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秀娘跟楚戈赶早就出门了,田掌柜催的紧,他们也不好拖延,要不是昨儿下半晌有些晚了,这田掌柜那会儿就想让她到镇子去。
刘氏跟季老六比他们还早出门,她家的是牛车走得慢,比不上她家的马车,所以就先走,在前面的他们了。
楚戈见秀娘提这个篮子上了车,有些奇怪,家里的家鸡不都是让秀娘卖了么,她还带着篮子干啥?
秀娘坐到楚戈身旁,瞧他问了这个,便掀开篮子上的花布给他看。
只不过楚戈瞅着就更加奇怪了,“秀娘?”
“干嘛?”秀娘把篮子收拾起来,自顾自坐好,挨着楚戈近些,催促他赶紧走,别让田掌柜等急了。
楚戈木木的应了一声,架马上路,不过还是问了,“秀娘,昨儿田掌柜说他家地里的二宝藤不出花了,让你过去帮着看看……”
秀娘点点头,“啊,对啊,咱这不就是要去么,要不我起这么早干啥。”
楚戈一手拽着缰绳,看看前头的路,又看了看秀娘的篮子,“那你就带这个去啊?”
这下轮到秀娘奇怪了,“不带这个我带啥?”
楚戈也不知该说啥,他地里庄稼长的都很好,没遇到过不好的时候,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咋的,又是木木地应了一声便继续赶路
刘氏跟季老六提早半个时辰出门,在快到镇子的时候秀娘跟他们碰上了,楚戈和他们先到后街那块收板子去,最近临近几个村子新开了三家烧窑作坊,也上那收木料着哩,去晚了说不定就没有了。
虽说那些收木料的要的没他们多,且还讨价还价啥的,惹得那些木坊伙计厌恶的很,但是若要赶上那些木坊忙的时候,他们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跟那些人唠叨,给点钱就让他们拉走了,他们也好腾出地方来放木桩子啥的。
不过相比之下,木坊里的那些伙计还是比较愿意跟她们俩家打交道的,她们虽说也是收废木料,但他们开出的价,她们一般不会还价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吊钱,还不还价也没差多少。
秀娘跟楚戈还有季老六俩口子在镇子口分开了,她去泰仁药铺找田掌柜,他们则去收木料。
可秀娘去的时候不赶巧,田掌柜刚出去了。
不过这回田掌柜是真的出门去,临走前赶好与秀娘打了个照面,要不秀娘说不定还以为这人又故计重施了。
那个田掌柜也是担心这一点,坐上马车了又下来,招呼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出来,请秀娘都里面喝茶,他去去就来。
秀娘也是可是客套了俩句,让田掌柜忙去,她等着就是了,想来这个田掌柜也不敢再晾着她了。
“大妹子,你先喝杯茶润润嗓子,我们掌柜的很快就回来了。”
李师傅端亲自端来个茶碗,笑么呵的放到秀娘面前,他是该好好谢谢这个女子,要不是她答应到地里去看看,那这事儿还指不定怎么解决哩。保不齐掌柜的气头上就把他给辞了。
秀娘接过手笑了下,让李师傅也坐,如今后院的人还那么少,估摸着还在地里忙活着哩,“李师傅,田掌柜还真的大忙人,一大早就得出去。”
李师傅笑笑,只说泰仁药铺里的大事小事都得掌柜的操心,是忙一些。
秀娘没再开口,就是点了点头,李师傅站在这里也不知说啥,寻个眼不见的空就走了。
在铺子后院等了半个来时辰,还不见田掌柜回来,秀娘担心跟楚戈他们错开了,便起身去找李师傅,反正只是到地里去看看,找个人带路就行了,不必等到田掌柜来。
李师傅原在铺面那里盯着,一听秀娘说的,满口答应,交待一个伙计几句,便带着秀娘出去了。
泰仁药铺离镇子口近,走一小段路就出去了,李师傅笑么呵的跟秀娘说着,还要给她提篮子,秀娘不知李师傅为何这么客气,忙说不用,走就行了。
出了镇子李师傅便带着秀娘往西边走,路过几片庄稼地,最偏最大的那些地就是田掌柜的了,因为只有他种了那么多不开花的二宝藤,她想不知道都难。
地里站着十几个伙计,俩俩一对搭伙儿干活,一个挑着担子,一个给地里浇水。
李师傅带着秀娘过来,“来来来大妹子,就是这里了。”
秀娘四下里瞧了瞧,“王师傅,这里的地都是田掌柜的么?”
李师傅笑着点了点头,给秀娘比划着,“是哩,从前面那头到这里全都是,差不离有十五六亩地哩。”
秀娘只是哦了一声,随后就走到地里去,瞅着地里的二宝藤。
李师傅见秀娘只是瞧着,来回的看着前面那些二宝藤,他过去跟了一路,最后忍不住还是说了,“那个大妹子,你瞧啥哩?”
秀娘一边走一边看,笑道,“没啥,我就是瞅着这一棵棵的二宝藤长得枝繁叶茂,可是好得很哩,听田掌柜说,这还是李师傅你打理的哩。”
李师傅听到夸赞,一开始还有些得意,可随后又是苦恼,“养的再好也没用,你瞧瞧这些个都不出花儿啊,大妹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还劳烦你给出出主意啊。”
虽说他不知道这个小婆子有啥能耐,也不知昨儿田掌柜在下阳村跟这个小婆子说了些啥,但掌柜的能到下阳村去,这就说明这小婆子还是有些能耐的,要不掌柜的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她啊。
秀娘对李师傅笑道,“注意我倒没有,不过我可以试一试”,说着秀娘便提着篮子走到一株二宝藤跟前蹲下身来。
她瞅着掀开竹篮子,拿出了一把剪刀,“李师傅,你给这些二宝藤修过枝条没?”
李师傅直摇头,“大妹子你说啥哩,这二宝藤又不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绞几剪子为了好看,咱这一棵苗子老值钱了,咋能……”
秀娘哦了一声,抓起跟前的俩条枝丫,“咔嚓”一剪子就给绞了
李师傅张大了嘴,瞪着俩眼儿呆愣愣的瞅着,他木愣愣的瞅着,直到秀娘把跟前那株祸害完,去剪另外一株时他才反应过来。
“哎哟喂,大妹子,你这是弄啥哩弄!”李师傅动身要上前去,可奈何秀娘手里握着把剪子,他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李师傅嚷嚷着还没说完,秀娘又是一剪子下去,把跟前的一株二宝藤也给剪了。
秀娘不理会他,扔掉手里的枝条,又去捣腾别的,嘴上道,“李师傅,你别着急啊,你不是叫我想办法么,我这不就是在想么办法么,你要是拦着了,这二宝藤还不成的话,你可不能埋怨我啊。”
四下里的伙计原要上去主阻止的,一听秀娘这话又都退了下去。
“你你你……”
李师傅那个着急啊,这二宝藤可是金贵的很,这个小婆子一剪子一剪子的直把他的心血都糟蹋完了。
上次他那么细心的照料这些二宝藤,都没出啥好的,这小婆子这么一弄,那还得好,原先掌柜的就对他不满意了,这事儿他要是办不好,那他真的甭想在这里干下去了。
瞧瞧这小婆子给作贱的,多鲜嫩的枝子啊,说给绞就给绞了,太心疼人了!
秀娘修好了周遭这几株,她才也不是没有目的的胡乱下剪子,只把底下那些坠到地上的枝丫剪了。
瞅着可以了,秀那便擦了擦汗站起身,这才发现周遭吵闹的声音没有了,她回过头一看,得,这李师傅咋躺地上了?
“小嫂子,你这不是胡闹么!”
田掌柜气恼非常,却不好太过发作,只是他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这乡下小婆子跑到他地里去,把他的二宝藤都给绞了,李师傅还心疼的背过气去,这会儿还在屋里躺着呢。
秀娘这会儿坐在田掌柜的书房里,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早晌地里那些活儿没人干,别人瞧着李师傅心疼的背过气去,都不敢上手,秀娘只得自个儿来了,这一早上,可把她渴坏了。
田掌柜见秀娘如此悠哉的喝着水,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秀娘把田掌柜桌上那小半壶水喝完,可还是不解渴,又向田掌柜讨要了一壶。田掌柜实在没法了,只得叫来一个伙计倒水去。
秀娘擦擦嘴,见田掌柜的脸色难看的要命,便笑着说了,“田掌柜,我知道你们读书人有一句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还没开始哩,你就着急上火的,那往后我还咋忙活啊?”
田掌柜听了这话,火气收敛了不少,这个小婆子不是一般的乡下女子,她会这么说,那一定有她的道理了,想来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小婆子为何这么做?
秀娘真的是不能说,这个要是说出来,她还能从田掌柜那里拿到分红么?
昨天秀娘便与田掌柜说了,要她帮忙养活二宝藤的话,她得要一成的份子,例如说田掌柜在二宝藤那里赚到了一百两银子,那得分出十两来给她,毕竟这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饭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