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中。
夜即将来临,夕阳已经沉沉地落下,最后的余晖宛如一件血色的风衣。
晚风劲急,不断吹打在一座孤独的木屋上。
这座木屋远离存在,处在一片田野之中。
这本是村中孤寡老汉陈敬德,用来看守庄家的屋子。每到庄稼成熟季节,山里面野猪、狍子、麻雀多得不可胜数,若没有人守着,三成的庄稼都要被糟蹋掉。
但如今周围的麦地中,已经只剩下零星的的桔梗堆,麦田空荡荡。
麦子早已经收割完成,这座木屋显得更加孤独。
木屋中,隐隐然传来了低沉的咳嗽声。
仅仅是这样的咳嗽声,就已经能令人想到一个半死不活的痨病鬼,就像命不久矣了一般。
风慢慢地停了。
山下,忽然响起了一阵阵细细碎碎的声音。
宛如有无数的老鼠悄然接近这座木屋。
小屋之中,一道黑影立即从窗户中越出,窜进了麦田之中,消失不见。
这道黑影刚刚消失,周围忽然密密麻麻出现了一群人。
足有数百人!
他们出现在小木屋前,将,小木屋团团围住,个个眼中都写着冰冷的杀意。
而且,最为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的脸上,都蒙着面。
没有一个人敢露出真容!
因为他们来杀的人并不一般,一旦杀了此人,不只要面临朝廷的缉捕,还要面临东南一隅武林中所有人的报复。
此刻,小屋中的人已经是插翅难飞!
“李大人,兄弟们来给你护驾了,请你出来吧!”
东方向一个蒙面大汉忽然冰冷开口。
声音在空荡的麦田上响起,瞬间惊起了不少已经落坡的鸟。
周围的所有蒙面人,瞬间都无比警惕了起来,防备着有人会突然从木屋中冲出。
气氛凝重而肃杀。
除了风声之外,唯一可以听到的,就是数百人沉重的呼吸声。
可是那方才的呼声宛如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一点回应,小木屋依旧孤独地立在那里。
“李大人,事已至此,你也是个聪明人,非要等我们兄弟亲自来接你不成――”
开口的那大汉冷喝了一声,忽然一脚踢在旁边的一块上百斤的巨石之上。顿时那巨石轰然飞起,平平地朝着小木屋的门重重砸了过去。
“嘭!”
一声巨响,瞬间整座木屋都差点被轰碎,木门更是已经化为齑粉。
木屋之中极为狭窄,一眼就能将其中的东西看个明白,里面什么都没有!
“杀!”
瞬间,几个领头的第一时间跃了进去,目露凶光四顾,可是房间之中,连个鬼影都没有!
“人呢?”
“难不成咱们让那老婆子给骗了?”
瞬间几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上前摸了一把被褥,又转,从角落中一把抓出一只药碗,嗅了一嗅,瞬间色变。
“被窝还是温的,药才喝不久,还没有冷下来,刚走!快追!”
瞬间,这几个首领分头行事,带着人迅速出击。
数百人宛如一群乌鸦,黑沉沉地突然聚拢,又突然散去。
但是这群人刚走不久,两道黑影却突然又出现在小木屋中。
“一群蠢货。这窗户上留了泥印子也没看着。”
其中一道黑影,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的笑声宛如夜枭一般,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看泥印深浅,西南方向,速度不快,最多藏匿于西南方向的某一个地点。咱哥两得快点,不然让这群废物找到,可就不妙了……”
另一人细细查验了一番,喃喃开口。
“走,立即跟上去,这姓李的蛮鸡贼的,那群废物多半找不到他!”
之前的一人开口,有在原地留下了他们特有的信号,而后立即离去了。
一处小树林中。
小树林中有着一个破烂的祠堂,那是临近的一个村庄中的祖祠,后来家道中落,祠堂自然也就不曾打理了。
倒成了寒鸦栖居之处。
一波又一波的人从这里走过,搜了很多遍这个小祠堂,都是没有一个人在其中找到他们要的人。
直到此刻,十几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周围。
那些江湖上的豪客,都已经远离了这一个小祠堂。
他们纷纷将这个小祠堂围住了。
他们人不多,但是每一个人扼守的地方都极为紧要,无论是谁想要从小祠堂中离开,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四道人影,忽然从两边的树梢上落下,直接落在了祠堂的房梁之上。
下方两道人影,也瞬间钻进了祠堂之中。
这个祠堂之中已经被那些江湖豪客搜了不少次,第一时间进入,他们自然是意外所获。
但是这些人却丝毫不乱。
忽然一个人口中发出了几声古怪的音节,瞬间房梁上的四个人鱼跃而下,直接落在了那一座破败的人像上。
四人一人打了一把手,轻轻地将整座人像提开了来!
就在这座人像被提起的瞬间,人像下方直接飞出了一道黑影!
黑影速度极快,出现的刹那,寒光已然是瞬间出现,直接在空中带起了两血箭!
连痛呼都没有一声,两个黑影直接落在了地上。
四方的黑影瞬间聚集。
寒鸦惊飞。
而小小的祠堂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他脸上却是血迹,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他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宝剑!
长发披散,宛如一个亡命天涯的歹徒!
这人,正是李图!
“呵呵,李大人,逃啊,怎么不逃了?如此逃生的本领,若非是我们出手,恐怕还真的让你潜回益州城了!”
黑暗中,两个削瘦的人走了出来。他们两人并肩而立,身材一般无二,就连动作也是十分相似。
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杀手?”
李图冰冷地开口,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人听出自己话语中的虚弱。
“这天下,除了杀手之外,纵然是鼻子最灵的猎犬,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那人冷笑着开口,道:“听说,李大人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杀了我门的一个叛徒。如今看来,阴君那家伙死在你手里,着实是不冤枉啊。”
闻言,李图瞬间心中一动。
阴君,居然是出自这些人的门派?
这个门派该是何等恐怖?
“呵呵,区区一个阴君而已。今日诸位,恐怕也不过重蹈阴君覆辙罢了!”
李图丝毫不弱示弱。
“吾名飞蝗。”
“吾名疾鹰!”
两人齐声开口,道:“杀你者,记住了!”说完之后,两人忽然一起拔剑,那瘦长的剑身在月光之下闪耀着湛蓝色的光芒,妖异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