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晴天阴天一个样,晚上白天也是一个样。
闷,热,像是罩了个玻璃,把人都塞在这一方天地里。
坐在车里若不开空调,就像是蒸饺子一样,一会后背就湿了。
独独沈双,在路边走着,高跟鞋哒哒哒敲在地上面,像是裹了风。
邹海生开着以尊贵著称的卡宴,也像贵妇逛街似得。缓缓跟在路边溜,车窗开着,热浪一层一层往车里滚,开着空调也不管用。
看着沈双,几次想说话又咽了回去。一个小时之前,他不过问了句“你老公呢?”
不想竟换来沈双一瞥,那神情似乎在说:“八卦!关你屁事!”可还是冷冰冰回了句:“离了!”
昨.夜的憔悴不在,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心疼,而是蛋.疼。
“双双,我们和南油那边约的时间还剩十分钟。”
他发誓,他再也不会觉得会工作的女人可爱了。再会工作的女人,还是会有情绪,一旦情绪和工作参在一起,比任性的小女人还要让人头疼。
沈双顿了步子,抬手看了眼表。
“邹哥,我看了一路,氢能在南城这边市场已经相对稳定。如果能拿到苏城,要比和星耀那边做光能好。
不过,南城这边的山头不好拜。听说只有祝家有运输管道。”
邹海生愕然一愣,心中腾起五味。他方才还暗自揣测沈双在闹情绪。这会子眼底都染上了佩服。
“上车,外面热的慌。”结着眉头,看沈双的眼神都带着光。
沈双这才拉开车门,挂了一晚上水,身子骨乏的要命。不活动一下出出汗,脑子都不够清醒。
邹海生关了空调,调成自然风,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女人。
脸颊潮红,鼻尖上凝着汗,长臂弯向脑后,将另一侧的头发都勾向一边。
如此平常简单的动作,却让人感觉风情无限。不由失神的想,是那男.人的眼光太高,还是沈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点。
不然怎么会有人舍得跟这样的女人离婚?
“一会和南油那边谈完我会托关系和祝家那边牵线,听说祝覃远那个人不太好接触。晚上你就不要去了,四处逛逛吧。”
沈双点点头,对于应酬她是真的无能。不然也不会惹毛了杜君梓,把到手的地批给了孟家。
----------
祝氏。
祝覃远的办公室大的像个篮球场,中式风格装修,实木的柜子,实木的办公桌,地板都是木质的。
冷不丁进来,就像进到皇家会客室,处处透着尊贵。
而顾良辰却靠在椅子上,一脸痞色,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像个混混似得,让人看了万般不爽。
“婚礼准备怎么样了?”祝覃远亲自为他倒了杯茶,茶杯极为讲究,蓝地白花的青花瓷,端端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高档。
可顾良辰却像饮牛一样,一口喝了,咂咂嘴,似乎是嫌弃茶太少不解渴。
“差不多了,只欠祝哥一个签名,就可以领证了。”
祝覃远又为他续了一杯,顾良辰正欲端上,祝覃远那指节分明的大手压上了他的手腕。
“好茶需慢品,生活也是一样,急躁不得。急功近利会让人失去判断力。”
顾良辰唇边勾起一抹笑,抽回手。不紧不慢接道:“祝哥说的是,好事多磨。我不急的。”
深邃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不畏惧的撞进祝覃远那鹰一样锐利的眸子里。
他自然听出了祝覃远的话外音,可心中甚是不屑。这祝氏兄妹的贪心是遗传吗?单不说他对祝卉心没感情,就这么胁迫着就算祝卉心是个天仙,怕是也没人能娶得心甘情愿。
更何况,他顾良辰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的意思是我不签字,你就不和心心结婚了?”
一字一句连半个调子都没升,聊家常一样的语气。可却透着危机,顾良辰挑了下眉。
“不敢,不过既然是交易,双方就该信守承诺。我相信祝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顾良辰顺手再一次将茶杯里的茶吞了,好像自己真的很渴一样。
祝覃远不接话,执着茶杯,一缕缕茶香入鼻,眉眼间全是波涛暗涌。根本看不清在想什么,不过顾良辰也不屑去猜。
若不是被祝覃远一通电话请来,他才不乐意看他这张扑克牌脸。
“祝哥,没事我就走了。”说着站起来迈开步,走到门边时就听祝覃远道:“今晚七点沈双邀我在南海之宴见面,你也一起来。”
顾良辰的脚步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若孟顾之是狐狸,那祝覃远就是狼,永远虎视眈眈。像个蛰伏的猎手,心里琢磨的只有怎么把猎物的喉咙撕破这件事。
--------
楼下,低调的奥迪车停在祝氏办公楼后的角落里。
顾良辰上车时,眼神挑了一下周围。
“舅舅,我今晚不能走,沈双应该约了祝覃远。我不放心。”
顾衡远敛着眉,一言不发,小小的空间气压低的逼人。
过了良久,就见他摆摆手,顾良辰这才松了口气。早上被他从医院截走,沈双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念自己。
大矛盾快解决了,也得把小问题尽快解决。
不过顾衡远突然跑到南城来做什么?还要把他押回家,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眼波轻轻扫了顾衡远一眼,想从政治家脸上寻出蛛丝马迹,可事实证明他果真是想的太天真。
刀刻般的脸,就如蜡像馆的蜡人一样。只能看见他想让别人看见的情绪。
送走顾衡远,顾良辰特意找栾晓雯查了沈双下榻的宾馆,并在隔壁开了房。
待他去南海之宴时,沈双和邹海生已经到了。
沈双看见他眼底闪过一次讶然,很快恢复了清冷。顾良辰却挑着笑朝她眨眨眼。
这时,祝覃远也来了。见他和顾良辰打招呼的样子,沈双一下子转过劲。
原来祝卉心是祝覃远的妹妹。那顾良辰就是祝覃远的小舅子,这么层关系绕着,今晚这合作怕是没指望了。
偌大的包房,只有四个人,显得空间更大了。
沈双垂眼给邹海生发了条信息,不动声色落了座。
菜刚上齐,祝覃远便端起杯子道:“沈总,能喝酒吗?”
不过三十出头,但看上去极为老陈,光是坐在那一言不发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本就不熟,气氛几度冷场。有了酒菜才算有了吃饭的样子。
沈双施施然笑开,刚欲提杯,邹海生抢先站了起来。
“祝总,我们沈总身体抱恙,我来敬您。”说着满满一杯白酒,一口气灌了。
沈双望着他,愣住了。赶紧递上水,手心里都出了汗。难道祝覃远点名要她来,是因为知道她是顾良辰的前妻?
眼神不由瞟向顾良辰,见他垂头兀自玩着手机,一副来作陪的模样。
心里气的咬牙,亏他能坐得住!
祝覃远连杯子都没往嘴边送,轻轻放下,似笑非笑看向沈双。
“沈总是看不上祝某?既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必多说了。”
沈双此时本就对合作不抱希望,听他这么说更不想多费唇舌。毕竟沈氏也并非只有新能源一条路可走。
可邹海生却压上她的手,“祝总,双双今天来不是代表沈氏,她也确实是病了。输液不能喝酒您应该知道。
而且买卖不在情意在,就不能当我们今天是来和您交朋友的?”
不卑不亢,不疾不徐。沈双第一次见这样伶牙俐齿的邹海生,心底不由佩服。
就连祝覃远脸上的笑也溢开了,不置可否点点头。
“既然来交朋友的,那我们就不谈公事,都随意点。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夫顾良辰,也是你们苏城人。”
语气忽然就转了,沈双的神经也崩了起来,主题终于来了。
呵,这祝氏兄妹果真一个德行。说话都绕着弯,总想牵着别人鼻子走。
沈双坦荡荡看向顾良辰,没有一丝心虚。她不知道祝覃远今天到底抱着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
这时,顾良辰也抬起脸,手机随意的扔在桌上,沈双调成静音的屏幕亮了一下。
四目相接,那桃花眼里清清楚楚映照着沈双的影子,根本不分给邹海生一星。
邹海生略显一丝尴尬,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前夫竟是祝覃远的妹夫。刚才见着还以为只是长得像,毕竟只有一面之缘。
“你好……”
话音未落就听顾良辰道:“祝哥,不必介绍了。我和沈双熟得很,比光屁股长大的朋友还要熟。”
蓦然一震,气氛顿时变得微妙。沈双那纸老虎的尾巴,轻易就被勾了出来。像是被捉了歼一样,俏脸顿时羞红。
-------
亲爱的们抱歉,家里老人去世,今天只有这更。明天暂定3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