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金色剑气飞射开来,四十九条牵心链相继被斩断,半空中的光团不断地发颤,细细的嗡鸣声此起彼伏传来,带起阵阵的能量涟漪波动。
“轰!”一阵气浪在半空中砰然爆裂开来,孟蘅慌忙退后了几步,抬头望向半空中的那一朵如同蘑菇云般纷涌开来的气流风暴,此际四面八方狂风骤起,他的衣衫也被吹得猎猎飞舞。
“成功了么?”等到半空中的气流风暴彻底消散之后,一个身影也开始缓步落地,蓬草一般的乱发遮盖住了他的脸庞,却遮掩不住脸庞上兴奋的神采,莫临舒展着双臂,哈哈大笑出声道:“秦广王,你当年费劲心机结下的牵心链没想到被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三刀两剑就给斩破了,我如今重获自由,你又能奈我何?”
孟蘅轻咳了一声,将圭易剑收回鞘中,说道:“徒儿,为师已经救你脱困,锁魂殿鬼气森森,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莫临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来,双眼之中的火热渐渐隐没,他转身回望,狰狞一笑道:“这锁魂殿困了我这么长时间,不将它夷为平地实在是难以消减我心头之恨。”
孟蘅看着他阴狠的眼神,心中顿时感觉不寒而栗。
莫临阴沉的双眼轻轻地合上,身躯一震,四面八方的石墙陡然如同豆腐块一般碎裂开来,轰鸣声连绵起伏不断,他手掌向着虚空一握,大殿顿时开始剧烈震动了起来,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破碎开来,一大块一大块的砖石从顶部坠落而下,砸在了地面上,崩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壑。
“秦广王,老子此生必定将你挫骨扬灰!”
他手掌向前重重一挥,一股无形气浪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同海潮骤起一般,将大殿冲得七零八落,烟尘碎石簌簌落下,孟蘅不得不左躲右闪才能避开这些巨大石块的撞击。
莫临此时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不停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一股股的灵息匹练随着他手掌的挥动甩射而出,将石墙给震碎成了粉末。
孟蘅快速催动起灵息之力来,一层金色火焰翻涌而起,将碎石尽皆阻隔开来,他静静地看着锁魂殿在灵息匹练的轰击下化作了齑粉。
莫临将胸中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滔天掌风,顷刻之间,一整座大殿就被夷为平地,消散无形。
两人立在一片漆黑色的冰潭之上,沉默无言了半响时间,莫临忽然神情有些激动地哈哈大笑道:“老子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囚禁了都不知年岁几许了,好不容易出了锁魂殿,结果还认了个便宜师傅,当真是这世间最过无稽之事了,倘若被那些老不死知道了,我岂不是颜面尽失了。”
孟蘅哑然失笑,瞥了他一眼道:“徒儿不会出了锁魂殿就不认我这个师傅了吧。”
莫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好歹老子也活了这么大岁数,对于自己发的誓又岂会食言,你放心,这十年我一定谨守承诺,寸步不离守在你身旁。”
孟蘅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我的乖徒儿。”
莫临是面服心不服,但誓言既然已经发下了,同心印也连接了,他自然也不能反悔了,只能抱拳在胸口,冷冷地道:“走吧,这地方老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孟蘅淡淡一笑,心中暗暗道,这次九潭大黑泽虽然没有得到七级妖兽骨血,但能够傍上一尊大佛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虽然并不清楚莫临的实力,但是通过他身躯之中的隐晦恐怖气息波动便大致能够断定他的实力至少在仙境以上,有了这样一个实力不俗徒儿,在这南荒域之中应该没有多少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会心一笑,身躯一震,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之处,忽然闪现出了两个身影来,他们皆穿着黑色衣袍,容貌极其诡异丑陋。
“莫临逃走了,此事若是被大王知晓了,我们只怕性命难保。”
“黑煞血妖看护不利,罪责还得落到他的头上,加上他如今已然身死,我们只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往他头上一推,大王纵使生气,我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莫临实力之强连大王也要忌惮三分,如今他逃离了锁魂殿,势必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莫临对我们苦堕境恨之入骨,一旦被他寻到机会,必定会不遗余力对我们进行打击与报复,此事务必早些报告大王。”
两人计议已定,身躯微微一阵蠕动,即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黑煞潭再度恢复了寂静,一阵长风吹过,荡漾起几层寒烟来。
黑水村的清晨,林间还挂着淡淡的寒露,一个断臂的青袍男子长发披肩立在树林之中,口中轻轻地吐吸着气息,一股似有若无的波动在他的周身荡漾开来,萦绕回旋之间,缓慢地被他吸入了口鼻之中。
这种呼吸吐纳的功法是兵门弟子的必修课程,木初阳虽然已经决意脱离了宗门,但是修炼却并未因此荒废,经过这几日的修养,他内心的情感波动也隐隐平复,对柳湘的感情虽然并没有能够完全放下,却也被他埋藏在了心底,已经拿定主意以后要跟在孟蘅的身边,他唯有继续努力,来弥补身体上的不足与缺陷。
木初阳双手法诀变幻,一股淡淡的青色气息再度涌入了他的口中,正在此时,两道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木兄弟,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木初阳脸庞微微一怔,当即惊喜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人道:“孟前辈,你回来了。”
孟蘅笑着点了点头,又轻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说道:“伤势恢复得不错,相信不用过多长时间,就能彻彻底底的痊愈了。”
木初阳重重地嗯了一声,欣然道:“前辈可算回来了,这几日萧姑娘一直心里头盼着,口中念叨着,只差没有前往九潭大黑泽去寻人了,对了.这位前辈是?”
孟蘅偏头看了一眼板着一张臭脸的莫临,苦笑了一声道:“我新收的徒弟,你叫他莫前辈就是了。”
“徒弟?”木初阳双眼瞪大,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孟前辈你是开玩笑吧,这位莫前辈年纪看起来比我爷爷都还要大,怎么会是你的徒弟呢?”
莫临斜睨了他一眼,有些恼怒地道:“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臭小子喋喋不休个什么劲。”
木初阳见他一脸愤懑的神情,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诺诺连声道:“是是是.我们这就回黑水村吧,估计萧姑娘这会也已经起了。”
孟蘅点了点头,三人一同沿着荒草凄凄的小路向着村内走去,时值清晨,路上还只有稀稀疏疏的行人,这些早起的人大多是附近的村民,在一群衣衫质朴的人影之中,依稀有着一个青色的娇弱身影立在村头,似乎在观望着什么。
当他看到那一道身影时,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步,心中忽然袭来了阵阵的暖意。
萧屏儿站在村口,手中挽着一个竹篮,乍看之下,倒是是一个刚采摘完野菜回来的俏丽小姑娘,光洁如玉的前额上还沾上了林间的露水,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当她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时,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抹秀丽的笑容,就像是阳春三月绽开的花朵一般,让万物都黯然失色。
思念,原来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东西,他在你身边时,你会贴着黏着,一旦不在时,心中更是惦念得慌,每日每夜都睡不着,每天清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村口傻傻地等着,痴痴的盼着。
萧屏儿这些日子过得很难受,每一天都觉得很难熬,从白天盼到夜里,整个人的容貌都消瘦了不少,可当他看到自己的意中人正缓缓走来之时,忽然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心头沉甸甸的,仿佛一切都开始变得安稳与踏实。
她轻轻地跑了几步,然后忘情地投入了孟蘅怀中,双眼之中荡起的氤氲渐渐化作了两颗明珠流淌下来,沾湿了衣衫。
“你瘦了,这些日子没吃好睡好吧。”
孟蘅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轻声道。
萧屏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这些日子好多人都从九潭大黑泽回来了,可是一直不见你的人,我心中担心,就天天等着,好在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终于回来了。”
孟蘅淡淡一笑道:“途中遇到了一些琐事,所以耽误了行程,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他牵着萧屏儿的手回身走去,莫临瞅了两人一眼,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脸色又莫名地冷了下来,双眼抬头望天道:“臭小子,我认你做师傅,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借着我们俩的关系来攀亲带故的,我月摩罗好歹也是.”
莫临正一面说着,目光不由轻轻地扫过那青裙少女一眼,忽然双眼凝滞,讶然道:“萧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