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结界,一处白雪皑皑的雪域之地,终年严寒,冰雪始终未曾化过。
在这个地方,呼气成霜,踏雪无痕,不是因为踩不出痕迹,而是因为冰雪存在了太久,早已经变成硬邦邦的冰层。
在雪域深处,一座巨大的宗门横贯在两座雪峰之间,看起来霸气威武,而且非常新,宗门上方刻着三个遒劲的大字――神算门!
在几个月以前,神算门在神州结界默默无闻,而现在,神算门响彻整个神州结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座巨大的宗门和后方绵延不绝的宫殿,就是前段时间才新建起来的,巍峨雄伟,让人生畏,即使比之神州结界五大宗门的气派也不遑多让,甚至还有过之。
整个雪域上宫殿一座座组成一片大阵,氤氲的气流环绕,如同仙境。
在一处宫殿里,乾莲低头恭敬的走进殿内,‘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头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坐在大殿中央的是一面颊红润的中年人,脸庞微宽,看起来非常和蔼,只见他微笑道:“莲儿起来吧。”
“是,师父。”乾莲赶紧起身,束手而立。
“那只寻宝貂抓回来了吗?”中年人喝了口茶,缓缓道。
“请师父恕罪,那只貂被人给杀了。”乾莲说道,神色间有些紧张,寻宝貂就是金线灰貂。
虽然乾莲感觉这次自己带回来的人对师父的作用远远大于那只寻宝貂,但他却依然无法揣度师父的想法。别看整天一副和善的微笑,但每每都让乾莲心底感到畏惧。
中年人眉头微蹙,放下茶盏,眼神凝视着乾莲,道:“说。”
似乎习惯了师父的说话方式,乾莲赶紧道:“启禀师父,这次我跟随成家的成雅兰一同去寻找,当找到一座山脉的时候,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那只貂儿背被一个女人用火球符给杀了。”
说到这里。乾莲感到整个大殿像是突然间冷了下来。一种刺骨的寒冷笼罩住了他,让他浑身微微发抖起来。
乾莲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牙关发颤的赶紧道:“不过……师……师父,那……那个女……女人被……被弟子带回来了……”
“你告诉我。我要那个女人有何用?”中年人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似乎并没有生气。但他的眼神却盯着乾莲。
“师……师父息……息怒,那……那个女人是五……五行之体……”乾莲感觉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急的他赶紧大声道。
“什么!五行之体?”中年人霍然起身。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乾莲身前,一手把他抓了起来,眼里一片激动之色。
突然被师父抓了起来,一抬头,正好碰上师父的目光,乾莲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语无伦次的道:“是……师父……,是……是五行……”
“她人在哪儿?可曾带回来?”中年人深吸一口气道,眼放精光。
“在……殿外,弟……子……”
乾莲话还没说完,中年人就将乾莲丢到一边,身形一闪瞬间没了踪影,乾莲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门口的方向,一副心有余悸之色,他虽然感觉自己带来的人应该会让师父饶过这次过失,但没想到师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松了口气之后,乾莲顿时感到兴奋起来,看师父的样子,不仅非常满意,显然还满意到了极点,这样他能得到的好处就会非常可观。
不过乾莲对师父的行为却一直感到不太理解,按说师父已经合体中期,低阶的炉鼎对他根本没太大的作用,为什么这些年每过几年就会让他们外出寻找一些金丹期以下、资质出众的女修,说是做炉鼎让回来呢。
不过师父的心思极难揣度,乾莲正在发怔的时候,他的师父已经走回了殿内,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畏缩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齐眉!
此刻的齐眉虽然竭力掩饰,但依然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自己的惊惶和畏惧,这一路走来,着实颠覆了她以往的世界观,哪怕张庆元已经给她讲过,但也不及这一路的亲眼所见,刚进入这雪寒之地的时候,如果不是乾莲给她一枚玉佩佩戴,她恐怕早就冻死了,而就因为一枚玉佩,让在浑不觉任何寒冷,反而充溢着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虽然离开了张庆元,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和害怕,但她却已经经历过人世上的不少伤痛和冷暖,又有张庆元爱护,让她心性比一般女人坚强了太多,一路上都没有哭,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一旦有机会就要逃走。
即使不能逃走,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侵犯和伤害,她期待着有一天,老公驾驭着点睛笔来接她回去。
所以齐眉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逾越,不敢吵闹,也不敢吭声。
中年人转过头,看向齐眉,一脸和煦的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齐……齐眉……”齐眉声音微颤道。
“好名字,齐眉!”中年人赞道,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极为和善,人畜无害一般。
中年人心里暗暗满意,虽然这齐眉已经破了元阴,但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五行之体,虽然并不算太浓厚,但用来治好自己儿子的先天五行不足,却是最合适不过的炉鼎。
原来,这中年是神算门的二代长老神云,是神算门现任宗主的师叔,他有一个先天五行不足的儿子,这件事在神算门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当初他请他的师父救治,师父也无能为力,只能通过**力延缓生机,并断言除非遇到资质上乘的相合炉鼎才可以解除。所以这些年神云才会让弟子抓一些资质上乘的女修,但总是差那么点。
哪怕他利用宗派的资源和自己的法力将儿子勉强提升到筑基大圆满,但他的师父告诫他,如果不能得到五行之体的炉鼎,绝不能进阶金丹期,否则必死无疑,吓得神云再也不敢让儿子修炼了。
所以,在得知乾莲竟然带回一个五行之体的女修后,神云才会高兴的忘乎所以。
只是……这齐眉的修为实在太低了,现在连凝气一层都差的远。现在只能算刚有气感。比普通人强上那么点。
不过,乾莲有信心把儿子的修为再压制二十年,他则必须在二十年内把齐眉提升到筑基期大圆满,毕竟要两人修为相当。才能效果最好。
而且。炉鼎的修为还不能强行提升。
做为炉鼎。齐眉的修为和根基儿与子的根基休戚相关,齐眉根基的稳固程度,决定着儿子以后能走多远。
所以。神云必须把齐眉的根基打扎实,让她平稳进步,而做为五行之体的齐眉,神云相信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让齐眉稳步进入筑基期大圆满。
神云看着齐眉畏缩的样子,点了点头,微笑道:
“齐眉,你以前可曾拜过师门?”
齐眉摇了摇头,在知道他们是神算门,老公的仇人后,打死她也不敢说出老公的名字,生怕为老公带来杀身之祸,毕竟以她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估量老公和这个神云孰强孰弱,但在她的心里,老公是一个人,而他们是一个门派,老公对上他们肯定要吃亏。
“那你愿不愿意拜在我的门下,这样你就和神算门现任掌门一辈,见了掌门也只需称呼一声掌门师兄就行,下面还有几百弟子门人,行走在神州结界,受万人敬仰。”
神云尽量摆出一副和蔼的态度,但在齐眉心中,却像极了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虽然这样,但只要他们不伤害自己,不侵犯自己,那齐眉就无法拒绝,她需要自保,留着见老公的那一天,她相信老公一定会来就她,她才刚享受到幸福,还不舍得这么快就死掉。
所以,齐眉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道:“我……我愿意。”
“放肆,在师父面前,怎么能自称我?”乾莲在一旁训斥道,在他看来,师父以后是要拿这女人做炉鼎,自然用不上好颜色。
“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出去!”神云怒斥道,愤怒的声音让乾莲心惊肉跳,根本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师父发这么大的火,惊慌失措下,乾莲再次‘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慌忙道:“师……师父……”
“我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吗?”神云声音转冷,脸色一片阴沉。
“是……是……师父……”乾莲慌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心里一片混乱和迷茫。
“既然这样,那我明日禀明掌门,你拜我为师,我道号神云,现在我赐你道号乾眉,以后就是乾字辈弟子。我们宗门不拘小节,你现在对我磕三个头,就算拜师了。”神云转过头,再次换上一副温暖的笑容。
以神云的身份,他收弟子必须要举行大典,但对于齐眉这样一个以后要做为炉鼎的弟子,他根本懒得去那么做,而且齐眉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关节,毕竟像他们这个辈分的神字辈,已经很多年都没收过弟子了,自然也不会被她察觉。
看着神云变脸如翻书,齐眉心头惴惴,不知究竟哪一面才是他,但她心底已经打定主意,面对这个神云,她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谨慎。
不过现在形势之下,她也只能俯下身子,心里充满悲愤的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的道:“师父。”
“好徒儿,快快起来。”神云开心至极,赶紧扶起齐眉,满心得意的道:“走,师父这就带你去你住的地方,以后没有师父允许,你就在那里修炼,师父会亲自指导你,不到筑基大圆满,你不能擅自离开。”
说完后,神云就带着齐眉离开了大殿。
……
此刻的张庆元,根本不知道齐眉已经在不得已之下拜了他的仇家神算门。他正跟张三丰飞行在太平洋上。
看到张庆元的神色不对,这一路上张三丰再没有多说话,不过有张庆元扔给他的一坛酒,悠然自得的坐在飞剑上,吊在张庆元的后面慢慢喝着。
张庆元的双眼一片复杂之色,他本来以为和齐眉在一起之后,季若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却,但他现在才发现,她心里依然有季若琳的位置,而且还占据了一席之地。根本没有一点褪色。只不过之前被尘封了。
而现在,随着季若琳因为自己出事,让这片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揭起,让他想到了很多。心里暗暗叹息齐眉的同时。又在担心季若琳的安危。
虽然他知道。在自己没有露面之前,季若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不敢赌。万一米国人只是一个幌子,而因为对自己的仇恨把季若琳杀了,那他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了。
因为自己,让身边的人一个个遭受灾难,这无异于用刀在他的心上割开一个个血淋淋的口子,痛到最苦处,根本说不出。
两道厉芒在半空中呼啸划过,没有引起丝毫动静。
……
米国东部的大西洋中,一处军事重地的海岛上,海岛四面满是灯塔,以前这里只驻守了一队士兵,而现在,上面没有一个士兵,但灯塔上都架设了高能轰击炮。
不仅仅如此,雷达、卫星精准的覆盖海岛的每一处地方,海岛底部也埋藏着上万吨炸药,这些炸药同时引燃的威力比核弹更恐怖!
更重要的是,在距离这里几十海里的两处海岛,还布下了发射装置的核弹,以及导弹!
可以说,整个周长不足十公里的小岛,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主角之一的季若琳,就所在岛中心的一座灯塔的地下室!
一旦张庆元来临,只要他到达岛屿,进入地下室救季若琳的刹那,所有攻击将会同时触发,根本不用任何指挥,全力朝岛屿开火!
之所以选在距离米国本土一百多海里的岛屿上,就是为了不影响国内安全。
而且,一旦张庆元飞临,卫星将会准确的进行拍摄,将这些画面保留,在张庆元被证实没有逃出来之后,将会向全球发布!
季若琳已经在地下室待了一个星期了,从开始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在学校被带走后,她开始被关在监狱里,随后就被押解到了这里。
此刻的她有些茫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不远处吃着自己食物的老鼠,头发枯黄,脸颊苍白消瘦,早已不复当初的明眸皓齿,肌肤生辉。
眼角的泪痕还清晰的留在脸上,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害怕,有绝望,有惊恐,有茫然。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这样。
每当害怕的时候,她脑海里都会浮现那个沉稳的身影,虽然离开了几个月,那个身影不仅没有变的陌生,相反还变的越来越清晰。
甚至……她能闭着眼睛毫无误差的画出他的面貌,他的身形,因为一切都存在她的脑海。
离开的越久,思念越浓。
尤其是现在孤苦无助,一片绝望,只有那个身影给她安慰,让她经历了这么多天的煎熬和孤寂。
一个人的海岛,有过狂风暴雨,有过海风肆虐,有过潮涨,有过老鼠来临,一次次惊吓,一次次呼啸,让她难以入眠,甚至精神恍惚,但一想到那个身影,就给她莫名的安慰。
因为,曾经就是那个身影,让她心安,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她怎么也忘不掉,在将要被嫁给蒙图的前一夜,她在湖边哭泣,是张庆元陪着她,让她度过那个艰难的夜晚,而第二天哥哥带来的消息,让她恍若隔世,怎么也不敢相信,以为要堕入深渊的她再度有了新的希望。
但是,这一切都在另外一个夜里破灭,她对命运的捉弄和安排无奈,也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认命,所以她离开了杭城,离开了华夏,离开了那个陪伴她走过最艰难时光的身影。
后来,她从李莹那里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那些天她心如刀绞,痛到撕心裂肺,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但是,就在她精神恍惚的时候,又被抓到了这里。
在这个让人恐惧的陌生海岛,没有任何人烟,陪伴自己的只有海浪、暴雨和老鼠臭虫,但她的心却渐渐安静了许多,脑海里再次像电影回放一般。浮现出他们的过往。
“如果能这么死了也好。至少,没人知道,还能有最后这段安静的日子……”
季若琳嘴角浮起一抹苦涩,那是苦到心底最沉重的伤口。
“他以后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呢?”
季若琳又忽然患得患失起来。
“或许不会吧……毕竟他有了最心爱的人……”
季若琳低下头。将没有血色的脸颊埋在腿上。双手抱紧了腿,一片冰凉。
听着外面海浪的呼啸,海鸥的鸣叫。季若琳静静的睡了过去,眼前似乎再次浮起那个身影,对着她亲昵的道:“若琳,我们回去吧……”
睡梦中,她脸上浮起开心的笑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张庆元一路穿行,没有任何停歇,从米国西海岸飞到东海岸,神识中已经发现了虚弱的昏迷过去的季若琳,心痛到了极点。
“米国,欺人太甚……”张庆元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浑身气的有些哆嗦!
身形一纵,张庆元就要飞过去,但却被张三丰一把抓住,无语道:“你就准备这么过去?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凶险的我都感觉有些心慌?”
张三丰虽然对现代武器了解的不多,但对危险的感知还是非常警觉的。
张庆元转过头,眼眶通红的瞪着张三丰:“那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不去就她?”
张庆元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季若琳的生机几乎所剩无几,那是多日粒米未沾、滴水未饮的结果,如果不是她体质不俗早就香消玉殒了,张庆元即使现在赶到也于事无补。
张三丰沉吟了一会儿后,神识将这片方圆扫描了几个来回道:“救肯定要救,但也要有方法不是,我神识里面察觉到不少地方都散发出凶险的气息,不过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玩意,要不我去救人,你控制他们?”
张庆元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很多都有触发装置,覆盖了齐眉那个地下室的四面八方,只要有人进去,立刻就会触发,随后炸药引爆,核弹和导弹就会攻击过来,所有能开火的东西都会攻击过来,别说是你我,就是分神期恐怕也要受重伤!”
“那咋办?”张三丰愁眉苦脸道。
张庆元脸色阴沉的计算了一会儿,犹豫道:“算了,大哥,还是我去吧,你在我进去的瞬间,将你能发现的所有危险源摧毁,我以最快的速度救他。”
“但是那些玩意儿我不懂啊?”张三丰一瞪眼道。
张庆元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我不能让你犯险。”
张三丰还要说什么,张庆元沉声道:“大哥,你就别跟我争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张庆元纵身就飞了出去,张庆元的想法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即使张三丰能将所有的危险源摧毁,但岛屿的下面可是埋藏着无数的炸药,一旦引爆,张庆元至少是重伤,而以齐眉现在的状态,任何一点震荡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但张庆元别无选择,他准备依然靠点睛笔,在找到齐眉的瞬间不立即逃走,而是立刻将她抱进点睛笔中,承受炸药的爆炸。
如果张庆元找到齐眉立刻逃走,他再快也没有炸药快,齐眉绝对没命。
张庆元刚一飞临海面,就立刻被捕捉到,火狐双眼凝视着那个身影,脸颊因为紧张而抽搐了起来,手心都渗出了汗,浑身也微微发抖。
一旦成功,即使辛格有再大的理由,他也要晋升,一旦失败,不仅是他的失败,也是全米国的失败,他深切的知道,那个身影该有怎样恐怖的实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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