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罗希搓着手掌说咱们现在去买年货还来得及。”
“对对,现在镇上的集市应该还有几家没关门。”郝村长忙着去开车,“我去打火。”
郝村长的柴油车,天冷的时候特别不容易打着,冬天的早晨甚至要在旁边烧点玉米杆子给油箱回暖。
“妈,您在家看孩子,我和陆笙跟郝村长一起去。”罗希低头嘱咐两个小的,“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小宸,照顾裹img r='//fmgeyimeid.jg'>谩!包
非宸用力点着小脑袋,“啦,妈妈。”
陆妈妈一脸不舍,“那你们早去早回啊。”
望着夫妻俩坐上郝村长的车,陆妈妈仍然站在门外翘首眺望,只不过这一次,不必再偷偷摸摸的目送着离开,而是光明正大的等着归来。
陆笙打开车窗冲她挥了下手,“妈,吧。”
“哎,,这就。”陆妈妈含着满眼泪光,转身牵过两个小家伙的手,对着秦沛说老哥哥,咱们进屋去吧。”
秦沛今日目睹了这么感人的母子相见,心中感慨万分,也越发佩服罗希的眼光,一个是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铁人战士,一个是甘愿为享受一生孤寡的刚烈母亲。
谁又能想到,堂堂特种部队的军长竟然出生在这样贫穷落后偏僻的小山村,人不可能改变的出身,却可以改变的命运,正应了那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陆笙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是一个传奇,是以后年轻人们膜拜的偶像。
郝村长的车开进镇里,天已经快黑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上的团圆饭,还好有几家商户没有关门。
陆笙当兵后就没有在这种集市上买过,更不应该买,一直都是罗希在挑挑选选讨价还价。
“四块五啊?太贵了,你看快过年了,给我打个过年折吧,而且,这些我要是不买了,放过了年那就要坏掉了,三块钱,你看样,老板。”罗希穿着白色的棉袄红围巾,这温温一笑,唇红齿白的,老板就冲着这甜美的长相也得“网开一面”。
“这姑娘嘴皮子真利索,行行,三块钱,我不赚你的钱了。”
“谢谢老板。”
罗希付了钱,将手里的交给一边看得呆住了的陆笙,他机械般的接,仍然在盯着她看。
“看?我脸上又没有军事地图。”她呲牙一笑,“快点啦,一会儿人家都要关门了。”
陆笙被她拖着走,笑说没想到你还会讲价。”
她以前娇生惯养,花钱总是大手大脚,谈恋爱的时候,她经常搞浪费,点了一桌子,每个只吃一口就喊饱,他一直侧面教育,她却大大咧咧一笑“没关系,我爸有钱”,经过生活的磨砺,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会过日子,会照顾孩子,更会体贴他,让他如何不去感动她的这份成长与细心。
买了整整半车的,郝村长笑着打趣,“你们这是把商店搬了。”
村口有人在杀年猪,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围观,刚宰杀的猪肉因为天气寒冷还在冒着热气,猪的主人正用一杆大秤量斤两,嘴里高声喊着,“三斤四两。”
“陆笙,我们去买点新鲜的猪肉。”她拉他钻进人群,一双大眼睛滴流乱转的在猪身上寻找着最好的位置。
旁边站着几个买猪肉的大婶,突然看到这么白皙如玉的女孩钻进来,不由多看了几眼,她的这一身打扮不像是蚂蚁村的人,更像是大城市里的女孩子,再看她身旁那个长身如玉,俊朗如斯的男子,有人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不是村东头老陆家的吗?阿笙,对阿笙,在部队里是大官啊。”
罗希嘻嘻一笑,捅了下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瞧,你是名人呢。”
陆笙竟然也认识这些人,他没端着架子,难得露出丝笑来,二婶三姑统统叫了一遍,大家热情的跟他聊起了家常,村里人朴实无华,也没有因为他地位显赫而觉得矮人一等,一口一个阿笙的十分亲切。
“阿笙,这是你吗?这姑娘长得真俊啊。”
说完了陆笙又开始夸起罗希来,罗希学着他的样子叫人,七大姑八大姨的叫了一遍,嘴跟糖芯似的,甜如蜜。
“阿笙啊,你看我家,就是你那大侄子去当兵行不行,那小子自从听人提起过你就念念不忘,一直吵着想去当兵,将来能像你一样出人头地。
“那你时候带他去我家吧,我看看。”陆笙答应的很爽快。
“那太好了。”
“阿笙,还有我家的。”
“我家那个也行。”
买猪肉变成了招兵买马大会,罗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最后摊主为了自家的“前途”,非常慷慨的送给两人五斤猪头肉和一堆大骨头。
罗希美滋滋的拎着,“哎呀,这算不算受贿啊,陆军长。”
“那你就把它们都吃掉,消灭证据。”陆笙搂着她的肩膀,心里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踏实,身边的可人娇颜如画,笑甜如雪,他忍不住轻轻侧过头吻在她的唇角。
“别让人看到,羞死了。”毕竟是乡下,还是有些封建保守的,罗希急忙四顾了一眼,拎着两大包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他走在后面,心情很好的噙着微笑。
郝村长帮他们将卸下车,秦沛带着两个小的出门帮忙,非宸把最轻的一包蔬菜拿给,去拎那包沉的水果,小小年纪就很有力气,拎了一包水果还能再拎一袋干果。
陆妈妈正在烧热水预备晚上给他们洗澡,看到一家人鱼贯而入,手里拎着大袋小袋,那种浓浓的年味儿便如春风一般扑面而来,她笑着接过孙子孙女手里的,“糖芯和小宸,炉子里的红薯快好了。”
两个小家伙一听,立刻一声欢呼的奔向炉子。
秦沛用长钩子将红薯从炉灰里扒出来,再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外表,身前蹲着两个小馋猫,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红薯,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没有几个吃过火炉子烤红薯,更没见过这种生得红彤彤的炉子。
“有点烫,慢慢吃。”秦沛将剥了一点皮的红薯放在小糖芯的手里,她兴奋的接,先是闻一闻那诱人的香味,小口的咬上去,“好甜啊,哥哥。”
非宸也咬了一口,“真的好甜,爷爷也吃。”
“去给你们爸爸妈妈吃吧,爷爷不吃。”
两个小的立刻擎着烤红薯去找陆笙和罗希,非要他们尝一口才罢休。
秦沛是个孩子王,有他在看孩子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他带孩子烤完红薯烤蚬子,又带领两个小的拿着新买的墙纸糊墙,他干这些事动作麻利,一个小时就把两个卧室的墙面全部糊完了,白色带暗花的墙纸顿时显得整个家都亮堂了起来,玻璃上的大红窗花更是惊艳讨喜。
罗希和陆笙在厨房里帮陆妈妈打下手。
陆笙在剥蒜,十分认真,他一向这样,只要交待给他的事情,他都做得非常仔细,比如让他刷碗,他会把一个个碟子翻来覆去的擦好多遍。
大锅里正烀着大骨头和肉,还没出锅就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香气。
陆妈妈在一边切切剁剁,不时看向那对小两口,嘴角盘踞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妈,给你蒜。”陆笙将剥好的蒜瓣递给陆妈妈,笑着问再帮你做点?”
陆妈妈望着他,眼中顿时一酸,强忍着眼眶里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水,赶紧拿着蒜头转身。
她这个一向话不多,但她能够读懂他眼中所表达的意思,这样一家人团聚的场面,她之前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直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
秦沛已经贴好了对联,两个小家伙的手上粘着福字上的金粉,晃着小手你挠我一下,我挠你一下,那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脏了。
罗希无奈的一皱眉头,端来热水给他们洗手,两个人在水盆里又开始玩水,互相嬉闹。
她冷下脸来说不准闹,弄得地上都是水。”
此时厨房里传来肉的香气,陆妈妈高兴的喊道糖芯,小宸,吃肉。”
两个刚挨过训的听了,立刻眨巴着眼睛看向罗希,好像一对可怜的娃娃,罗希失笑,“奶奶叫你们呢,快去吧。”
“吃肉了。”小家伙嗖得一声朝着厨房奔去。
陆妈妈挑了两块瘦肉,吹去上面的热气才递到两个小的嘴里。
“好香啊。”
好像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猪肉,吃完了翘着脑袋还要再吃。
陆妈妈又给他们撕了几块,最后索性找出两根不大的骨头。
糖芯和非宸坐在椅子上,对着啃骨头,这种大锅里烀出来猪骨头,原滋原味,在大城市里的小锅小灶上是吃不到的美味。
陆笙夹了一块给罗希,她张开嘴刚想咬住,他的手突然往回一缩,她一下子便咬了个空。
罗希瞪着眼睛,“喂,小气鬼。”
他把肉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最后送到的嘴巴里,大嚼特嚼,好像十分美味。
这个坏家伙,明明就是故意的。
“罗希,吃这块,比他那块好。”还是陆妈妈向着儿,用筷子夹了肉递,罗希受宠若惊,说了声“谢谢妈”,将那块肉咬进嘴里,故意跟某人斗气似的,非要嚼得比他香。
陆妈妈在一边看了,忍不住笑了,“这两个孩子。”
彭!
有人家放起了吃饭前的鞭炮,陆笙说妈,我去放鞭。”
“嗯,去吧,放过鞭就可以吃饭了。”
陆笙在仓库里找到一串红火火的鞭炮,顺手点了根烟。
“爸爸,我也想放。”非宸大胆的请求。
“这个给你。”他挑了几个不太危险的儿童烟花给非宸,“放得时候点,这边不能对着脸的方向。”
“了,爸爸。”
父子俩出门放鞭,罗希和糖芯站在门口,她伸出手捂着糖芯的耳朵,笑眯眯的看着院门口那对父子。
噼里啪啦。
红色的鞭炮在地面上跳跃,炸开,金色的火光之中落下一地的红色碎屑。
“过年啦,过年啦。”糖芯拍着手叫好。
放过开年鞭就要吃除夕团圆饭了,全家人围坐在火炕上,桌子上的菜肴冒着热气,下面的火炉子烧得正旺。
陆笙给秦沛倒上酒,给陆妈妈罗希和几个孩子倒了饮料,他首先举起杯,没有太多的话语,一切都在这热闹的年气里,“大家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
众人笑着举杯,欢乐的碰撞在一起,团圆的年才叫真正的年。
陆妈妈的手艺很好,几人边吃边夸赞。
“妈,你吃啊。”罗希给陆妈妈夹了一筷鱼肉。
“吃,妈这就吃。”陆妈妈是高兴的吃不下去,每年过年对她来说都是真正的年关,听着别人家的鞭炮齐鸣,合家团圆,她却只能在这里独守枯灯,而今年,她圆满了,不但了,还带了儿孙子孙女,这能让她不激动。
全家人吃着团圆饭,喝着团圆酒,陆笙话很少,但是能够看出来他很开心,因为他一直唇角含笑,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才能有的表情。
罗希给陆妈妈讲着城里的故事,从糖芯非宸的趣事讲到陆笙的趣事,她讲完了,秦沛接着讲,两个人逗得陆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罗希,看到你跟阿笙的感情这么好,妈就放心了。”刷碗的时候,陆妈妈在一边收拾厨房里的饭菜,笑着对罗希说。
罗希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闻言不由一顿,任由冰凉的水流浇在通红的皮肤上。
陆妈妈不,这是她陪着他们过得最后一个团圆年,圆了陆笙的梦,也圆了她的梦,她不想留下遗憾,她希望在离开后,他们仍然能够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
“妈,您跟我们一起回A市吧,您一个人留在这里,陆笙始终不放心。”
“我怕城里的生活适应不来,毕竟在农村呆得习惯了,也不想走。”
“难道您不想您的孙子孙女吗不跳字。
“能不想?”陆妈妈叹了口气,“如果我想他们,你们再来接我去住几天,或者等你们放了长假就呆一阵子。”
罗希没有再勉强,对于很多老人来说,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习惯了,很难再换一方水土,城市的生活虽然悠闲安静却比不上这个小村庄的根深土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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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