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苏信都会去想,他重生的这个地球与他前世的是同一个吗?那些他所知道的历史大事会如期发生吗?他这个小蝴蝶所引发的效应,会不会让历史走入岔道?
2月,世界第一只克隆羊多莉接受安乐死。
3月,美英联军在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向伊拉克发动闪电战,标志着伊拉克战争的爆发。
3月,胡/锦/涛当选新一届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新中国第四代领导班子平稳过渡。
这一桩桩,一件件苏信前世所见证过的历史大事,全都如期发生,一一印证。至此他明白了,历史并没有走向岔道,这些国际大事依然在其原有的时间点上,一个接着一个爆发出来。
其中,就包括他最为关注的非典!
三月末,发现非典sars病毒的世界卫生组织的医生武尔班尼,在越南研究本病毒时受到了感染,于泰国不治殉职。而在中国,主要发生在粤港两地的非典疫情,在3月以后,疫情向全国扩散,感染者无数,于民间造成极大恐慌,非典大有野火燎原、愈烧愈烈之势。
三月末梢,国家/卫生局向全国各个政府部门传达防御非典疫情的文件,拉响了警报,标志着非典来了。
这场举国抗击的浩劫,终究是来了!
全国各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民哄抢食物生活用品,简直跟战前备战一样。各大电视台播报关于成功遏制非典疫情的新闻,尤其是那些奋战在抗击非典第一线的医疗工作者,他们用生命与死神做斗争,救下一例又一例的非典患者,最后自己的生命却被非典病毒所剥夺,这些感人故事搬上大荧屏,当真是可歌可泣。当然,感染非典的人数以及死亡人数,乃至非典超高的死亡率全部被隐藏下来,避免在全国引起更大的恐慌。
里津市也一样,百姓们搞得跟耗子过冬似的,在各大超市里抢盐抢醋抢板蓝根,防病毒必备的口罩更是货源短缺,物价跟着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对人民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即便是在学校里,苏信依然能感受到非典疫情所带来的紧张的气氛,学校禁止外来人员入校,也严禁学生在课间外出,校广播播放着各种非典疫情的消息,强调学生们注意个人生活卫生,要求学生中午在学校就餐,禁止在校外的小吃街上吃那些垃圾食物。
而苏信这个普通学生,就是在这样的风云变幻的一天,翘了课间操,一个人在走廊上打着无聊的摆子,嘴里哼着寂寞的,然后,偶遇了安然。
多日不见,安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中性打扮,长袖白色t恤搭配七分黑色卡其裤,长袖挽起,露出两节嫩白如玉的手臂,t恤上印有一张写着“kill”的黑白图案,霸气凛然。她的脚下是一双没有商标的纯白色平板鞋,细嫩的脚裸露在空气之中,全身给人一种明亮干脆,气场强大的感觉。
安然也一如既往的野蛮不讲理,此刻双手插袋,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上的表情淡淡,看着苏信大有一副不爱搭理的意思。
本来呢,苏信已经很久没看见安然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天在干些什么,偶尔的时候,心里挺想念。这种想念淡若清水,就像某天他一个人在篮球场上玩着寂寞的篮球,坐在石凳上歇气的时候,莫名回忆起那道陪伴了他一个暑假的靓丽身影,怅然若失,不知是何滋味。
只有在万籁俱寂的冰冷的深夜里,他忽然想起这个俏皮的女孩,心脏才会有缺了一块的感觉,才会有非常非常想念的感觉,然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过年前,安然在步行街恶心他的那句和凌浩然开房的话,当时苏信差点气岔过去。事后想想,也没在意,安然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句话自然是气他的。
今天苏信在楼梯里偶遇安然,心里挺高兴,可是被她这么一噎,登时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信苦笑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安然停下脚步,大大的眸子看着苏信,精致的脸上没啥表情,说出来的话更是噎死人不偿命,“不是不想见到你,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你。”
“都说女孩子说一套做一套,心里想什么,嘴上偏偏反着说。”反正在安然面前,苏信也不好面子,他很无耻的道:“其实吧,想我就想我,何必撒谎呢。”
安然瞥了苏信一样,道:“哎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段时间不见,你这家伙不仅脸变丑了,皮也变厚了。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真是服了你。”
苏信心下苦笑,不想在这个无耻的话题上与安然纠缠不清了,道:“诶,你来一教干嘛,有什么事吗?”安然所在的班级是在第二教学楼,而苏信的班级在第一教学楼,两栋教学楼相隔一个花坛,所以他有此一问。
安然撇了下红润的小嘴巴,“关你屁事。”
苏信被噎得半死,说:“丫头,要不要这么粗鲁呀,你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一中校花呀,注意点形象成不?”
安然讽刺道:“跟你这种死不要脸的人还说什么形象?你有吗你?!”
“得,我没有,我错了。”苏信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发现他永远也没有办法跟安然安安静静的交流,哪怕一分钟,安然就像是只刺猬,动不动就拿身上的刺刺他。
苏信心里无奈,过了半晌,才说:“最近非典闹腾的很严重,学校可能要放假,你也别去酒吧玩了,哪里人多混乱,又是外地来的流动人口,指不定哪个人身上携带着非典病毒,你小心点。”
安然精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嘴上依然不饶人,说:“谁要你关心了?”
苏信看着安然精致的侧脸,最后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诚实地道:“那没办法,我就是想关心你。说我贱也好,说我无耻也罢,总之呢,这一点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这时,楼梯上正在播放广播体操的喇叭传来解散的声音,课间操结束,楼下操场上的同学们四散开来,陆陆续续朝教学楼走来。
“我还有点事,走了。”安然甩下一句话,双手插袋,转身离开。
苏信反过头,目送着安然离开,渐渐消失在他略略有些失神的眼眶中,最后他微微吁了一口气,反身回到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