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剑宫之中,更是有上百名青年男女,正在成双成对地练剑。他们都是身着白衣,个个俊秀,当真是罗浮山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些人的剑法,与叶轻语同出一脉,果然是这里。”
李图喃喃,随即下马,将马匹系在山门处,带着李惭恩走上前去。
“来者何人!”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两个白衣男子已经堵了过来,手握着剑,一脸的冷峻。
“劳烦拜上贵宗宗主,在下江南府知府李图,前来贵宗,有一事相求。”
李图淡然开口。既然到了,就一定要正大光明,维护国法,他不屑隐藏身份。
闻言,两个男子却都是吃了一惊,狐疑无比。
罗浮剑宗乃是武林门派,向来不受官府的管辖,这官儿来做什么?
但是,知府之职并不算是小官,这两人也是知道的,也不敢大意。一人便道:“你们在此地等候,不许乱走动,我去禀告长老再说!”
言罢,这弟子便收剑朝着罗浮剑宫走了进去。
此刻,罗浮剑宫之中。
宫殿森然,场中坐着罗浮剑宫一十二位长老,以及上首一位老者。
上首的老者银发皓髯,发丝如铁丝一般,整个人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脸上泛着红光。一看便知道,这老者的修为,必然已经到了化境!
他便是当今罗浮剑宗宗主,“罗浮神剑”俞白石!
俞白石身边,还站了一男一女,女子空灵绝秀,正是叶轻语,而男子则是剑眉朗目,十分英俊。
俞白石及门下一十二位长老,无不脸色凝重,注视着厅堂中跪在地上的人。
此人正是盛长平,他脸色极为难看,嘴唇铁青。不过几日的光景,他居然已经变得瘦骨嶙峋,平白少了几十斤。
因为这几日,他受到的折磨在太多!那种随时都会死,一直在等死的煎熬,不断折磨着他。
“想不到,这个叛徒多年寻找不见,居然是去当了官!”
一个长老冰冷地开口,脸上写满怨恨之色。
“这一次,轻语立了大功,日后,可一定要为轻语记上一笔功劳!”
“不错,盛长平必须死,从今日后,咱们宗门的耻辱,总算是可以洗清了!”
“杀了他!”
其他长老议论纷纷,个个都是咬牙切齿。
因为盛长平,叛出宗门的事情太过恶劣了,给宗门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否则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数十年追索呢?
“嘿嘿,师妹,这一次你居然能把这个叛徒给抓回来,日后宗门对你绝对不薄!”
叶轻语旁边的男子,微微一笑,看向叶轻语的目光写满了爱慕之意。
他是俞白石的亲孙子,俞闵宏。
“不是我,我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叶轻语摇摇头,眼中也有一抹复杂,以她的武功,其实不是盛长平的对手,更何况,盛长平在江南府盘踞多年,势力极大,又有流云寨这样的坚固堡垒。恐怕罗浮剑宗出
手攻打,都会死伤惨重。
“喔?师妹谦虚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拿住这个恶贼?须知道,很多长老查访多年,都没有办法!”
俞闵宏笑着开口。
叶轻语摇摇头,道:“真的不是我,江南府,出了个好知府而已。”说着,她微微一叹,心中微有些歉意。
毕竟,那江南府知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住了盛长平,最后却被自己劫法场,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为了清除叛徒,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盛长平,本宗来问你,现在你可认罪了?知错了?”
上首,俞白石冰冷地开口,话语中带着一股钢铁之音。
盛长平跪在地上,脸色惨然,却是自嘲地一笑,道:“认罪?要杀要剐,我盛长平认了,但是你俞白石想让我认罪,休想!”
他眼中带着炽热的恨意,似乎要将俞白石吃了一般。
“盛长平,你到现在还不认罪,我真是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怎么会将你迷成了这样!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她,你本是我二代弟子中最具天赋的一人!”
一个长老痛心疾首地开口,他乃是盛长平当年的师尊,拂煦上人。
盛长平叛出宗门这么多年,可是一直保持着三级武者的武功,其资质可见一斑。当年拂煦上人,对他更是倾力栽培,最后他叛出宗门,拂煦上人最是惋惜不过。
“贱人?”盛长平盯住了自己的师尊,怒道:“拂煦,我一直讲你当做我的父亲一般,但是从未想过你居然会让晓芙下嫁黄山派!我恨你!恨不得将你和俞白石的肉,一口口的嚼碎,
吞下去!”
他眼中愤怒无比,却又夹杂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的恩师,自由将他抚养长大,陈晓芙与他青梅竹马长大,本来情定终生。
可是,一次陈晓芙下山执行任务,遇上了黄山派的公子邓海韬。
邓海韬却对陈晓芙生出爱慕之心,死缠烂打,陈晓芙坚决不从。邓海韬随即让黄山派上门提亲,黄山派乃是东南武林的最强宗门,纵然是罗浮剑派,都不敢得罪之。
盛长平和陈晓芙坚决反对,罗浮剑宗也颇为犹豫,毕竟,盛长平和陈晓芙都是门中的英才,不想寒了他们的心。但是最后,黄山派更是拿出一部剑经!
只要陈晓芙下嫁,那部高明非常的剑经,就会当成聘礼送给罗浮剑宗。
罗浮剑宗毫不再犹豫,逼迫陈晓芙下嫁,更是将盛长平锁了起来。
新婚之夜,盛长平用石头敲断了身上的锁链,跑到婚礼上企图阻止。
可惜,两宗的人马太过强大,盛长平无力对苍天,陈晓芙泪眼婆娑,当日自刎于婚礼之上。
盛长平随即心性大变,直接在婚礼上宣布自己叛出罗浮剑宗。
本是一个拥有大好前途的武林少年,经此一役,他流落凡尘,并且心性大变,杀了江南司马于胜永,建立流云寨,盘踞数十年。直到遇到李图,这才事败被抓。
人生谁有罪?
谁都无辜!
看着地上的弟子,如此仇恨地看着自己,拂煦上人心中不禁一痛,下意识避开了目光,不过与盛长平对视。
“呵呵,叛徒便是叛徒,还敢质问师长?谁给你的胆子!”
俞白石拍案而起,脸上冷漠如冰霜,道:“你不过一个贫苦人家的子弟,从小,你父母将你送给我罗浮剑宗抚养,是我罗浮剑宗,给了你生命!让你学武艺!”
“没有我等,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还有资格跪在这里?向我们咆哮?”
“陈晓芙那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算什么?就算让她嫁给一只猪,一只狗,他也得给我嫁!这,便是我罗浮剑宗的规矩!”
俞白石一字一句,话语中充满了不可冒犯的权威,一字一句冷漠无情地开口,道:
“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的尊长,所以,你在我面前,只是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一只猫,一只狗!想要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规矩众多,弟子永远都只能听师父的,哪怕师父是错的,是违反人性,不近人情的,你也得恭恭敬敬!
这便是所谓的“忠孝”“恭敏”“敦厚”。
这就是本朝数千年来所谓的拜师文化。
世界上最垃圾的文化!
流毒遗传千年,遇到一个变态的师尊,就算让你叫他爸爸,让你撅起屁股,你也只能顺从的。
因为以前,他们掌握了你的生死。
后来,他们掌握了你的――学位。――当然,这世上的畜生并不多,而畜生是不分职业的,职业与其是否有底线,没有必然关系,官吏可以贪污腐败触目惊心,老师也可以是变态流氓侵犯学生,这与职业
属性无关。
因为他们都是人。
人中有一群人,不是人,他们想吃人!当人还是猿猴的时候,无数的虫豺猛兽,想要吃掉人类。后来,人进化了,那些畜生却更聪明,他们投了人的胎,变成人的模样,非但不用害怕人类的围剿,反而凭借那
副兽类的脾性,越爬越高,最后轻轻松松地奴役人,吃起人来。
盛长平,就是被吃过一遍的人,但是之前,头还没有吞下去,现在,骨头也要嚼碎了!
盛长平是恶魔,但是他们,却是站在恶魔身后,一步步将盛长平推向恶魔深远的禽兽!
“来人,把盛长平给我拉下去,千刀万剐,记住了,每割一刀,就要在他的伤口上抹上蜂蜜,让蚂蚁来啃食,我要让他就算到了地狱,都要为其所作所为害怕后悔!”
“等到他要死之时,割下这目无尊长的出生的心肝,我要找黄山剑宗的朋友一起,用来下酒!”
俞白石冰冷地开口,一挥手,顿时周围的几个人,上前,准备拉盛长平去行刑。
“俞白石,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在地狱中等你!”
盛长平咆哮着,他的眼中有泪水流出,有害怕,也有愤恨。
“启禀宗主,江南府知府李图,上门求见!”
这个时候,一个弟子走了进来,开口道。
顿时,众人都是意外了一下。
“是谁?”
一个长老开口又询问了一遍。
“江南府知府,李图。”
这弟子恭敬地回答。
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众人都疑惑起来。
而闻言,叶轻语却是俏脸一变。
而盛长平,却也大笑了起来,他凄厉而放肆,道:“哈哈哈,李图来了,纵然是罗浮剑宗又怎么样?我死不了!至少,不会死在你们的手里!”
此刻,听到李图到来的消息,盛长平居然十分欣慰,像是看到了解脱的曙光!与其屈辱地死在罗浮剑宗,不如和李图回去,纵然被斩首,也心安理得,赎了自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