,算上自己的话,占了苏丹总军力的三分之一,战斗力占了三分之二。”
啊?算上自己占了三分之一,不算那不是要超过一半?!
陈大河愣愣地看着他,片刻后长出一口气,忍不住一拍脑门,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记得你原来定的佣兵团人数,最多也就两千出头的样子吧,这支是怎么发展成有苏丹军力一半人数的?”
“刚开始是这样,后来也没怎么管他们,就多了这么多了,”刘建设脑袋扎得更低,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苏丹受灾人口很多,好多军队都吃不饱,那支队伍过去之后,作战次数倒不多,生意反而做得风生水起,他们先用军粮招募人手,然后作战之后,雇主无力支付佣金,就用大量的矿石抵账,那些矿石几乎是白送,然后他们就利用现成的渠道,将矿石廉价卖给第三矿业公司,得到的钱再去五洲公司买粮食,买来的粮食再用来招人,或者跟当地势力换矿石,这一来二去的,就发展到现在这么大了。”
虽然明面上刘建设所管理的系统跟五洲粮食集团乃至第三矿业集团没有任何瓜葛,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可能就此断掉,因此在刘建设的暗箱操作之下,非洲没人要的矿石,他们可以卖给第三矿业,极其抢手很难买到的粮食,他们也能顺利买入,单单这两样,就已经比绝大部分的非洲势力更具优势。
陈大河揉了揉眉心,看着他问道,“老刘啊,你就没盯着他们的吗?要是一百多支佣兵团都这样干,你说怎么收的了场!”
刘建设一听,脖子缩得更厉害,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呃,大部分佣兵团都这样干了。”
陈大河顿时血气上涌,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老板,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啊,”刘建设哭丧着脸,“当时是您说的,让他们分散隐藏,自己发展,只要保证控制权不出问题就不用管,我哪知道他们这么疯啊!”
“你的意思是还要怪我是吧?!”陈大河指了指他,随后冷哼一声,拍拍胸口,平复一下心情,甩甩手说道,“你就跟我直说,现在佣兵团总共有多少人?”
“唔,”老刘忐忑地看了老板一眼,小声说道,“我也是回来之前才算清楚的,初步统计了一下,大概六七十万吧。”
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陈大河还是眼前一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六七十万的军力,这个膨胀有点狠呐,是要闹哪样啊?
“老板,”老刘看了看他,探出脑袋轻声说道,“虽然人数变多了,不过经费反而少了,现在绝大部分的军团都能自给自足,有少部分还能上交红利,所以,负担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或许,还会有盈利。”
“这是负担的问题吗?”陈大河无奈地瞪着他,“咱们国家才多少军力?四百万,去年年底首长还向全世界宣布,裁军一百万,也就是说最后只有三百万,你这就占了五分之一强,咋地,想干啥啊?”
一听这话,老刘同志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说道,“老板,这话不能乱说哈,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扯不到一块去,而且那些乌合之众哪能跟我们的人比,”
说着将牙根一咬,“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大不了,咱们也裁军!”
“裁你个头啊裁,”陈大河没好气地瞪着他,“你以为是咱们用纪律约束的铁军?我告诉你,你敢裁,他们吃不上饭就敢闹,我看你这百十个佣兵团还藏不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