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零下一度恰恰与它的名字相反,狂热,躁动,荷尔蒙,男男女女在重金属的噪音刺激下尽情扭动着自己年轻富有活力的身体,灌下一瓶瓶的啤酒,脱掉一件件碍事的衣服,生命需要宣泄,这里,是最好的狩猎场。
二楼玻璃制的隔音包房,坐在里面就能俯视全场,是整个零下一度最好的位置,作为老板的李贤知很懂得享受,这里是他专属的空间,平时留着空着,有需要时就用来招待好友,服务员早就在一群人来之前便准备好了酒水小吃。
李贤知是个派对玩家,带动气氛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打开啤酒,拿出色子,七八个年轻男女便已经打成一团。
其实干陈朔这种行当,什么东西你都得会一点,更不用说赌这种男人必备的技能,陈朔摇色子的技术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但也是小有huā头,连续十次比大小,陈朔全胜,顺利的把把一个李贤知的朋友灌翻后,就再也没有人肯跟陈朔玩了。
“靠,陈朔,看不出来你还是老手啊。”李贤知这回倒真惊讶了,原先以为陈朔应该是那种整天脑子里只想着赚钱投资的二愣子,无非再多点损人的招数,拉他过来也只是想促进一下关系,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所谓的陈会长。
“以前闲着无聊玩过。”陈朔脱下针织衫,微笑道:“有段时间没碰了,技术下降了不少。”
“谦虚了,谦虚了。”李贤知打开一瓶啤酒递给陈朔,大笑道:“陈朔,以后可得常来,记得把金东旭那小子也拉来,也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以前叱咤清潭洞的金大少现在竟然天天窝办公室里,想想都不可思议。”
“我会的。”陈朔端起酒瓶和李贤知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转过头对崔秀英道:“出来玩你板着张脸,有意思吗?”
“看见你就没意思了。”崔秀英白了陈朔一眼,直接站起来坐到崔秀珍身边,朝陈朔吐了一下舌头:“现在感觉好多了。”
对于崔秀英,陈朔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捞回了之前受过的所有怨气,也就不再跟她计较,毕竟张嘴说话也是十分浪费力气和口水的。
动感十足的音乐透过玻璃还是能传到陈朔的耳朵里,望着下面形形色色正在尽情摇摆的男女,陈朔不禁打了个哈欠。
自己是一个淡雅的人,更喜欢的是一杯清茶,一本有益身心的书,就这样沐浴着阳光一坐一下午,如果旁边多一个专心致志看时尚杂志,时不时拿起水彩笔勾出想要买的包包的郑秀妍,那就更好了。
自己的心是如此的淡然,在这个人心浮躁,所有人都恨不得早死早超生的年代,陈朔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算得上是超凡脱俗。
恩,左下角那个黄衣服连衣裙的女人不错,胸够大,眼睛够媚,一看就是情场老手,不错不错,陈朔的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哟,那个台上的DJ妹子也不错,短发,够帅气,陈朔觉得人有时候还是不要老是装出一副成熟稳重,处变不惊的感觉,这样会让那些可爱的女孩子们觉得自己是一个古板的人,这样可不好,作为一个好青年,怎么能让姑娘们对自己有这种误解?
陈朔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得到了升华,这让别的同龄人还怎么混?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优秀?在这种朱门酒肉的场合都要自省。
正当陈朔的眼睛随着那位黄衣丰满妹子游走时,整个场子的音乐顿时停了下来,不知所云的客人们纷纷停下来,疑惑的望向DJ台。
原本以为是仪器故障,却没想原先DJ台上的那位短发妹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推下了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着廉价西装,满脸凶相的彪悍男人。
有人在砸场子?陈朔转过头看向李贤知,李贤知也发现了事情的异样,原本嬉笑的表情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霾。
“大家现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放心,马上搞定。”说完,便掏出电话,便说话便走出了包房。
“怎么了?”正在埋头玩手机的崔秀英抬起了头,向崔秀珍问道:“突然之间安静下来,难道停电了?”
“如果停电了,那你头上的灯为什么还能亮呢?”陈朔穿上外套,笑呵呵的望着崔秀英:“有时候呢,推理也是需要动动脑子的,懂吗,秀英。”
深吸口气,强忍着没把手中的手机扔到陈朔的脸上,崔秀英不是不想,如果砸中了,把陈朔的鼻子给砸断,那崔秀英会十分的痛快,可是这个混蛋貌似反应很机敏,如果打不到他,还把刚买的手机给砸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站到玻璃墙前,李贤知已经带着五六个保安走上了舞池,把客人全都请到位置上坐好后,便上前交涉。
谁成想,李贤知还没说几句话,台上的那几个男人便从身后掏出棒球棍,肆无忌惮的开始砸起了那些昂贵的器材。
从陈朔这边的角度,能看出李贤知已经彻底爆发,大骂了一声,身后的保安便立刻冲了上去,和那几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事态好像全在李贤知的掌握之中,陈朔有些看不明白,李贤知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家里有关系,自己也是到哪都吃得开的人,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来砸场子?
难道是得罪什么人了?
但看样子那几个闹事的西装男已经快被李贤知的这些个身手更胜一筹的保安制服,陈朔便也不打算细想。
事情貌似并没有陈朔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台上的打斗刚刚结束,一群人便已经蜂拥而至,把李贤知包围住,见自己的老板面临险境,保安们立刻放开那几个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西装男,冲下了舞台。
人多力量大,这群人把这个真理展现的如此美妙,十个拿着棒球棍的大汉对付五个身手不错的保安,毫无疑问,后者在挣扎一番后,依然被打倒在地上。
即使被团团围住,李贤知也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表情,这么多客人在旁边看着,自己要是稍微的弱势,零下一度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面子和名声就会丢光丢尽,看了看这群来者不善的陌生人,李贤知清了清嗓子。
”你们到底是谁?”巡视了面前的人,李贤知继续问道:“如果是有人指使你们,我想告诉你们,那个人活不了多长时间,而你们,也没什么好下场。”
现在放狠话十分的不明智,但李贤知依然这么做,他这种huāhuā大少在外面混,靠的就是一张脸,脸面丢光了,还有什么资格在那些圈子游走?
李贤知已经打电话给当地交好的社团,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救场,这群人既然敢来,那就得做好回不去的准备,正好今天这么多客人看着,杀鸡儆猴,也能让零下一度的名声更响亮起来,何乐而不为?
“李少爷,您是不是还在等着金老大那帮人?”人群中,一个嘴里叼着烟,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走到李贤知面前,肆无忌惮的朝李贤知喷了。烟雾,笑道:“不好意思,他们可能来不了了。”
来不了,这几个字的信息量很巨大,李贤知皱起了眉头,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头,听口音也不像首尔本地人,难道是外地帮派进驻首尔火拼?**,这种破事怎么摊到我头上来了?
李贤知握紧的拳头稍稍松开了一点,挤出一丝笑容,冲邋遢男人道:“这位兄弟,如果是来喝酒,今天你的酒钱我掏了,如果你还想干点别的,我李贤知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什么人都能来捏几下。”
“早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个厉害的人物,今天见了面,果然非同凡响。”邋遢男人把烟蒂扔到地上,随意用沾满泥土的皮鞋踩灭,又吐了。痰,才继续说道:“可是李少爷,今天你这场子,兄弟我可是非砸不可。”
听完男人的话,李贤知冷笑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砸!”邋遢男人冲身后的手下喊了一声。
“我看谁敢!”李贤知大吼一声,冲邋遢男人叫道:“我告诉你,今天你只要没把我打死,那你***以后就别想在首尔混下去!”
“砸!”邋遢男人不理李贤知,他身后的手下顿时如潮水般涌入舞池,眼看着,装修精美的零下一度就要毁于一旦。
挑衅的目光望着李贤知,邋遢男人笑道:“李少爷,我建议你还是乖乖看着吧,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受伤,不值当。”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贤知的表情狰狞,似笑非笑:“你真他**的以为我好惹?”
“我管你是谁呢。”邋遢男人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刻意避开,当扫到一处角落处,男人的身子顿时打了个颤,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住手,住手,都他**的给老子住手听到没有!”男人打声嘶吼着,上前把一个正在砸吧台上红酒的小弟踹翻在地上,大叫道:“谁要是敢再砸一样东西,老子废了他!”
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邋遢男人制止着自己的手下,就连一旁已经快要气炸了的李贤知都很疑惑,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邋遢男人也不管手下小弟和其他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一脸紧张,快步的走向二楼的楼梯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陈,陈先生,真想不到您也在这里。”邋遢男人的声音很小,就好像生怕稍微语调高一点就会惹怒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
“他是我朋友。”指了指李贤知,陈朔笑呵呵的望着邋遢男人。
闻言,邋遢男人急忙点了点头:“陈先生,您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情啊,要是早知道李少爷是您朋友,我巴结还来不及呢。”
“现在也不晚。”陈朔对邋遢男人道:“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邋遢男人好像是收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说道:“陈先生您这不是跟我客气嘛,您是我大哥的朋友,大哥可是多次叮嘱我,您有什么事,我死也得帮您解决了!”
“好了,好了,别废话。”听完邋遢男人的话,陈朔都觉得恶心,摆了摆手道:“带着你的手下滚蛋,明天把砸坏东西的钱全部赔好,这事就算了。”
“一切听陈先生的。”邋遢男人急忙点头。
“滚吧。”
于是邋遢男人便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朝陈朔鞠躬告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