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漂亮的女大学生送礼,一般男人都无法做到,却让沈晓琳这个女人做得淋漓尽致。如果马思骏的意志稍微不那么坚定,或者给他送上的女孩,不是住在对面的穆雪,他也不会对沈晓琳产生如此强烈的不满。他并不是神圣的,但对于担任这样重要部门领导的女人,有这样肮脏的心,简直是玷污这个职务的神圣。
正因为有这样的冲突,他才能看得到这个人的内心深处。马思骏想到这里,欲言又止,淡淡的说:“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考察干部是人家组织部门的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只是简单的谈谈我的印象,说说我的想法。”
白亚光忽然又犀利的眼光看着,马思骏淡淡的一笑,说:“今天晚上你在沈晓琳的办公室,你们两个争执什么?我觉得你们之间没有争执什么的理由吧?她是宣传部的副部长,管不到你头上,你们不可能有工作上的交集,更不会因为工作发生争执。”
白亚光说完看着马思骏,马思骏尴尬地看着白亚光,不知道做什么解释才好。白亚光继续说:“马思骏,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沈晓琳给我送了一幅刘伯耕的猛虎下山图,那是精品中的精品,就这幅画,就目前的市价至少能值200万。让我惊讶的,是她同时又送给王书记一幅同样的画,有着同样的价值。沈晓琳这是想干什么?你也知道,她是想接我的班,想担任宣传部部长,王书记也接到这幅画,十分高兴,王书记你是知道的,我没法说他什么,通过她怎么运作,沈晓琳很有希望当上宣传部长了。我怀疑这两幅画到底她是怎么得到的,通过你刚才在她的办公室,我就突然想,这两幅画是不是你搞到的呢?”
马思骏连忙否认说:“白部长,这怎么可能呢?我送给王书记那幅画还是从你手里得到的,我都想给你弄到一幅画,可到现在还没有做到,就算我欠你一幅画。”
白亚光说:“正因为你欠我一幅画,你也知道我喜欢刘伯耕的猛虎下山图的精品,你跟沈晓琳又突然有这么密切的关系,我才想到了那幅画,应该是你弄到的。”
马思骏说:“这怎么可能呢?”白亚光继续说:“马思骏,你别忙着拒绝,你听我说,沈晓琳有什么背景我是知道的,她是弄不到这样精品画作的,她的那个本事我知道何况一下子还弄到了两幅。我知道你跟严和书记的两个女儿关系不一般,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马思骏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从王书记那里知道的吧?”
白亚光说:“我就是听王书记说的。你能当上党工委书记,王发元从开始态度模糊,棱模两可,到坚决支持你,这是有人背后给他打了电话,这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严和两个女儿中间的一个。刘伯耕画这些猛虎下山图中的精品,也都是十年之前的事。十年前,王发元就是个县委副书记,他没资格得到这样的画作,但严和书记有资格得到,而严书记对这些东西又不感兴趣,他会随便扔在什么地方,你从严和书记女儿那里得到这样的画,应该是不费什么事的。”
马思骏盯盯地看着白亚光,真不愧是个大学者,分析的滴水不漏,精辟周到,非常正确,这让马思骏惊讶地坐在那里,发呆的看着看着白亚光,说不出来一句话。
白亚光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情,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对马思骏的态度柔和了一些,缓缓的说:“你默认下来就说明我分析是对的。其实,也都是今天你和沈晓琳在办公室的争执提醒了我。你不理解我,昨天沈晓琳那幅画送到我的手里,我打开一看,我真是喜欢。这幅画要比我给你的那幅还是精品中的精品,我给你那幅画能值个100万,而昨天沈晓琳送我那幅200万都不止。当然,喜欢一个东西,这跟价值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我相信那幅画绝对不是沈晓琳自己弄到的,她不知道这个画作价值几何,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我喜欢这样的东西,也只有你知道。你认为我这么分析判断就没有道理吗?”
面对白亚光的智慧,马思骏就是想辩驳,都无能为力,他不得不佩服白亚光通过这两个细节,就看出了他和沈晓琳之间的纠葛。他苦笑着说:“白部长,真是不好意思,你真是大智大慧,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亚光进一步说:“马思骏,我就不明白,你到底跟沈晓琳是什么样的关系,你能从严和女儿那里淘到这两幅价值昂贵的画作,毫不吝惜的送给这个女人。你身边有的是美女,沈晓琳是不会进入你眼里的,是不是她对你许诺了什么,但她的地位又不够。这就是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想不明白,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马思骏,我希望你坦诚的跟我说,这里到底有什么交易。”
马思骏有的时候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而且撒得有板有眼,但面对白亚光的智慧和锐利的眼睛,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让人接受的谎言,他只好摇头苦笑,不知自己说什么。
白亚光心情沉重的说:“马书记,你现在也是一名党的干部,对用什么样的人,也应该有个正确的态度。我反复跟你说,我要离开宣传部长这个职务,我要物色一个能够担当起这个责任的接班者,我也说了沈晓琳是我物色的对象。可通过今天晚上,你的一番举止,和我刚才的推测,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我们不算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是比较好的朋友,我跟你推心置腹的说了我的判断,我认为沈晓琳会对你许诺,一旦我离开,由她担任宣传部长,她就会进入县委常委班子,进入常委班子,那是一个政治砝码,只要是在工作上没有什么失误,继续担任更高的职务,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马思骏悲伤地说:“白部长,我是没想那么多啊,唉,我这个人……”
白亚光继续说:“如果这个人在私下里搞这么卑鄙的交易,我还真要考虑考虑,我绝不会推荐这样的人来接我的班,我要跟她说,那幅画我给她,我不要了。由她送给我,就不如你直接送给我更好,你送给我,是你还我的人情,可她是要当宣传部长的,如果没有这些交易,我也不想这么多。我要批评你,这是你做的一件很错误的事情。”
马思骏说:“白部长,我接受你的批评。其实,我并没有想到这两幅画有多么的珍贵,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两幅画有多么的珍贵,沈晓琳的确在惦记着你空下来的位置,我开始觉得她也有这个能力接任宣传部长,现在风气就是这样的,我知道您喜欢刘伯耕的猛虎下山图,我也知道王发元更喜欢收藏刘伯耕的画作,这的确是我给她出的主意,也是我从严书记的小女儿那里弄到的这两幅画,这在人家那里根本都不当回事儿。”
白亚光严肃地说:“今天我们两个就到这里吧。我回去就给沈晓琳打电话,让她把那幅画取回去,我坚决不能要。至于我陪她送给王书记的那幅画,我没有办法替王书记拒绝,但我可以做到的是,对于这个人,我不会推荐到宣传部长这个位置,宣传部长这个位置虽然没有大的权利,但代表着正确的形象,一种道德规范上,决不允许让思想品质如此低的人,担任这个职位。我昨天也产生了一丝贪念,也的确喜欢这画,就留了下来。我知道了这里的交易,我绝对不能收,如果按照价值上来讲,这幅画的价值不菲呀,一旦出了事,这些都是按照实际价格定罪的。”
马思骏紧张地说:“白部长,既然你喜不喜欢这幅画,你就尽管留着,就当做是我送给你好了。这事儿做的真是不漂亮,都是我这人晕了头办的蠢事。如果你把这幅画还给沈晓琳,她的面子上也是接受不了的。”
白亚光严肃的说:“你知不知道,我接受了她送给我的画,我在她的面前就有了短处,如果她当不上宣传部长,我在她的手里就落下了把柄,你说这对我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觉得对我不是个好事儿。这样,如果我把这幅画还回去,她再还给你,我从你的手里接过来,那是没问题的,你不会害我,但是沈晓琳这个女人,我对她有点放心不过。”
马思骏说:“我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既然沈晓琳知道这画这么昂贵,你还给她,她也不会还给我,这好几百万呀。白部长,我有个主意,这样对你对她都有个面子,只是对我不利,对我不利那就更好办了。你就说这画是假的,是什么破东西,还给我送来,这样也等于打了她一耳光,至于沈晓琳跟我怎么说,我都能承受,也能把画还给我就行。白部长,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白亚光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马思骏啊的马思骏,也只有你这个精灵古怪的脑瓜子,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好,我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就说这副画是假的,沈晓琳也能还给你,但你要小心被她骂哟。”
马思骏说:“我又不是没被她骂过,越骂她就离宣传部长的位置越远。”白亚光拍了下桌子说:“这是真的,我们就这样,你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