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亚。”

　　 “崔亚亚。”

　　 “……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为什么我……”“从塞班岛回来就定了，亚亚跟家里抱怨，说唐心慈故意抢她相中的对象，所以唐心慈很快被家人接走了。崔老爷子急着跟我妈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提了，我同意了

　　 ，就那么简单。”

　　 “……”沐含烟猛然咬住了唇，一下险些咬破出血。

　　 她眨巴眨巴眼睛，心口的情绪像是要炸开似的，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像是从碾压机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你同意了？”

　　 “是。”

　　 “……你为什么同意呢？你喜欢崔亚亚？”

　　 “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要跟她订婚？难道就为了……”

　　 “反正对方又不是你，那么我跟谁订婚不都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

　　 ……沐含烟迅速地整理情绪，不知怎的嗓音有些颤抖，说：“霍钧霆，我让你给小承找后妈，让你找女朋友，意思是请你再试试去喜欢别人，万一你真喜欢上了，小承也喜欢，

　　 这才皆大欢喜，而不是，让你随便找一个人结婚……”

　　 “亚亚也不是随便找的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以我们两家的关系，这是迟早的事。而我跟林清颜，是因为我迟迟无法碰她哪怕一点，才没有走到一起。但是对我来说，林清颜或者崔亚亚，没什么

　　 区别，我不在意对方到底什么家世，什么身份背景，只要家里人也都接受，我就可以。”

　　 这是真的。

　　 在没遇到她之前。

　　 他霍钧霆的人生本该如此。

　　 听上去悲哀。

　　 可因为他从不知道恋爱的欢喜是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悲哀过。

　　 人是因为得到过，才知道失去的痛苦。

　　 因为爱过，才知道不被爱的痛苦。

　　 沐含烟死死咬着唇，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就非得这么草率吗？你才多大？你急着结婚吗？霍钧霆，你就不能……”

　　 你……

　　 就不能等等我吗？

　　 霍钧霆却神情淡淡的，挑眉说：“有区别么？”

　　 “你如果想要答应我，在此之前就答应了；而如果你不想答应，你真的无法爱上我，那我等你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所以，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寻常消息而已。”

　　 “不管祝福还是不看好，你其实都不必太过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

　　 沐含烟抬起泛红的眸：“你认真的？”

　　 霍钧霆点了点头。

　　 “嗯。订婚宴在十天之后，正月初十。寓意十全十美。老人家的讲究。与此同时，我妹也会因此从国外回来，机票她们都订好了。”

　　 原来。

　　 他竟是认真的。

　　 所有人，都是认真的！

　　 ……

　　 沐含烟一咬唇，一个刺痛，才发现嘴唇真的咬破了。

　　 她随便擦拭了一下，手都有点抖。

　　 她不明白，分手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却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巨变？

　　 霍钧霆要和崔亚亚订婚了？

　　 崔亚亚她的确一向觉得很不错，虽然有点傻，但是直率，真性情，对小承也是真好。

　　 但此刻，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痛？

　　 “你不是说你不信婚姻制度那一套吗？怎么你还要订婚，这么规矩的事情不像是你做的出来的。”

　　 “嗯。”

　　 “亚亚喜欢，家人又说是必须，就随他们了，人有时也不是在纯粹为自己活。”

　　 霍钧霆端了一口茶来喝，神情淡然毫无波澜。

　　 “霍钧霆。”

　　 沐含烟一脸失望又一脸心痛地看着他，“你这么优秀，这么……好，你难道就不想为你的人生多争取一些东西吗？你知不知道，我希望你……”

　　 “多争取一些？”

　　 “什么呢？”

　　 他一双深潭似的眸从茶杯之上抬起来，凝眸看着她，缓声问道。

　　 “爱吗？”

　　 “我这么说可能你觉得荒诞，可我二十多年来，只从你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东西。你有沈凉川，你还有以后，可我只有你。”

　　 “烟烟，如果以后在我身边陪我晨起晚睡的那个人不是你，那么随便她是谁都没有关系。”

　　 “我不怪你，不恨你，也是因为想清楚了，如果我们之前的交往只被你当做利益交换，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从现在，这一刻重新开始，再一次试试，我随时都愿意。”

　　 “只不过不愿意的那个人是你。”

　　 ……

　　 沐含烟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泛红的眼眶挂着一颗泪。

　　 要掉不掉的。霍钧霆凝眸看她半晌，片刻后眸光软下来，拭去她脸上的眼泪，道：“或者，我现在至少还是自由的，我也想再问问你一次，跟我在一起，真的不行么？你也说了，我很好

　　 ，我很优秀，那么你就不能勇敢一些跟我同舟共济么？你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别再说了。

　　 沐含烟的眼泪更仓皇地掉了下来。

　　 霍钧霆微微有些心疼。

　　 但却知道。

　　 有些事。

　　 就得紧逼一把。

　　 他不由轻轻扣住女孩儿的后脑，俯首吻上她的唇，温柔至极地吻了一会，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

　　 “这十天我还是自由的，我都可以在你身边。但是烟烟，十天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

　　 深夜。

　　 沐含烟翻了个身。

　　 因为一侧的枕巾已经给她的眼泪打湿了。

　　 她实在是哭的停不下来。

　　 一直反复不停想着他的话。

　　 “可我二十多年来，只从你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东西。你有沈凉川，你还有以后，可我只有你。”

　　 “如果以后在我身边陪我晨起晚睡的那个人不是你，那么随便她是谁都没有关系。”

　　 “烟烟，十天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一夜难眠。

　　 ――――――――

　　 大年初一。

　　 二人一早跟猎户人家道了别，被迫拿了一堆的包子饺子，被这户人家送下山去。

　　 霍钧霆一直手拉着沐含烟，看她像核桃一样微微肿胀的眼睛，心头不免有些不忍。

　　 但是。

　　 特殊事件用特殊办法。

　　 以后他都不会再让她这么哭了。

　　 ……

　　 沐含烟浑浑噩噩跟他下了山，现在，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让霍钧霆替她验血之类，以后他结了婚，恐怕两个人就会真的断了吧。

　　 一想到这。沐含烟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