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快乐逍遥的夜晚顿时充满了杀机,街上‘乱’作一团,赵琛带着孟苑闪躲刺客的刀剑,看样子他并没有随身携带兵器,唯一可以用来抵御袭击的就是手里的折扇。.访问:. 。
那折扇材质显然非同一般,几次将他们拯救与刺客的剑刃之下,孟苑看得不敢呼吸,只是本能地努力抱紧他,月光下他黑发翻飞,金冠反‘射’着刀剑的剑刃,泛着刺骨的光。
“殿下!”
‘侍’卫们已经冲过‘混’‘乱’的人群,上前来将赵琛与孟苑围住。赵琛停下动作,雪白的衣袂‘荡’出潇洒的璇,他紧蹙眉头看着与护卫打斗的那些刺客,眉宇间凝着凛冽的寒气。
孟苑依着他站稳,赵琛低头丢下一句“在这站好”便上前帮星沉的忙。刺客的数量远胜于他们,但他们应付得还是游刃有余,孟苑待在他们的保护圈里,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然而,意外总在放松时发生,在一个护卫去帮另一个护卫挡去刺客的偷袭时,有别的黑衣人从背后偷袭孟苑。孟苑并未察觉,但赵琛早已发现,他有足够的时间过去将孟苑救下来,其他离得近的护卫也完全可以把她保护好,但就是这么安全的氛围下,偏有人多此一举。
只见一身青‘色’长衫的书生冲上去拉住了那要偷袭孟苑的刺客,被刺客果断一脚踹飞,重重地摔倒在地。等好不容易爬起来再看过去时,孟苑已经被赵琛揽在怀里,那些张牙舞爪的刺客们全都倒在地上,脸上‘蒙’面的布巾也被尽数褪下。
苏寄尘的表情好像有点尴尬,努力站起后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强忍着疼痛行了个礼,道:“在下好像多此一举了,给先生小姐增添困扰了,实在抱歉。”
即便身上剧痛,还十分尴尬,可还是能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打招呼,这样的苏寄尘丝毫不必前世已经有了殿试资格的他差劲,这也是孟苑当初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
赵琛放开孟苑,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寄尘,合上折扇在手心敲了一下,莞尔笑道:“哪里,不知公子贵姓?你救了她,我该好好谢谢你。”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苏寄尘笑着说,“你们没事就好,只是我从未见过甘霖有过这么多刺客,想来公子对此事也心里也数,在下就不耽误你们处理了,先走一步。”他礼数周到地离去,只是背过身后捂着心口的样子很让人担心。
孟苑全程皱着眉,并没怎么去看他,一直是小‘女’人模样地靠在赵琛身边或者怀里。前世她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事的,那时她根本没什么机会和赵琛单独在一起,更别提出游了。她也没想到,这辈子会这么快遇见苏寄尘。
重活一世,果然很多事都不一样了。莫名的,她反而有些期待呢。
关于孟苑对苏寄尘冷淡的态度,赵琛似乎很受用,等苏寄尘进了小巷,便侧首吩咐道:“星沉,护送那位公子回去,记得留下伤‘药’。”
星沉抱拳离去,其他护卫已经检查完了刺客,上前禀报道:“殿下,全都服毒自尽了,身上找不出什么线索。”
赵琛晾着他们不理,竟是转过来看着孟苑,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遍,又让她转了个圈看了看后面,这才按了按额角说:“你没事就好。”
孟苑嘴角‘抽’了一下说:“我当然没事,关键是你。”她有点着急,“怎么会出这种事?谁那么大胆子敢害你?”
赵琛略一思忖,抬脚走到一个死去的刺客身边,撩起袍角蹲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掀开他的领子看了看里面,又翻看了一下他的头部,在他左耳后发现一个标记。
“看看其他人左耳后是不是也有这个梅‘花’标记。”他站起来说。
护卫领命退下,过了一会回禀道:“禀殿下,所有人耳后都有这个标记。”
赵琛还没回答,护卫们就一起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孟苑被这些硬汉们的行为吓了一跳,赵琛还是那般平静,只说:“去找星沉去领,现在回府。”说罢,牵起孟苑朝马车处走。
孟苑跟着他上了马车,刚坐稳就听见他开了口。
“那位公子侠义心肠,苑苑可想过怎么酬谢他?”赵琛似不经意地询问,面‘色’如常地掌灯。
孟苑有点迟疑,赵琛笑了笑,凉薄的眼神,笑里有‘阴’影闪动:“你一向心慈人善,怎么这次对救了你的人不闻不问?”
孟苑回答得很快,因为说得是心里话:“光顾着担心你了,一时没顾上。其实也没不闻不问,只是你安排得周到,星沉都去了,我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这回答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饶是赵琛也挑不出差错。他凝着她的眸子看了好一会,看得她眼睛里‘露’出好奇才收回视线,靠到身后的软垫上说:“睡会,到了叫我。”
孟苑“嗯”了一声,默默注视着他假寐的脸,他一头鸦羽般的黑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泛着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其实,她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些刺客尸体散发的血腥味,现在掺杂了他的发香,两种味道融合,闻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马车到达知府府邸外时,不需孟苑呼唤,外面李知府的声音就已经吵醒了他。
“恭迎殿下!在甘霖竟发生行刺殿下之事,微臣难辞其咎,请殿下治罪!”
赵琛睁开眼,眉宇间有倦‘色’,他单手撑头平淡说道:“时候不早了,李大人早点歇息吧,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请罪。”
李知府老泪,赵琛慢慢坐直,像要掀帘下车,可孟苑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解地看过去,对上她十分炙热的眼神。
“等会再下去。”
“为什么?”
“我有话问你。”
“哦?”赵琛回到座位上,闲适侧靠道,“什么问题?”
孟苑一点点‘逼’近他,等快要与他鼻尖对鼻尖时才停住,压低声音说:“为什么你明明离我很近,对我很好,可我却总觉得你很遥远?”
赵琛垂下眼睑睨着她红润的‘唇’瓣,少‘女’的身上有着独特的芳香,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诱’人,赵琛喉结滑动,朝后仰起吐了口气,说:“你靠我太近了。”
“不行吗?”她立刻反问,且又‘逼’近了些,这行为着实太大胆,可她好像已经不担心别的了,她好像什么都不顾虑了,就是想扒开他的面具看看下面是什么。
赵琛半躺在马车里与她对视,一阵不知哪来的风吹灭了马车里的蜡烛,黑暗给了‘欲’行不轨的人很大的帮助,孟苑又朝前挨近了些,‘逼’问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前世和这一世的她都想问的。
上辈子他便是这样,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对谁更有感情,可她死去的时候他又那般懊悔,还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
若不是这些,她即便重生也无法看到他的心意,就像现在,即便了然一切,她却仍会怀疑——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是爱,还是……责任?
赵琛呼吸很浅,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她,清泠的目光,皎洁的面庞,一身雪衣的他就像夜空中冷冷的月。
然后,他忽然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她靠得他那么近,这个动作直接让她重重压在了他身上。
他干脆直接躺到软垫上,大手按在她的后脑勺,直接将她的脸压向了他。
一个‘吻’,力道很重,时间长久,但只是贴着,没有人更进一步。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着,挠得她很痒,可她又震惊紧张,一时不知该先反应哪个一个比较好。
最后,是赵琛先放开了她,压抑又稀薄地说:“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孟苑傻了吧唧地趴在他身上,小手无措地抓着他的衣袍,他仰躺着望着马车顶,过了一会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孟苑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立刻坐起身,捂着嘴‘唇’看了他一会,掀开帘子跳下了车。
这一下车不要紧,只见李大人和星沉等人全都跪在地上,他们在里面打情骂俏的时候,外面竟无一人是站着的,这壮观的场面,大概也只有不管走到哪都常常受人大礼的三殿下能习惯。
“都起来吧。”他在她后面出来,双手负后,薄‘唇’轻扬道,“星沉,送孟小姐回房休息,加派人手,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去。”
“是,殿下!”
星沉领命要带孟苑离开,三殿下远远又丢来一句话,语气轻飘飘的,可却听得他脚步发虚。
“若再出什么意外,提头来见。”
孟苑忍不住回头看赵琛,他肃着一张脸,哪里还有什么笑容,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遥不可及。
但等他察觉到她的注视,便敛去了温文的杀气,又变成了那个和蔼温柔的他。
……都说‘女’人变脸快,三殿下可比‘女’人快多了。
夜里,子时。
经历了一场行刺的孟苑早已入睡,李知府的书房里却还亮着灯,赵琛在与和尚下棋。
两人谁也不言语,直到赵琛稳赢棋局时,忽然丢下棋子起身道:“夜已深,我也该告辞了。”
“殿下心系旁事棋艺仍如此‘精’湛,贫僧佩服。”和尚单手作揖。
“大师谬赞。”赵琛心不在焉地说完,与和尚告别离开,脚步越过他住的松竹院,停在了孟苑住的雪梅院外。
“参见殿下。”
守在外面的护卫都跪下行礼,赵琛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他走进了院子,看着灯光很暗的房间,知道里面的人已经睡了,那是丫鬟守夜的灯。
检查了一下这里的防守,确定没有破绽之后,赵琛才转身离开。可走了几步又停住,蹙眉思索半晌,沉‘吟’道:“将雪梅院的厢房收拾一下,我今晚住在这儿。”
这样子,竟是不信任手下的护卫,要亲自在这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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