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崔虚懿与侯德贵,”巫山眼里精芒一闪:“任何贪腐行为,我们都不会放过,让官员们知道,在欧洛泰做官就应该规规矩矩!”
“书记,前些日子我也看了严打方面的资料。* ..”本来热情正高涨的李开军突然冷静下来:“这是不是政界的严打?”
“算是吧,”巫山语音平静:“只有官场廉洁,才能有战斗力。”
王克俊这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兴奋,眉头皱得很紧。
“书记,我感觉廉政局与纪委、政法委的工作重叠比较多啊。”他叹息着:“会不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因为这时新成立的部门,我们要探索着前进,”巫山赞许地点点头:“纪委不要一直只有举手功能,把对干部的处分交给他们处理!”
“书记,这下得罪人的事情就得我冲上去了!“邓昌禄苦笑道,随即斗志昂扬:”只要书记您制定下来,我们纪委绝不退缩。“
“别整得像上刑场一样,“巫山摆摆手:”如果说公安是对普通老百姓案件的侦破,那廉政局就针对官员。“
“先期,从公检法、纪委去抽调人手。“他大手一挥:”纪委今后就从审讯和寻找证据的漩涡中脱离出来。“
“廉政局从发现问题到寻找证据,有了实据后,传讯涉案人。”他说得很慢:“把结果呈报给纪检委与政法委。”
“那么,工作重心就移交到你们这边了。”巫山点了点两人:“是否要批评、留党察看或者开除党籍。检察院该否起诉,恩!”
“书记,说来说去。我们纪检委始终是得罪人的部门!”邓昌禄故意苦着脸:“要不嘉奖也给纪委?”
“未尝不可?”巫山哈哈笑着:“那本身就是你们的权利范围嘛。”
自从巫立行担任了国家的纪检委书记以后,这个组织都在有意无意向巫家靠拢。
没办法,纪检委的日子确实有些受气,下面的干部不理不睬,上面又受到同级一二把手的制约。
巫立行虽然没出手,只是酝酿着抓了一些人,让众人感到纪检委确实焕然一新了。敢主动出击!
以前,不管是哪一级的纪委,都是同级别的党委决定了之后。纪委就发出处理意见,缺少了主观能动性。
私下里,巫山甚至在暗示,今后廉政局的局长。也将担任地委常委。让第一任局长王克俊的劲头更足了。
其实,这真不是巫山在敷衍,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
随着自己成为省委常委,欧洛泰在维省乃至在全国的地位日渐重要,常委们的个数也要相应增加。
很简单的道理,一个地域面积和人口数都是另一个地区的一半,他们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这里所说的北疆的地位。指的是富裕程度,道理也是一样的。
与六年前的欧洛泰相比。当年的是矮穷矬,如今是高大上。
既然是高大上,就要有相应的配置,才能彰显日渐重要的地位。
有了巫山的尚方宝剑,王克俊的速度相当快,不到一周的时间,地区廉政局组建完成。
又用了不到十天,整个地区内,各个县的廉政局全部搭建完毕。
应王克俊局长的请求,廉政局内还抽调了财务、保险方面的专业人士。
廉政局的成立,让其他常委们噤若寒蝉,不晓得咋回事儿。
后来经过了解,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廉政局就是专门调查经济问题,而政法委那边调查违法的案件。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不少常委们还觉得庆幸,毕竟政法委的权力委实太大了点儿。
事实就是如此,政法委手上握有公安局这个专政机构,又有检察院的诉讼机构和法院这个审判机构。
可以说,即便是一把手,政法委书记也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论公,有上一级的政法委垂直管辖。论私,手里有这样的实权单位,手腕厉害的都可以自成派系,成为一个独立王国。
好在李开军和巫书记关系莫逆,可以说是拥趸,越是这样,越显得地委书记的权利过大。
当然,他本身就是省委常委,其他常委们也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君不见,年前把专员刚刚收拢的崔虚懿和范才真八竿子才打得到一起的外甥抓起来,对方连屁都没放。
连专员都在地委书记的威势面前保持沉默,其他的常委更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崔虚懿,你在严打的时候,为什么要蓄意污蔑别人?”这案子由王克俊亲自上阵,他并没有按照常规的提问。
就像这家伙自己说的,在部队上,是侦察兵出身。回到社会,又干起了侦察的工作,回到老本行。
至于侯德贵?王克俊连半点审讯的兴趣都没有。
一看就是烂泥糊不上墙,不晓得范才真咋用这样的人,难道是手里没人,饥不择食?
这个崔虚懿,别看他的工作从无业到印刷行业,手腕高超,在欧洛泰平时每次吃饭,人越吃越多,最多的一次整个饭店都包了。
从待业青年,到印刷公司的老总,级别在欧洛泰地区不值一提,一个小小的正科而已。
正因为他的交游广阔,在公检法内部有不少的朋友,琢磨出一整套反侦探技术。
还别说,他那套很起作用。
不要以为巫山不说话,李开军就不行动。
大的没有,小动作不断。
可惜,这家伙油盐不进,他知道自己说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那些人和自己有关系的,收过自己钱财的,只要没有说出去。始终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剑。
两种可能,一种是杀人灭口,另一种是尽一切办法保护他。
至于杀人灭口,这是什么年代?不是什么严打,更不是特殊时期,谁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干这样的傻事儿?
经济问题变成刑事案件,杀人的都要跟着掉脑袋。
所以。崔虚懿很笃定,在单人牢房里什么都不说,他觉得平时那些吃了喝了拿了的人会全力以赴保全自己。
千算万算。没想到王克俊居然问这个问题。
“大形势下,我也不是有意害人的。”崔虚懿的脑子转得很快:“王局长,要是你处在我一样的位置,相信你也身不由己。”
这话让王克俊大吃一惊。自己以廉政局长的身份首次办案。对方就晓得了。
牢房的犯人,如今在巫书记的干预下,待遇改变了不少。
每天晚上,可以看看电视新闻,雷打不动的是央视一套。
加上这人是重犯,他是怎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也就是说,外面不断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你不是有意害人?”王克俊脸上不动声色:“你陷害的几个人,他们刚刚从监狱放出去。你知道我手上是什么吗?是他们对你的评价!”
崔虚懿的脸。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什么?人居然放出来了?
要知道,当年为了把这些人的名声搞臭。崔虚懿可是动了脑筋的。
那六个人,不,准确地说是十二个人,枪毙了四个,其余的八个人,在哈密监狱里,北疆这边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崔虚懿的家世不好,在未成年的时候,父亲去世。
严打的时候,他对周围那些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有工作和好工作的人怀恨在心,说看到他们强女干了一个女的。
特殊年代,造就了特殊的案情,一个连被害人都模糊不清,只是一个看到某某某等多少人一起围住一个女的。
欧洛泰公安局,在严打的年代是定了任务的。就这样,一个特大刑事案件出炉了。
本来是举报的六个人,另外六个是作证的说这些人不具备作案时间。
公安局干脆连他们一起抓起来同罪论处了事。
然后,四条年轻的生命没了。
更何况,也不知道崔虚懿找了什么样的关系,跑到当时的地委书记崔大祥家里吃过一顿饭。
打那以后,他放出消息说自己是崔书记的侄子。
尼玛,地委书记的侄子能不安排个好工作吗?
案件的进展,也基本上按照崔虚懿的步子在走。
“出来了好啊,“崔虚懿佯作镇定:”毕竟我们的党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王克俊冷冷地说:”姓崔的,你咋就这么幼稚呢?以为我们真拿你没办法?“
“你知道我手上的是什么吗?你的下属,你的姘头,你的同伙每个人都签字画押了,你决定你还有可能出去吗?“
“哼!”他把材料在崔虚懿的面前一晃:“别想着有人能弄你出去,那些人不过是想你死!判得越重,他们越高兴!”
“就像你陷害的人一样,死的死了,判的判了重刑,你也可以缓口气!”
“你的罪证齐备后,谁会替你喊冤?除了你自己!可惜,你以为那时还有人相信你的话吗?”
“一个罪犯与一个官员,我们会相信谁?白痴!”
崔虚懿的脸色一变再变,原本昂起的脑袋,渐渐耷拉下来。
“如果我检举别人,会有立功表现吗?”他猛然抬起头。
“那就看你提供的线索是否重要咯!”王克俊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假如是小案件,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交代!”崔虚懿眼里寒光一闪:“当年的粮食局最大的耗子是谁,你们都不知道!”
王克俊的脑袋嗡地一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