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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是很多年以前的习作,否则的话,恐怕还真的是连拿都拿不起来。”
刘奔看着画卷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心中苦笑。
在精气神方面的差距是非常明显的,和尚心念纯一,杂念不起,抄经书都能抄个十年。但自己是做不到的,事实上,能做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他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出来了,这和尚的精神力或许并不强大,但是他的念头精纯,这或许才是他看不到自己誊写佛经的种种异象,却能够写出一字万钧。
画卷只有一尺左右,用一根麻绳系着。刘奔解开麻绳,吹掉画卷上厚厚的一层灰,打开经画,看清楚画卷上的内容,顿时吃了一惊。
梵月说过他的画作很简单,但真的看到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简单。整个一尺长宽的画卷上简简单单,只有一座非常质朴的小山。
这座小山的笔法也很少,寥寥数笔,整个加起来,恐怕不会超过十个笔划。
“这就是他所说能够凝聚精气神的画作?”
刘奔大为意外。第一眼看这作画作平凡无奇,如果不是梵月说是他做的,放到其他地方刘奔甚至连注意都不会注意到。
不过很快,刘奔就感觉出一些不同。
梵月画的小山虽然简单。但是却给人一种异常坚固的感觉,而且还是越来越坚固的感觉。
这是非常荒谬的,一个画作画好,从落笔的那一刻就固定了它的风格、味道。很少有像梵月这样,味道还能不断变化的。
在画作的旁边,刘奔看到了两个小字。但即不是小篆。也不是隶书,而是刘奔不认识的两个梵文。
“这是什么?”刘奔忍不住道。
“金刚。”
梵月老实道:
“心无挂碍,则心如金刚;神无挂碍,则神如金刚;气无挂碍,则气如金刚,坚硬、致密。外物难伤。”
“金刚是天地间最坚锐之物,于外则无坚不摧,于内则固若金汤。常怀金刚之心。则无畏无怖,勇猛精进。才能在修道上步步高升,在佛经上,也能明心见性,破除层层迷障,领悟佛陀奥义。”
梵月双手合什。他说这翻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湛湛,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刘奔心中大为震动。
他本来觉得和尚的作画未免过于古怪,但听到他这翻话,顿时明白了这画作的精义。这和尚佛功不精,但却从佛经中领悟至理,悟出金刚之义。
这画中的小山,代表的其实就是金刚之意。把自己的精气神炼化合一。坚如金刚,投身于佛理佛性之中。
这和尚实在是发下了大至诚之心,才领悟这等金刚之意。也怪不得这和尚境界不高,写下的佛经文字却有这等气象了。
这一刻。刘奔心中肃然起敬。
再看向手中的画卷。刘奔心中的感觉顿时完全不一样。画中这座简简单单的小山,熠熠生辉,仿佛金刚一般。
没有意外,这小小的一尺画卷恐怕就是天下间最上品的凝炼精气神法门了!
“金刚至坚至硬,外物难伤。所以有金刚不坏之说,又取其他不动坚忍的意境,画作山形。这和尚画的其实是一座金刚山啊!”
刘奔心中了悟,已经彻底明白了和尚这卷画作的精义,也真正明白了他的珍贵。金刚不坏之意或许在那个佛道昌盛的时代算不了什么,但佛道败落。经义失传,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恐怕是独一份的精义了。
其价值无予伦比!
“多谢大师。”
刘奔俯首一揖,心悦诚服。
“呵呵。施主不必客气。”
梵月笑着摆了摆手,脸下一团和蔼,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卷画经只是我一时有感而发,随手涂画。排除私心杂念,将精气神合而为一,关键其实还在于自己。各人领悟不同。感受也不同。”
“施主佛心深具,不如跟我一起誊写佛经,一则可以和我一起参研佛经、佛理,互相印证,一同精进;二则也可以帮助你收摄精气神,想来以施主在佛道上的慧悟,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领悟。”
梵月道,说到后来神情有些热切,显然对和刘奔辨论佛经、谈论佛理的事情非常上心。在深山之中难得遇到一个访客,而刘奔在佛经上的悟性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在这个时代,别说找个一起辨论、谈论佛理的人非常困难,就算找个对佛经感兴趣的人都不容易。
连大梵寺的师兄弟都执着于修道上面,对佛理不屑一顾,更别说是其他人了。梵月现在有种逮住刘奔不放的冲动。
“阿弥陀佛,小僧私心作祟,有伟佛道了。”
梵月闪过这个念头,忍不住心中低宣了一声佛号。
刘奔却并不知道梵月在想什么,心中思考了一下,想到佛道的力量可以化解自己身上的异域强者的戾气,爽快的点了点头:
“也好。”
随后的日子,刘奔便跟随梵月一起在寺庙中誊写佛经。刘奔本来是准备在小庙中待几天就走的。
但这么临时一改变,在寺庙中待的时间便大大延长。
和尚的话没有错,想要领悟精气神合一关键还在自己。和尚画的“金刚山”虽然奥妙,但刘奔的进境却并不是很快。
刘奔心知肚明,这和天赋、悟性无关。而是自己心中的杂念太多,封王拜侯。求取功名,查探普灵尊者死囚,获取强大的力量……,凡此种种太多太多了。
刘奔和梵月不一样,梵月从小是孤儿,在寺庙中长大。心无挂碍,也没什么想要求取的。因此这精气神合一的法门对他而言,实在是容易之极,恐怕一天就能学会。
但对于梵月以外的人来说,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精气神合一真的要是那么容易,那天下间这样的人恐怕到处都是了。梵月也就泯然众人矣了。
“太易而太难,这精气神合一每个人的境遇有关,实在是不容易学会。”
刘奔心中感概不已。
精气神合一因人而异,这种法门算是刘奔参悟的最困难的经画。经画的参悟不尽如人意。倒是在参悟佛经上,刘奔有些进境。
有道是读书千遍,其义自现。刘奔每日誊写佛经,对于佛道的了解到是大为增加。刘奔发现佛道主旨讲究万法皆空,色是空,想是空,有是空,空也是空。所有种种,心无挂碍。
佛道虽然威能莫测。有许多的神通,如天眼通、神行通、他心通、天耳通等等等,但是真正的佛道精义却是万道皆空,并不讲究修炼这些神通。
真正修炼这些神通的,都是金刚、罗汉、菩萨等等。也就是梵月口中佛性不到,不够精深的那些人。
而真正的佛陀。其实是并不怎么使用神通的。
这和现在修道主流世界无疑是背道而驰的。也难道梵月的那些师兄弟们对于佛道的精义丝毫不感兴趣。
佛道式微也和这种精义不无关系。
刘奔摇了摇头,右手提起毛笔,继续埋头在经页上誊写佛经。刘奔誊写的速度很快,即便并没有特意的这么去做,身边也很快积累了一堆堆的佛经经页。
他的字体飘逸。写出来的佛经非常工整,同时又极好看。这一点确实比梵月强多了。
而且刘奔写出来的文字虽然没有梵月那样字字千钧,但却一股文气。
有了这些基础,再加上本性悟性高,虽然在经画的领悟上还进境极慢,但是写出来的佛经已经慢慢有了一些佛性。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与我佛有缘。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时间内就已经可以领悟到佛性了。如果可以同小僧一起修习佛道,只怕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一声佛号从身边传来,梵月一身灰色袈裟,双掌合什,不知什么时候从经室里走了出来,站到了刘奔身后。
他的目光掠过刘奔的肩膀,看着那一张张的佛经经文,眼中满是赞叹。
“和尚不必劝我了。我是不可能加入佛道的。”
刘奔失笑道。把毛笔放回笔筒,转身看着身后的梵月道。
这段时间相处,刘奔也感觉出来了。梵月在教授梵文和讲解佛经上热切的有些过份,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让他改变道路,弃武修为。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说的这么肯定。施主能在莽莽群山中找到这里,本身就是与我佛有缘。不管施主承认还是不承认,愿意还是不愿意,这都已经是事实。到了最后,施主迟早还是会踏入佛道的。”
梵月一脸正色道。
“哈哈,和尚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早就说过,我只是无意中误入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有缘无缘。”
刘奔笑道。
“阿弥陀佛,我虽然不知道施主身上什么东西和我佛有关。不过佛道法门,博大深精,施主和我一起誊写佛经,对此应该有所领悟。为何拒绝的这么果断,排斥于千里之外呢?”
梵月苦口婆道。
在深山十年,他一向恬淡。除了经书经卷,佛性佛理,其他一概不入眼中。这也是他第一次试图导人向佛,实在是他太过怜惜刘奔在佛道上的慧根、悟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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