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芜草丛生。
这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是她的味道,花士影迈步进入院中。
正在浇花的之桃发觉有人进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又回来了!”看到是花士影,“公,公主。”
“怎么了?”屋里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走至屋外,刚好对上了花士影的满目柔情。
“公主,你看,是那个人。”
“之桃,你先到后院去吧。”之桃识趣地离开了,转头不看花士影,“是花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花士影心中的千言万语只融成这四个字。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你。。。还在为我而在你们二皇子那里潜伏着吗?”周初柔问道,花士影坚定地点点头,“为何?为何要放我走?为何又要如此维护我?”她犹记得,那晚他倒在十步开外,若她不走,他便会离开,“回答我!”
花士影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我娘还说过一句话,她说,若是在最初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那么,这一辈子都会魂牵梦绕的。”
周初柔看向她,“哼!”冷笑一声,慢慢走近,“你我只认识两天,而我在这院落里呆了一年了,对这里一草一木的感情都比对你的深,你还是别傻了!和你的主子说,别再管我了。”
“你这是在关乎我吗?”花士影突然紧握住她的手,“你说!”
“你误解了,我不是你的良人,不必为了我舍了性命,我。。。”
“什么?”
“我在周扬的宫中,早就有了心上人,你救了我放我回去了,我也只是嫁给他,而并非和你有结果。”
花士影的喉结滑动,话被别再喉中出不来,甩开她的手,“那我就亲自送你回去,看着你,穿上嫁衣嫁给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周初柔攥紧被握住的手,“你,你这是何苦呢?”
说起这宫中的大事,除了新年家宴婚丧嫁娶之外,那便是一年一度的“夏宴”了!
众人皆知,靖灵王十八年前建国之时伴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已诞下太子和二皇子的宁皇后,然而两年之后,他又领回了一个异地女子,也就是如今的芸妃,并让她诞下了三皇子。靖灵三年,宁皇后病死,芸妃在宫中享有独宠,人们都传言是芸妃害了皇后。可就在这风华正茂之时,靖灵王却一道禁令把自己相当宠爱的芸妃打入了冬逸阁这个如同冷宫之地,并且规定,每年只有荼靡花开之时才会相见一次,坐在一起吃一顿家常,久而久之,宫里便定为“夏宴”,且十分重视,然而人们更加坚信当你啊就是她害了皇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每当宫里开始准备夏宴之时,各种流言传说又会像回巢的雁鸟一般,整个宫中都会有各种传言故事;而宫外,说书先生会在各个茶馆酒楼路边,开始编纂着那些神乎奇乎的故事。
曾经溜出宫的靖茗就曾经听闻到,自己的母后是个妖孽还杀害了宁皇后,被靖灵王发现后又因难以割舍这份爱意,便将她囚禁了起来。所以年幼的靖茗曾一度十分害怕自己的母后,这也成为了后来他被禁止出宫的缘由。
只道是人言可畏!好在现在他已懂事长大,不会再相信这些,但,靖茗也对于自己父皇母后的那段陈年往事一无所知,有的只是猜测。他自小看母后那哀愁的眼神,她是那样的美丽,却只能在冬逸阁里等着香消玉殒,所以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将母后救出皇宫这所牢笼。
阿绿站在宫门口焦灼着等待着靖茗,远看马车已经归来,急忙迎上去,“呀,花护卫!”看到了花士影不免心中一喜,以前常在一起玩闹,现在却很少能见到面了。
“看你着急的样子,怎么了阿绿?”花士影问。
“皇上,皇上去见芸娘娘了!”
花士影大惊,“什么?有这种事?今日又不是夏宴之时!”
“所以说,我就赶快来通知三皇子了。”
花士影望了望马车的帘子,靖茗全听见了,但却一言不发,过了良久才道了句:“去冬逸阁。”
阿绿撇撇嘴,“花护卫先回吧,估计三皇子现在心情又不好了。”
花士影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进了宫门。“皇上居然会贸然的去见芸妃?哼,真是稀奇啊!”
靖茗绷着脸,下了马车直奔冬逸阁,一路小跑。“阿绿,父皇为何缘由去了冬逸阁?”
“阿绿不知,来了大致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也就说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离开?”阿绿摇头,“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这倒没有,其实,其实。。。”阿绿踌躇起来。
“快说!”
“其实,皇上是一个人来的!”
靖茗停下步子,“什么?一个人来的?”阿绿点点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去看看。”他显然安心了不少,不想再让宫里的流言蜚语伤害母后了,一年一次的夏宴酒够她受得了。
来到冬逸阁,这里寂静的出奇,天色已晚,冬逸阁透着昏黄的光,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门口唯有兰荫站在那,低垂着头。
“兰荫姐姐。”靖茗喊道。
“是三皇子啊!”兰荫看到靖茗来了一改脸上的愁容,笑了笑,但随后看了看屋内,又赶忙把靖茗拉到一边,“你现在可不能进去啊!”
“为何?因为父皇在里面吗?”
兰荫捂住靖茗的嘴,把手指比在嘴前,让他不要说话,“三皇子对不起,只是你还是等一会再来吧,好吗?”
“我就站在这等着吧。”靖茗细细想了一番,现在进去的确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在门口等着,难不成他的父皇还能把母后给吃了不成吗?“哼!”
而屋内,跳跃的灯火下映照着两个身影,相隔的甚远,看似毫无交集,都那么的形单影只。
“难道是我记错日子了,夏宴不在今日吧?”芸妃先开了口,“你站在那有半个时辰了,却一言不发。
“朕在等你先说。”靖灵王也不再沉默了。
芸妃站起身,朝他走来,宽松的衣袍拖在地上,显得她瘦弱极了。“朕?犹记得从前你从不和我这样自称的,靖柏。”她唤了他的名字。
靖灵王的表情僵了一僵。
“算了,从前是回不去的,你找我何事?”芸妃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为了茗儿。”
“茗儿?”
“他铁了心要去天涯尽,是你唆使的吧?”他的语气冰冷之极,谁人曾想到,有一日他会这样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说话。
芸妃行至床边,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溢出来,“你不是也答应了吗?靖柏。。。”她又轻声的唤他,这样喊他的名字,总觉得很是舒服。
“他和我打了一个赌。”靖灵王眉头微微一皱。
“什么赌约?”
“只要从那天涯尽归来,便要我放你出去。”芸妃不语,“这个,我也答应了。”
芸妃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你,你说什么?你答应了?”她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有惊喜有差异更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情感。
“我相信他能回来。”
“那你为何还要答应?”
“那孩子,似乎在怪我,怪我为何将她的母亲囚禁在这里,他要救你出去。我希望我的儿子平安归来,所以我便答应了。”
“但同样的,你我缘已至此,或许,早就缘灭了吧!”芸妃沉下眼眸,泪光闪烁,“在你把我关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便已缘尽了。”
“那是因为你的身份。。。”靖灵王的情绪突然强烈起来,气的一甩袖,“怪只怪,你的骨子里流的是尧崎的血,自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那些往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那又如何呢?茗儿的骨子里流的是你和我的血液!”芸妃欣慰地笑了笑,“茗儿他长大了,只是很多事情他还不清楚,我的儿子,注定是与众不同的吧。”
靖灵王看着她,“如今一切不可挽回,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这些都不能够怪我,起码当初对你的情谊,没有半点假,而你却。。。”他不再说下去,拂袖而去!
“靖柏――”
门吱的一声被突然打开,刚好撞上在门外等候着的靖茗。
“茗,茗儿,你怎么在这里。”
“兰荫不让我进去,我想里面若是来了人,一定是父皇你吧。”
“你倒是聪明的很。”
靖茗瞟了瞟里面,没有什么大动静,“母后她。。。”
“今年的夏宴就此取消吧!”靖灵王突然说。
靖茗一惊,“为何?!”
“和你的母后一年只许诺见一次面,朕不能言而无信,不然传出去,流言蜚语四起,你也不希望这样吧!”
靖茗怒着眼睛看着他的父皇,“那你为何要来?你,伤她还不够吗?”他大叫出来,一旁的阿绿和兰荫惊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靖灵王喉头滚动,他的儿子,居然这般吼他,“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他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哀愁郁结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兰荫,去叫人送我回寝宫。”
“是,是!”兰荫求之不得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别走!”靖茗组织靖灵王离开。
“你胆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别来找母后了,我,求你了父皇!”靖茗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靖灵王吃惊的望着他,这一跪让他怒火中烧,攥着拳头愤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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