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口中还在回味刚才的包子,以及美艳的愚桑大哥,“立青哥哥真的太好吃了,我们下次还过来吃吧,立青哥哥?”
靖茗听不进去任何声音,满脑子都是愚桑刚才的那句“现在世人都知道这靖灵三皇子一去无回,早已死了”,他呆滞着,一直到回了客栈都没说一句话。
“立青哥哥你还好吗,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我乱跑所以你就。。。”
“不是你的原因。”靖茗不耐烦的打断,芊芊闭了嘴,靖茗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从刚开始他就一直拿在手上的,柔声说道:“你不在我就自己选了一件,试试看吧。”
芊芊好奇的打开,兴奋溢于言表,“谢谢立青哥哥!”
那是一件粉色古纹双蝶千水裙,芊芊拿去屏风后试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立青哥哥,好看吗?”芊芊的脸上也应景的腾起绯红。芊芊身着粉色流苏长裙,袖口翻绣着碎花,一件轻薄的小罩褂搭在肩膀上,裙抉坠于脚踝处,腰间是白色的绣花缎带,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与黑发间的那一点粉色遥相呼应。
靖茗扫了一眼,的确很美,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夸赞芊芊,他胸口压抑的厉害。
“不好看吗?”
“芊芊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离开房间一步。”靖茗提剑。
“你去哪啊,我也要去。”
“你要是再走丢了可就没好心人给你买包子吃了,我也不会再去找你。”听靖茗这么一说芊芊反身坐到桌子旁,不情愿的点着头,靖茗这才放心离开,他当前急需一个真相!
世间之大凡事众多,一件事情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口弄得世人皆知,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用了三年学会说话却用了一辈子来学会闭嘴,说话是一门艺术,而这世上,能把话说到极致的,那便是说书先生了,他们通晓世事简直是无所不知,无论是皇宫秘闻还是远古传说,街头巷尾总能看见他们的深影,这说故事的才能无人能及。靖茗要想知道这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那还真得过来听一番,才能知道这事情原委,或许还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但是靖茗心里明白,这说书先生的话也不能全信,只是自己现在无从下手,总不能随便捉一个人就问吧!
热闹的茶楼里,一场雨也无法浇熄这高亢的热情,戏子唱罢舞者登台,唱着世间精妙绝伦,舞着人世沧桑巨变,一壶清酒一盏浓茶皆可品味无穷人生。
靖茗坐下,说书先生总算是登了台。
“今日要说的是,这靖灵三皇子一死成谜!”惊堂木拍案叫绝。
果不其然,靖茗还真是要听听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演说着:“说这一日,靖灵王孤家寡人一个正为国事烦忧,只听见陪同三皇子前去天涯尽的刀客回来禀报,说这三皇子进了天涯尽之后就莫名失踪了,他也是死里逃生,误打误撞的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刀客?一定是花士影。驾马心里想着。
“靖灵王哪里信啊,我靖灵三皇子怎么会这么短命呢?只听那刀客声泪俱下,说着:‘皇上,奴才也不想啊,只是这天涯尽到处都充斥着毒气与妖孽,实在是个修罗之地,奴才也是捡了一条命,还请皇上速速派人前去寻找皇子吧!’靖灵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连夜派人传书正在周扬边界的太子以及南方正在治水的二皇子。。。”
二哥居然会去南方治水,他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吗?不过从这说书先生的口中听得二哥,还真是略感亲切。
“后来又派遣了许多人去天涯尽寻找三皇子,可都是有去无回,时间一久,连这靖灵王也没有了信心,只是苦了三皇子的母妃,听闻是不吃不喝伤心欲绝啊!”
“砰!”靖茗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桌上的杯盏碎了一地,他面色难看极了,“你刚才说什么?”
“小公子,这听书不语不惊的道理你不懂吗?”说书先生被打断后很不开心,“这故事老夫都说了百八千遍了还能有错,你要是不听就滚出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凭无据怎么就断定我。。。靖灵三皇子已经死了呢!”靖茗不相信,因为按照说书先生所说,这一切要是大差不差的话,那么花士影不就是造成他“死去”的罪魁祸首了吗?这怎么可能!
身边的人看着年轻的小公子和说书先生较起了劲也是不耐烦,“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听了!”
“就是,快滚出去吧!”
靖茗反身就朝外走,早已经没兴致再听下去了,都是一番胡扯!
而那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在台上继续说着:“如今,靖灵的三皇子已经殒命,只是这皇室依旧不安,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斗争摆上了台面,靖灵王也是无奈,糊里糊涂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怕一场风波就要袭来,这谁是下一个靖灵王不得而知,靖灵最大的秘密――国脉,会不会也有所影响,一切,只能是让时间来告诉我们了。。。”
多年以后,当靖茗再次回想这一段说书时,他只感叹世间真有料事如神之人,或许本没有料事如神,只是世人都明白的事,他自己却沉于其中,看不清猜不透。。。
角落里,愚桑和访云对坐正喝着茶,那突然站起身的人博得他一笑,“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他――靖灵三皇子靖茗!没想到他真的没死。”
“公子,这事还真是奇怪。”
“你猜他听完这段说书,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会怎么样?”愚桑颇有兴趣。
“我想啊,当然是想查个究竟啊,恐怕这世间也只有他一个人能自己调查自己的死因了,哈哈!”访云大笑,“公子,那我们是不是要把他给抓起来然后要挟靖灵撤兵?”
愚桑摇摇头,“这战事不可牵扯到他的头上,该和靖灵太子做的游戏也该继续玩下去,不过也快结束了!至于这个三皇子,对外这个人已经死了,况且靖灵好战不会听信我们的要挟,我们捉了他,靖灵为了大局考虑也未免会承认这个就是真正的三皇子,更为重要的是,我倒是有兴趣亲眼看看这个已经没有了身份的皇子是怎么在自家兄弟手中周旋的,靖灵怕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访云得意,“咱们周扬一举反攻的机会来了。”
愚桑一脸不屑,扇着威风徐徐,“我可不是那靖灵贼,好战恋战搅得人世不得安宁,我也只是想让天下太平一点,适当的挫挫靖灵的锐气,所以说咱们还得和靖茗,哦不,是立青交个朋友呢!记住,我们就一路跟着他,哦对了,把那个女子也带上吧!”愚桑满眼期待,突然笑容一坠,嘴角生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公子你!”访云低声叫道。
“快,扶我回去!”
访云连忙搀扶着他进了茶馆的一间房。
愚桑的伤痕处出现大片的红晕,皮肤下细细的血管看的很是清晰,伤痕也跃然于眼前,而且颜色比之前更为深了,对着铜镜,愚桑怒火入眼,把镜子砸了个稀碎。“访云,药!”低吼着。
访云战战兢兢的掏出一瓶药,撒在愚桑的脸上,红晕才慢慢褪去,疤痕也消失不见了,然而愚桑的痛苦并未消失,脸颊上就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可是他只能强忍着。
“公子,咱还是别用这药了,虽然能掩的了一时,但是一旦停用,你的疤痕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的!”
愚桑推开访云,“你知道什么,只要我还是公仪愚桑,就不能带着这道疤!”
“可,可是可以戴上面具啊,公子这药真的不能再用了,你会痛苦死的。”
愚桑捂着脸,“戴上面具我就是周子庚,做子庚,比这还痛苦。。。你滚出去!”他大叫道。
访云连滚带爬的离开房间,守在门外,屋内没有任何声音,而他知道,最痛苦的哀嚎都隐藏于公子的心里,他张不了口,他也不能嘶吼出来。
靖茗冲回客栈,心中如海浪翻腾。
“立青哥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芊芊担心的问道,看着他的脸色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她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靖茗。
“是母后一手促使我去天涯尽的,一切应该尽在她掌握之中才对,她怎么会相信我死了呢?”靖茗自言自语。
“你别吓我啊,什么死不死的,谁死了?”芊芊不明事由。
靖茗猛灌一壶水,真希望那是酒,“芊芊,我们要离开这里。”
“不等花花了?”
“我要赶快回到靖灵,一刻都不能等了!”
芊芊看着他慌乱的样子也是一团乱麻,“可。。。好吧,我收拾行李!”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谁啊!”芊芊应门,是店小二,他送来一封信,“这是刚才的一个公子叫我给立青公子的,请问他在吗?”
“我就是。”靖茗接过信,拆开后脸色一沉,咬紧下唇,“那个给你书信的人呢?”
“早就已经走了,他下午过来的,特意交代要这个时辰交给您!”小二说完便离开了。
“立青哥哥,是谁?”芊芊问道。
靖茗把那张纸揉作一团,眉宇间满是舒展不开的结。
这是花士影的笔迹,上面写着三个字:紫陵郡。
繁华声,云锦间,天涯流落执一念,情债几千千。
第一卷,天涯无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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