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的话,倒是有两个。”
雪萝拉抓了抓双手,眼睛盯着荧幕的黑框说:“第一个,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委托人定是我们这边世界的人。”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难道就不能是神话体系国家这边的吗?毕竟那‘恶作剧之火’原本也是神话体系国家的圣术结社,以这样委托的话,不是更加方便吗?”音响的声音平静问道。
“不,这样反而更加说不通。”
雪萝拉却摇头说:“毕竟,想要委托别人去寻找‘那样东西’的下落,必须是同时知道那样东西的来历以及懂得那样东西的价值这两点。神话体系国家不行,不说他们不可能知道那样东西的来历,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真的知道,夺得那样东西,对他们来说充其量不过是用来引发我们这边世界的纷争罢了。”
“但是啊,你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很矛盾的吗?毕竟在夺取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先引发他们与你们的纷争,这不是让他们试图用那样东西来隔岸观火的意图失败吗?这明摆着是得不偿失的事情,神话体系国家才不会这么的愚蠢。”
“的确呢。”
音响的声音给予肯定:“那么,第二个理由呢?”
“第二个理由,其实是第一个理由的引申。”
雪萝拉脸露担忧的表情:“既然那委托人是我们这边世界的人,那么他想夺走那样东西的意图,就让人担忧了。就像金钱对于穷人来说,不过是填温饱的钱财,但对于富人来说,却是他们大展宏图的必要工具。”
音响的声音略一沉吟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他恐怕会利用那样东西,进行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对吧?”
“是的。”
雪萝拉脸上更见担忧:“可惜仅凭现阶段的情报,不足以分析那个意图。不过,既然他已经探知了那样东西的位置,那就只能烦请你们这边更加严密看守了。对了,能把那样东西移动到其他地方保护吗?”
“这恐怕不行。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何况要是对方让恶作剧之火前来探查,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恐慌让我们做出移动的决策,那么他们就势必会在附近潜伏好,好在我们移动的过程中伏击我们。这样一来,就正中他们下怀了。”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么,在得到更进一步情报之前,就请你们好好保护那样东西吧,必要时,我们会予以援手的。”
对方在‘嗯’了一声后,就截断了通话黑框,仅余下雪萝拉一人盯着荧幕在发呆。
44
与此同时,在远在海外的某处。
一艘被承包下来的轮船,正载着法布提一家,往着‘美利坚自治国’夏威夷群岛的方向行进。
这艘轮船,除却法布提一家外,就只有一个雇佣的船长以及数名水手而已。
法布提承包这艘轮船时,是以限制船长以及水手们的活动范围为条件,所以诺大的船体,能自由走动的就只有法布提一家。
而在这时。
一把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爱莎,爱莎,你在哪里?爱莎,你在哪里?”
喊话的是法布提的妻子‘古莉特・译格利德’。
此刻的她,满脸的着急,一把推开了船舱的房门。
由于船舱的房门正对船尾部分,所以推开房门的古莉特一眼就看到正在打电话的法布提。
法布提看着妻子,以手按着手机话筒部分,向着妻子问道:“怎么了,古莉特?出什么事了?”
“爱莎她不知跑哪里去了。”
古莉特紧抓着小手说:“自从结束对决后,她的精神就一直很不对劲,这上船后更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我本来是想要叫她起来吃饭的,谁知道到了她的房间,才发现门向内打开了,而爱莎却没在里面!她……她到底跑哪里去了?要是出什么意外的话,你让我如何是好?”
“你这是关心则乱。爱莎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老是为她操心。”
法布提颇感无语地说:“何况,船就是这么大,她总不可能跳下海里去吧?所以说,她一定还在船上,是你没仔细找而已。”
“你这在说些什么不负责任的话!”
古莉特气得瞪了法布提一眼:“爱莎是我女儿,我这当母亲的为她操心,有什么不对的?还有,什么叫总不可能跳下海里去,有你这样说女儿的吗?真是气死我了。”
“……”
法布提脸容为之一颤。
金钱以及女儿,是妻子的软肋,但凡涉及这两方面的事情,她都会变得六亲不认。
当下,他越发小心地说:“船头方向你找过没有?之前租船的时候,我看她一直在盯着船头看。”
“那里倒没有找过。”
古莉特的脸色为之松弛了下来,但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要是那里也没找到爱莎的话,亲爱的,你可别怪我把你丢下海里去找爱莎,若是在海里也没找到,你就等着喂鲨鱼吧。”
“……”
就在法布提无语之时,妻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往船头的走廊方向。
“怎么了?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就在这时,手机听筒的部分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法布提忙松开按着手机话筒部分的手,重新把手机贴近脸上。
他说:“没什么,只是刚才出了点小事,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吗?”
听筒的声音便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此次的委托,真是麻烦你们了。”
法布提的目光为之一闪:“麻烦倒不麻烦,不过有件事,我倒想问问你的意见。”
听筒的声音问道:“哦,是什么事?”
“你在雇佣我们的同时,也另外雇佣了一个圣术结社,对吧?”
法布提面无表情地说:“而且还让他们趁着我们对决的时候,潜伏在我们附近,更在我向你汇报了那样东西的准确位置后,立即埋伏在那个位置的附近,我说得没错吧?”
听筒的声音为之一阵沉默,法布提也没有催促的意思,静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就这样过得片刻后,听筒的声音终是说:“的确有这件事。虽说你们‘恶作剧之火’鼎鼎大名,但毕竟相隔了一个世界,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吗?‘隔行如隔山’,何况是隔了一个世界这么远。雇佣另一个圣术结社,只是一种保险手段,并不是小看你们的意思。何况有赖的信用,是建立在成果之上。那时你们还没有展现出那样的成果,所以我不信任你们也是正常。”
法布提为之冷冷一笑:“哦,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呢。但我的推测却不是这样。”
“说来听听。”听筒的声音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那你可要听好了。”
法布提转过了身子,以背靠在栏杆上,任凭海风吹着身上的服饰与发丝。
“倘若雇佣另一个圣术结社只是一种保险手段的话,那么在我们对决时,是不必潜伏在附近的,就是担心我们会失败,也不可能这么做。这样做的理由仅有一个,那就是在我们失败后,为防我们泄露你的事情,会袭杀我们灭口,我说得没错吧?”
“……”听筒的声音没有说话,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在想什么其他事情。
法布提也没在意,继续说道:“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在我向你汇报详细的位置后,他们就立即动身潜伏在那个位置附近。恐怕你在交托他们委托时,是这样说的‘若是恶作剧之火失败了的话,你们就杀了他们灭口;但若是成功的话,你们就立即前往他们汇报的地点埋伏,若是有任何试图移动那样东西的队伍,你们就杀了他们,把那样东西抢到手’,对吧?”
“失败了,就背后向他们捅刀,但若是成功,除了知道位置的情报外,还有可能令新大都会开发区这边,因为恐惧位置泄露,从而会做出移动那样东西的举动,所以就让那个圣术结社的人前去潜伏。你这如意算盘也实在打得太好了吧?从来就只有我们恶作剧之火玩弄别人,但从没有人敢如此算计我们的。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莫非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就算满腔怒火也找不到你发泄?你这也太小看我们了,‘撒旦教教主’阁下哦。”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听筒的声音为之冰冷了下来。
尽管隔着电话,但法布提仍是能从手机上感受到一股极之不详的气息。
这让得他在下意识下,自全身燃烧起一股诡异的火焰,这才稍稍把气息引起的不舒服感减除。
“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法布提换上一副玩笑的口吻说:“身处我们这一行,绝不可能在不知委托人的信息下,贸然接受对方的委托。不过啊,你也别生气,有关调查你的信息,就算是我们,也在花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之下,才仅能得到你是撒旦教教主这一点而已,其他的倒怎么也查不到。”
对方闻听,冰冷的语气才有所减缓:“看来,你想在我面前表现,你们是很优秀这一点嘛。”
“彼此彼此。你算计我们与我们偷偷调查你的信息,可谓打和了,所以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吧。”
法布提用余光瞥了瞥蓝光闪闪的海面,口中继续说:“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你的目的,身为撒旦教教主的你,为何要染指那样东西?虽说我是局外人,但也能感到此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怎么,到现在你才后悔接受了我的委托?”话筒的声音嘲讽说。
“后悔吗?很不巧告诉你,后悔从来不在我的字典中。”
法布提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我从以前就已经决定了,就算世界为之毁灭也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我的家人。”
“是吗?”
话筒的声音在略一沉吟后,忽然如此说:“下一个委托,价格是现在这个委托的两倍,你们有兴趣吗?”
“你还信任我们?”就是法布提也有些惊疑。
“我不是说过了么?有赖的信用,是建立在成果之上,何况你们除了完成委托外,连我的信息也查到了些许眉目,这足以说明你们的优秀。怎么样,委托还要接受吗?”
“当然。”法布提没有迟疑地说。
“好,那么具体的,下次再联系吧。”说着,声音挂断了电话,独留下法布提目光闪烁地盯着手机沉吟不已。
45
“爱莎?谢天谢地,可终于找到你了。”
穿过走廊,看到双手凭依栏杆盯着海面发愣的爱莎,古莉特才松了口气。
“母……母亲?”
听到古莉特的声音,爱莎自发愣中回过神,不禁转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古莉特几步上前,与爱莎保持平行的位置。
“什么事情是指什么?”爱莎低着头,让古莉特看不到她的表情。
“傻丫头,当然是指你啊。”古莉特没好气地说。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我不是好好的吗?”爱莎不禁抬起了头,故作晃动了几下手臂。
“你啊,就是我生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能骗得了我这个当妈的呢?”
古莉特不禁白了她一眼:“何况,若真是没事的话,你会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而且上船后,还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
“我……,我……,呜呜~”爱莎说着说着,竟呜咽了起来。
这让看着的古莉特不禁慌了神,她不禁安慰说:“爱莎,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别哭啊,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吗?母亲会听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真是吃了豹子胆,连我的女儿都敢欺负,那是哪里的家伙?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爱莎边擦着泪水,边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对自己感到害怕而已。”
“害怕自己?为什么?”
古莉特不禁一愣,随后蹙眉说道:“哎呀,爱莎,你这……这真是令母亲越来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呜,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发现了,可是那时候,由于对手都是陌生人,所以杀了就杀了,也没感到什么。”
爱莎吸着鼻子说:“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那个超能师,在爱莎因为第一次来到新大都会开发区看不懂巴士牌时,他给予了爱莎帮忙。我看得出,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可……可是,与他对决时,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已经把他打倒在了地上,却毫不怜悯地想要给予继续的攻击,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我……我很害怕这样的自己,就像自己不能控制自己一样。”
“爱莎……”古莉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
爱莎盯着古莉特问:“母亲,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啊?”
“当然不是啦。”
迎着爱莎的目光,古莉特摇头说:“你这是为了好好保护这个家庭,才会因为过分努力而变成这样,这并不是你的错,也并不是其他人的错,错就错在你与他的立场不同而已。所以你并不需要感到自责。”
“可……可是……”
爱莎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古莉特打断:“别可是了,听母亲的。”
说着,古莉特伸手轻轻抚摸着爱莎的脑袋。
爱莎动了动嘴皮子,终是说:“可……可我总觉得要跟他说声对不起,要不然我会原谅不了自己。”
“这……”看着爱莎那决断的眼睛,古莉特有些犹豫起来。
“母亲,求你了。”爱莎脸现哀求的神色。
古莉特略一沉吟后,轻叹说:“哎,好吧。如果下次有到新大都会开发区那里或者附近的任务,母亲允许你过去。”
“谢谢你,母亲。”爱莎这才转哭为笑,跳着跑开了。
古莉特看着,忽然在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倒忘了问那丫头,她说的那个超能师是男还是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