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马安国的话,陈大河先是舒了口气,不扯上第三国际银行就好,否则这小两个亿的设备,没个二十亿别想把麻烦洗干净,那群西方政客可是比资本家更黑的存在,还口口声声打着大义的幌子,却尽不干人事儿,他可不想被薅羊毛,去给西方人民做贡献。
当然了,如果非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能搞到这批设备,哪怕心里在滴血,他也绝对没有二话,如今挨这一小刀固然不好受,但为国家科研争取到的时间,那就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这点分寸他还是能拧得清楚。
这个念头刚消下去,脑子里又涌出洪门两个字,去年替张铁军搞工厂设备的时候,就走了一趟洪门的路子,不过当时可以说是利益交换,星空电脑的亚洲区代理权基本上全交给了他们,没想到今年马安国竟然又找上了他们,还是打着自己的旗号,这可就是实打实的人情债了,那些江湖人的人情可不好欠呐。
还有霍生,虽说去年自己做了个顺手人情,找马安国做掩护,用私人飞机送他北上,但和洪门一样,这份人情他也早就还清了的,现在反而又倒欠了一笔,霍生的人情可比洪门还更不好还啊。
似乎看出陈大河在想什么,马安国耸耸肩信步向实验楼走去,同时轻声说道,“如果你是担心还人情的事儿,那就不必了。”
陈大河挑挑眉头,快走两步与他并肩,“什么情况?你做了利益交换?”
生意做得越久,就越是明白,对于那些成功人士来说,从来就没有人情这回事儿,因为凡是掺杂了太多感情的生意,无论中间有多少次辉煌,最后肯定是失败,对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稳固的粘合剂。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俗,”马安国嫌弃地撇了他一眼,“当初我找上门去的时候,无论是檀香山洪门总坛的司徒先生,香江九龙山的梁爷,还是霍先生,都提了同样的一个条件,只要答应这个条件,他们这次出手就不算人情。”
陈大河一听,心里愈发显得沉重,“有这种事儿,那他们提的什么条件?”
从西方国家搞一批科研设备过来,可不一般的小事,哪怕只是运输也不容易,他们竟然会用一个同样的条件来一笔勾销,那会是什么呢?
马安国突然站定,转身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两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下面,“接受捐款!他们都表示会捐出一笔办学资金,这笔钱将全部用于学校的科研工作,怎么样,没想到吧?!”
哈?
陈大河眨眨眼,感情他们几位没把这事儿当生意,反而当成做慈善了?
说起来这些生意人确实很奇怪,商场上锱铢必较,每一分钱都要斤斤计较,可做起慈善的时候,几百几千万地往外扔,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邵先生,在香江和内地完全是两种名声,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看着陈大河惊讶的表情,马安国嘿嘿笑道,“司徒先生一千万,梁老先生一百万,都是美元,霍先生是一亿香江币,价值更高,只不过他们在捐款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些设备需要对外开放,接受其他学校和科研机构的使用申请,”
高高举起的右手在半空画了个圈,马安国转过身继续走向实验楼,边走边说道,“他们的要求也不白提,从今往后,他们每年都会有一笔捐款,指定用作科研设备的维护和学校内部教育开支,对于这点,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陈大河两眼上翻,“一女二嫁,这么好的事你能不同意?!本来学校的科研设备就是为科学院的学部委员们准备的,如今有人主动送钱,那就是天上掉馅饼,你就偷着乐吧。”
马安国背着双手两脚生风,很是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女二嫁又怎么啦,只要对学校好,十嫁他都干得出来,反正钱又不是进了他的口袋,拿多少都心安理得。
说到钱,马安国脑子一转,扭头看向陈大河,低声说道,“哎,大河,你跟奥利弗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嗯?”陈大河闻言一愣,怔怔地看着他,“怎么这么问?”
老马看看前面,再看看后头,只有叶正根和图安两人远远地缀在后面,便凑到陈大河跟前,将声音压得更低,“前些天奥利弗回美国之前,我找她说学校筹备情况,顺便请她参加第一届开学典礼,你知道怎么着?”
不等陈大河回答,老马就自问自答地说道,“你能猜到不?她竟然拒绝了!这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啊,据我所知,她这次来国内主要就是为了参加开学典礼来的,结果竟然扬长而去,你说我会不会奇怪?其实她来不来我倒不是很在意,但关键是什么,这所学校是以eo集团的名义办下来的,以后每年的办学经费还得指望着他们呢,你说要是奥利弗撒手不管,我该找谁要钱去?”
陈大河摸摸脑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想要钱直说,什么时候你老马也学会拐外抹角了,办这所学校是我的主意,我自然会负责到底,先不管奥利弗会不会管,以后第三国际银行每年捐款一个亿,足够你糟蹋的。”
马安国顿时心里一喜,嘻嘻哈哈地问道,“美子?”
“滚,”陈大河毫不犹豫扔给他一对卫生球,“人民币,不够的话,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去。”
马安国咬着牙咂咂嘴,摸了摸下巴,看着他轻声说道,“看你这意思,是想把这所学校推出去?”
陈大河撇撇嘴,抄着两手就往前走,同时说道,“如果只是想把这所学校打造成一所教育集团,一边培养人才,一边往兜里揣钱,那自然要把所有的股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要建成一所国内顶尖世界一流的高校,就必须把学校推向社会,用社会的力量将它抬上去,而且,”
陈大河说着突然站定,回过头冲着马安国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从李罗两位老爷子找来那八位学部委员的时候开始,这所学校就注定不可能属于某个人或某个公司,国内顶尖的科研条件,就决定了他必须是属于国家属于社会,你也不用旁敲侧击地试探我,这点轻重,我还是能拧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