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蓝衣人愣了一瞬,而后好似惊弓之鸟,旱地拔葱窜起七八丈,而后于空中一点,撕裂雨幕,向后退去。
油纸伞跌落在地,雨点打下,劈啪作响。
不远处的那百余蓝衣人,骤然散向四面八方,身形鬼魅如影,好似融入了雨幕,影影绰绰间,将许安合围。
嗖!
无数凄厉破空之音,自八方响起,无数暗器,于雨幕之间拉出道道水痕,呼啸而至,封死了许安的所有退路。
许安身形纹丝不动,如同一座大山,泰然自若,血气蛰伏,罡气透体而出。
一层厚约三尺,肉眼可见的青色屏障,自许安身侧浮现,挤开雨幕,五丈之内,滴水不进。
叮叮叮!
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无数暗器连同雨水一起,被隔绝在五丈之外,袖箭飞镖、银针短匕散落一地。
嗤嗤
房顶之上,那十余道打扮各异的人影,一齐而动,内力波动接连荡起,拉出无数刀影剑气,裹挟着森寒杀机,破开泼天雨幕,扑杀而来!
许安神色平淡,心神微动,无数刀枪剑戟,于罡气屏障之上浮现,紧跟着无丝毫停顿,飙射而出!
轰!
音障破碎的爆裂之音,骤然炸响,狂暴的气流,席卷八方,无数雨水倒卷而起,方圆近百丈内天地霎时一净!
那十余位武道高手的身影,一览无遗,那百余天海阁之人,同样自雨幕之中,暴露出了行迹。
无数刀罡剑影,枪芒戟箭,好似早有目标,无丝毫偏差,将空中的人影,无一例外,尽数洞穿,兵器虚影上裹挟的狂暴罡气,几乎在弹指间,便抹去了这些人的生机!
些许障眼法,根本瞒不过许安双瞳天眼。
哗啦……
啪嗒
倒卷而起的雨水,伴随着百余具尸体,再度落下。
血水混着雨水,晕散开来,染红了整条街道,血腥味儿,还未腾起,便被雨水冲淡,消融于无形。
许安呼吸松快了几分,眸中闪过一丝刀影,刚刚涌现的一丝猩红之色,缓缓退去。
自同那条黑蛟搏杀,引动了麒麟血后,他的杀意就有了增长的趋势,后来在天胧岛,日日饮兽血,修为提升的同时,同样滋养了这股莫名的狂躁杀意。
如今每每杀意即将沸腾之际,他都要以森寒的刀意镇压,颇有些束手束脚。
已然退出数百丈的那为首的蓝衣人,面具下的双眸中,难以掩饰的闪过一丝惊骇。
这人世间,居然真的有这种级别的高手?!
洛家有这等人物在,何必大费周章,大可直入赤云城,取了天子首级便是。
这等人物,早已无敌人世间。
最可怕是,许安今年才多大?
二十余,距而立之年,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足以庇佑洛家,横压天下百余年!
百年时间,足以洛家坐稳天下。
五年之前,许安不过七品,五年时间,何至于强大到如此地步!
思绪转动间,蓝衣人心中忽然一动,眼中精芒如电。
也许并非五年,而是数月!
那件东西就如韩华灿所言,真的落入了许安手中。
许安或许并非是自身习武至此,而是依仗了外物!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洛家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正思索间,忽觉一道杀机,锁定了他的身躯。
抬眼望去,许安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视线,已然挪到了他的身上。
“许安!韩华灿一家老小在我手中,若要保其性命,来阳宁郡武安城找我!”
一语言罢,他正要飘然远去,一声炸响便自头顶而来,刺目的电光,几乎照亮了整座沧阳城。
轰隆!
雷霆降下,霎时间劈至蓝衣人头顶,毫无停顿的穿透了其身形,砸落地面,碎石四溅而起,炸出了一个四丈方圆的土坑。
许安缓缓行至土坑一侧,望向坑底,微微皱了皱眉,抬眼扫视了一圈,不见任何人影行迹后,再度低下了头。
坑底之中,只有一身化为焦炭的衣物,不见尸体。
扫了两眼衣物后,许安目光一凝,探手一抓。
一枚玉佩自坑底飘起,落入了许安的掌心,玉佩正面是阁主二字,背面则是‘晁尤溪’三个字,‘晁尤溪’三个字,刻痕毛糙浅短,显然是临时以内力刻下。
许安扫了一眼,转身离开了这条街道。
之前晁尤溪所言,许安未曾放在心上。
韩华灿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他机缘巧合,救其一命而已,并无什么交情。
他没有理由,为其千里迢迢跑去阳宁郡。
他的时间,很宝贵,耗不起。
这两天的魂游天外,已是难得的放纵了。
许安缓步回到了客栈,再次于桌边坐了下来。
天上的雨依旧在下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绝于耳。
客栈之中的香气已然散尽,许安浅酌了两口后,一旁的众人再度回过了神。
“刚刚那女子呢?”
“不知,眨眼就不见了。”
“我观其衣着打扮,如此大胆,像是海外的异国小民。”
“可惜了,容貌身材皆属上等,即便为其花上十两银子,也是值的。”
“刚才我隐约听见了好大的雷声……”
“雨天打雷,有什奇怪……”
柜台后的掌柜,盯着门口望了一会儿,继续忙着算账。
将桌上酒饮尽,许安将玉佩取出。
手指拂过,抹平了其上的纹路痕迹后,许安将空白的玉牌留在了桌上,离开了客栈。
能抗住雷霆之威,这块玉佩称得上一件宝物,价值不菲。
……
许安并未离开沧阳城,就近寻了一处院落,住了下来。
同荒野之中比起来,城内的环境,让他更舒服一些。
许安本打算就此潜修,不再理会外界纷扰,然而仅仅不到两日,他的院中便来了不速之客。
一身蓝衣,行踪诡谲,又是天海阁之人。
来者无一例外,有来无回,被许安一个回合之内打死。
然而这一批人,却只是开始。
天海阁好似有意在挑动许安,每次来人不过寥寥二三,就是让人不得安稳。
自始至终,许安都未曾起过换地方的心思,自重修武道之始,他但求不弱于人。
再者是天海阁在主动挑起事端,何来他避让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