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尉迟焘说出这样的话,花遥只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尉迟焘,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花遥慌忙站起来,就要去拉住尉迟焘的手,试试他现在有没有发热。
没想到,尉迟焘潇洒地躲开了花遥差点就扑上来的手,留了一句:“总之,我喜欢你,不代表你就多么特别,你还是……还是省省你那颗操心别人的心吧!”
说罢,尉迟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遥养病的屋子。
怎么回事?
花遥一头雾水,尉迟焘说那些话,到底意欲何为,他绝对不是一个说变就变的人,但是今天的对话,怎么到了后来就全不对味了呢!
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花遥的心里想也想不通,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爬到床上,蒙头大睡了起来!
尉迟焘站在花遥的门外,静了一会儿,才悄悄伸头看向屋内,见花遥钻进了被子,蒙住了头,却忘了关门,便轻轻替花遥将门带上了。
尉迟焘叹了一口气,眼神不自觉地在门上逗留了许久,似乎要将刚关上的门推开,但是又叹了口气,选择了继续沉默。
既然知道这样对她好,便这样下去吧,误会总有解除的时候,就算永远都误会下去,能让花遥心安理得便是值得。尉迟焘只希望花遥能够拥有幸福,毕竟她想要的简单爱,是他这个作为驸马的尉迟焘所给不了的,不让花遥卷进皇家这重汹涌的漩涡,已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
尉迟焘露出了一个深沉无奈的笑意。
转身,天上却有阴云遮蔽了刚才的阳光明媚,尉迟焘满身愁绪,背影孑然萧索,但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在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后,他迈开步子,面色如常地走进了这个并不晴朗的午后。
花遥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头脑都很混乱,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约莫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叶远才带着上官府邸的轿子,来到驸马府接花遥,也就是所谓的上官家干儿子,百里。
花遥作为一个男性的身份,在驸马府掩饰的还不错,因为一开始是上官瑾良在照顾花遥,后来是叶远在照顾,没有一个驸马府的侍女能接近花遥。
不过这也带来了麻烦,毕竟是男子在照顾她,所以花遥的衣物并没有更换内穿的,直到现在,花遥都感觉不舒服。
自始至终,那个失落的犹如弃妇的百里沁雪,都没有以和硕公主的身份出现,尉迟焘如此关心一个误闯进府里的男子,作为主人的她怎么可能充耳不闻,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如果细查一个男子和她夫君的关系,被尉迟焘知道了以后,指不定又惹出怎样的腥风血雨。
按照花遥的吩咐,上官府邸和驸马府都传出了百里毒发病重的消息,花遥也十分配合地一睡不起,有了一下午都没有起床的铺垫,一睡不起便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就连尉迟焘也被蒙在鼓里,当他知道花遥就在要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却毒发病重了,不过任凭他怎么劝阻叶远,叶远都坚持要把花遥带回府上。
尽管府上的下人都知道尉迟焘是出于好心,但是没由来的就非要留住一个陌生男子,难免引来了一些风言风语。
和硕公主还是没有出现,此刻她正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地上跪着脸色煞白的白玉鸯———那个一心要留在尉迟焘身边的杏花小镇别院的婢女。
门被关上了,从门外听不到真切的声音,但是窸窸窣窣的对话间,有连续的哭泣声。
门外一个传话的仆人急急忙忙地敲门进来,细致地告诉和硕公主,驸马爷尉迟焘和百里公子分别时的种种场景,和硕公主十分淡定地挥手,让那人继续前去打听消息,但是自己仍旧稳坐在屋里,不会过去。
哭泣声在前来禀告的人离开后,哭的更响了。
“你还有脸哭?”和硕公主百里沁雪厌恶地骂她:“没出息的东西!抓不住男人的心,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用!”
“是是,呜呜……公主,是奴婢没用!!!但是,但是驸马昨晚根本就没有去我那里,奴婢独守空闺,直到天亮都不敢懈怠,却仍旧等不来驸马,奴婢也不能怎么样啊……呜呜,连驸马的面都见不到!!!”白玉鸯嘤嘤地哭着,恼人,着实恼人。
“噼啪”一声,和硕公主将手中的杯盏摔了出去。
白玉鸯猛地咽下一口唾沫,哭泣声忽然止住了。
她辛辛苦苦地做了几年公主的内应,总算得到了公主的信任,这次被公主召回皇城来给驸马做小妾,已是天大的福分,可是如果她又惹怒了公主,后果可想而知。
“奴……奴婢知错了,恳请公主息怒!”白玉鸯抬头却不敢抬眼,敬畏的表情让和硕公主稍稍压下了一些怒火。
但是怒不可遏,和硕公主这次不摔东西了,而是让白玉鸯自己在七个喘息内想出办法。
人家做七步诗,和硕公主就拿喘气来计数,吓的白玉鸯每一次喘息都拉的很长。
为了延长这七个呼吸的时间,她也算是战战兢兢,好在主意很快就想了出来,在她还没有窒息之前,一个好主意便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和硕公主数到第七个呼吸,问他:“可有想出什么主意呢?”
“回公主,奴婢想出来了!”白玉鸯谄媚地对和硕公主说道:“我的主意是这样的……”
白玉鸯对和硕公主详细说上了一会儿,和硕公主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只是挥挥手,给她赏了座位,还让婢女倒了茶给她喝,白玉鸯受宠若惊,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主意得到了和硕公主的赞许。
花遥被叶远接回了上官府邸,直到叶远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床上,又摈开了所有的吓人,花遥才敢睁眼朝四周看看。
“百里,你怎么病的这么重……”叶远叹了口气,拿了一张纸,写道:“一直装病吗,如果那人始终不来送药,怎么办?”
花遥眯着眼睛,就躺在那里,像个病重的人一样,不过却在纸上写了句:“静观其变。”
叶远点点头,又在纸上写了好几句话:“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写在纸上,我和瑾良、谨言、木槿姑姑他们,会定时过来看你,还会安排专门的人员在你旁边伺候,你放心就好,在上官府里,安全起码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敌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窃听到了我们以前的对话,所以,这次还是用纸张交流吧。”
花遥看着叶远写的这么多字,张口吐了一下舌头,他写的倒也辛苦。
如此,便如计划行事,花遥将以百里的身份,因为病重而被“隔离”起来,非百里的亲戚朋友,不得入内探视。
上官府请来了好几个著名的大夫,来给花遥会诊,上官谨言的二叔父还从皇宫里,请来了御医为花遥调养,但是所有的大夫都说花遥脉象正常,或者脉象奇特,各项体征也没有大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醒不过来。
这样明白的诊断,一般人都会得出结论———百里,在装病。
但是花遥却说,不要让太医说假话,那样就等于是告诉太医,自己在装病,所以,太医的确是抱着诊治疑难杂症的心态,来给花遥看病的,而那些有名的大夫,因为碍于面子,便说了花遥是脉象奇特,得了怪病。
有一个大夫敢说花遥脉象奇特,那么其他的大夫就敢照着前面的人一样说,所以到了最后,只有太医还能直言不讳,别人都说是脉象奇特,得了怪病了。
花遥解释说,宫里过来的太医,指不定就是谁谁的同谋,或者被买通了,外面的名医更有被那位坏人买通的可能,所以就由着他们自己诊断,让那位监视着花遥的坏人,好好地猜测去吧!
想来,那位坏人真的可能会去打听花遥的病情,所以,上官瑾良还派了人盯在大夫的周围,好生埋伏了几天,只为打探出,到底有没有人在私下里打探花遥的消息,若是有,那么打探的人便是一个寻找幕后之人的线索。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上官瑾良派出去的人,却仍旧没有传来什么可靠的消息,花遥有些心急,那个幕后之人,派人盯着花遥那么久,该不会是已经知道花遥在装病了吧?!
不是说关心则乱吗?那个人,既然肯为了花遥的安危,以下药的方式,让花遥远离绝恨堂被肃清的危机,那么他就应该更会懊悔自己对花遥下药,以至于花遥真的出现了危险吧?
花遥开始糊涂了,难道是自己过度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那天的事故,难道只是一种巧合,有那么巧的事情吗?如果说花遥中了十分严重的毒,那么,花遥和众人都会肯定,那人是为了毒杀花遥,才下此毒手。
可是最后,花遥只是被毒昏了一天,错过了绝恨堂被朝廷突击的那场劫数而已,这种下毒,敢说不是为了帮助花遥吗?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