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听了可欣这样讲，也只是笑一笑：“不管是以谋杀来审还是误杀来审，对我来讲都没任何意义，因为我根本没杀人。”

　　 佟可欣看着好友，她就是那么坚持和固执。本来她有很多法律技巧，在她这儿似乎都通通用不上。

　　 “今天你一定很累，先回去休息吧，回头我再跟你们商量下一次庭审的对策，下次庭审应该就会让白凛风到场。”佟可欣说道。

　　 “其实我觉得今天的庭审比预期好。”荼蘼此时倒觉得很乐观，“谢谢你，可欣。”

　　 “一直说客气就见外了。”可欣笑道。

　　 回到家里，荼蘼狠狠睡了一觉，只觉得神清气爽。

　　 次日，姒悬收到了明珠和白凛风的亲子鉴定，结果是有85%以上是有亲属关系。在基因比对中，通常父辈和子辈之间的比对可以达99%以上，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外在因素，比如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又会有突变。

　　 所以这份鉴定报告，基本可以肯定明珠和白凛风之间是亲属关系。

　　 姒悬收到这份鉴定报告，在心里玩味了许久，不由笑了。他问荼蘼：“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荼蘼却只觉得好笑：“我能怎么样呢？我一开始一直很想找到我外婆生下的那个孩子，现在知道是白凛风，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句实话，白凛风他一直都对荼蘼不错。”旁边的丁康泰说道，“像白凛风这样的人，讨厌或者喜欢一个人从不会掩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天白凛风在场，他杀了贺瑶，是不是也是因为贺瑶袭击了荼蘼呢？”

　　 “是这样没错。”荼蘼点头，“那天白雨风要对付我，他也阻止了他姐姐。一开始，他会跟颜希、白雨风冲突，也是因为他在护着我。”

　　 “既然他那么护着你，又怎么可能陷害你呢？”丁康泰说道，“我查了白凛风的过去，他失败的几段婚姻，他的前妻对他评价其实都是不错的。白凛风对自己的女人都不错，即使离婚，物质上也从来不亏待那些女人。他之前会那么护着你，到了最后又为什么会陷害你呢？”

　　 “我也想不通，我总觉得他不会做这件事。”荼蘼说。

　　 “但事实上是，他却那么做了。”姒悬冷冷的说道。

　　 “荼蘼你说当时白凛风是从楼上下来的，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楼上有人，对不对？”丁康泰问道。

　　 “是啊，结果变成他不在案发现场，也没有他离开的证明。”荼蘼。

　　 “如果楼上有一个白凛风你们不知道，要是楼上还有人呢？”丁康泰道，“如果楼上还有第七个人，听到你们的对话，他要做什么的话，是不是更不会有人知道？”

　　 康泰的这个假设让姒悬也觉得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假如楼上还有一个人，那这个人跟白凛风应该也有关系，甚至跟白家关系密切。这个人会是谁？会不会他才是凶手？”康泰又说。

　　 “周亦儒？”荼蘼不由说，“白凛风不会为了周亦儒也冤枉我，而且周亦儒应该不敢杀白雨风。”

　　 “荼蘼说的很对，周亦儒不敢杀白雨风，那还可能会是谁？”

　　 就这么讨论着，于是他们又限入了死局。

　　 就在此时，他们接到一个于洋的电话。于洋一直在查交通记录，本来一直所获，可这次他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初步资料。那就是案发前一天晚上，在机场高速上发生一起事故，在调查这起事故时，他们无意中发现其中一辆车上的人。

　　 佟可欣到警局copy了这个份视频资料，约着荼蘼他们一起到自己所里开会。

　　 “这是白夫人。”佟可欣将视频定格放大，“白凛风的口供，当时他是跟着他母亲一起回京城的。他们包了整个头等舱，机场有白夫人的登机记录，我看过警察跟空服人员录过的口供，当时有听到头等舱白凛风跟白夫人有很大的争吵，后来白凛风说白夫人太生气先睡着了，让人不要打扰她。可是这个视频时间是飞机飞走后的一个多小时，可见白夫人根本没离开青阳。”

　　 “白夫人没离开青阳又代表着什么，如果能证明白凛风没离开青阳，才有用。”荼蘼说。

　　 “是这样没错，但这至少证明了白凛风其实有说谎。”佟可欣说道。

　　 “如果白夫人没离开青阳，她会不会在案发当天就在丽景豪庭休息呢？”丁康泰立即说道。

　　 所有人立即都看向丁康泰，只觉得他这个假设很大胆，但是又有极大的可能性。

　　 “如果白夫人在楼上，她会怎么样？看到儿子女儿在起争执，也不至于让她杀死自己的女儿。”佟可欣觉得这个假设很不通，“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她应该会更倾向化解矛盾。”

　　 “如果当时他们争吵的内容是关于白凛风的身世呢？”康泰说，“假如我们之前的推论都是真的，白夫人一生不能生孩子，两个女儿是后来收养的。白夫人跟两个女儿的关系并不是多亲，你们看白凤凤在青阳任法官，都极少会京城就知道了。”

　　 “假如颜希说出了真相，白凛风不是白极的亲生儿子，白雨风一时激动打中颜希，然后白夫人下楼来了。三个人因为身世问题吵起来，在混乱中有人开了枪，白雨风死了。之后白夫人不想儿子获罪，处理了现场带走了儿子。”康泰说道。

　　 “康泰，你应该去做警察。”佟可欣笑道，但她也觉得康泰说的有些道理。

　　 “那天白凛风见我时说过，他说他咨询过律师，我的罪名如果以误杀罪审，再以正当防卫辩护的话，脱罪的机会很大。所以他认为，我不会有事。”荼蘼说。

　　 “如果真像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我知道下次开庭的策略是什么了？”白可欣笑道。

　　 “逼白凛风说出真相。”丁康泰很有默契的补充。

　　 “没错，就是这个策略。”佟可欣说。

　　 荼蘼却没说话，姒悬握紧了荼蘼的手。

　　 白凛风再次到了青阳，这次他的确是专程上庭的。

　　 很快到了第二次庭审，这次传召白凛风出庭。

　　 韩忆意只对白凛风的不在场进行了询问，轮到佟可欣时她缓缓起身，走到白凛风的面前，露出一抹笑容。

　　 白凛风从上庭开始就非常冷静，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穿着黑色的西装，甚至都没有看被告席上的丁荼蘼一眼。

　　 “白先生，我想请你用一个字形容一下我当事人。”

　　 “反对。”韩忆意立即起身，“审判长，辩护律师所提的问题跟本案无关。”

　　 “审判长，我当事人的口供中多次提到白凛风，而且从我当事人的口供里白凛风也有可能是案发现场一个关键性人物。我认为有必要知道在白凛风的心目中，我当事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从而可以佐证我当事人有没有说谎。”佟可欣立即说道。

　　 审判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反对无效，辩护人请迅速进入主题，否则我会中止你的盘问。”

　　 “好的，审判长。”佟可欣点头，“白先生，请回到我的问题。”

　　 白凛风这才看一眼丁荼蘼，本来平静无波的脸色微微有些松动，他说：“讨厌。”

　　 “你讨厌我当事人？”佟可欣声音微扬，“那你跟我当事人的关系，一定很糟糕。”

　　 “一般般。”白凛风淡淡的说。

　　 “你说你讨厌我当事人，而且还跟她关系一般般，可就在半个多月前，也就是案发之前，你以低于市价二十亿把你的风行金行卖给了我当事人。当时你对外宣称没有四百亿不卖，但最后你跟我当事人就风行金行的成交价只有三百八十亿，而且你还同意让我当事人先给三百亿，是不是？”佟可欣问。

　　 “是。”白凛风回。

　　 “你还曾经说过，要当我当事人腹中孩子的干爹，有没有这回事？”佟可欣再问。

　　 “对。”白凛风点头。

　　 “你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为什么却想当我当事人孩子的干爹，做一个你讨厌的人的孩子的干爹，白先生你讨厌的方式其实很特别。”佟可欣说完，轻轻一笑。

　　 “我讨厌一个人的方式不需要跟你解释。”白凛风冷声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解释，你其实很喜欢我当事人。”佟可欣再次反问。

　　 “反对，反对辩护人一直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浪费大家的时间。”韩忆意说道。

　　 “审判长，我保证我很快就会证明，我现在的盘问跟本案有关。”佟可欣说道。

　　 “反对无效，请辩护人迅速进入正题。”审判长道。

　　 佟可欣对审判长点头，转头看白凛风：“白先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一直挺喜欢她的。”白凛风轻口承认。

　　 “这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佟可欣问。

　　 “我要找喜欢的女人，还需要找一个大肚婆吗？”白凛风冷哼一声，有些嫌弃的看了眼丁荼蘼。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你对我当事的喜欢更多的是一种亲人间的喜欢。比如哥哥对妹妹？不对，按你们的年龄或许还可以是舅舅和外甥女？”佟可欣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