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元旦,那么,今晚辞旧迎新,自然很有意义。
还不到晚上十点,整个街上便拥挤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有逛街的,有等看跨年灯光秀的,有去庙里祈福的,三三两两结伴,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泽。
宁则远开车送林烟和珍珠回去,可今天外面人实在太多,一路走走停停,将近十一点才到家。
珍珠早就呵欠连天了,林烟要哄她睡觉,所以无暇顾及宁则远,只好抱歉的说:“你开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这便是准备送客了。
宁则远还想说什么,珍珠已经自觉的跑去卫生间准备洗澡睡觉了。丫头再小也是有*的,他一个外人更加不方便多留,于是只能告辞。
林烟送他到门口。晕暖光影下,女人柔柔的,软软的。宁则远刚抬手想抱一抱她,再亲一亲,谁知就听到珍珠哒哒哒迈着小腿跑出来的声音,边跑边喊:“妈妈,我想要小鸭子陪我。”
宁则远满脸无奈,眉角眼梢都掩饰不住他的失落。
林烟哧哧笑了,推了推他,压低声说:“走吧,到家了告诉我。”
“嗯。”
大门缓缓阖上,伴随着古老的吱呀声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落下一个男人孤寂又落寞的身影。怔愣了两秒钟,宁则远默默叹了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慢慢走下楼。
珍珠乖乖洗完澡,反而一下子来精神了,林烟不得不念了个故事才把她哄睡着。
等珍珠呼呼睡下了,林烟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可还没有宁则远到家的消息――今天人多,肯定堵车――林烟这么想着,替小丫头掖好被角,悄悄退出来去阳台打电话。
站在陈旧的阳台,能够看到对面的万家灯火,很温暖的画面,林烟拢了拢衣襟,电话很快接通了,男人声音传来的瞬间,让人越发觉得温暖。
“珍珠睡了?”他问。
在安静的背景下,宁则远声音轻轻的,悦耳而动听,宛如拂过心弦的风,引起丝丝战栗。
林烟握紧手机“嗯”了一声,又问:“你到哪儿了?”
那边有片刻的静默,下一刻,不知是哪里的喧嚣声隐隐约约随风送过来,充斥着耳膜,林烟无意识地想,难道已经到十二点了?
果然,远处大团大团的烟火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下,无声,却又好美,震撼极了。
林烟有一瞬间的痴迷,就听宁则远低低的说:“我还在你们楼下。”
林烟微微一怔,拿起钥匙,悄悄跑下楼。
宁则远真的还没有走!
他就站在车边,一开口呼出一团白气。白气迷茫,衬得他英俊的五官也有一些模糊,像是隔着渺渺白纱。
看到他的第一眼,林烟步子滞了滞,然后赶紧跑过来,“你怎么还在这儿?”她呆呆的问。
宁则远一把拥住她,将她搂进怀里。
男人合身的大衣此时此刻带着深冬的如水凉意,林烟的脸贴的很紧,这会儿稍稍有些不舒服,可她却没有推开,而是心甘情愿的伸手环住他的腰。
“你怎么还在这儿?”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鼻子酸酸的,莫名难受。
宁则远笑了,“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那怎么不告诉我?”林烟继续问。
“你不是在哄珍珠么?我想,你忙完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他真是傻,就这么等着,万一、万一她真的没有打呢?
林烟越发难受,“以后不许这样。”她说。
宁则远却只是笑着反问:“林烟,你会那么没良心么?”
“我不会。”林烟闷闷的回答,将他搂得更紧了,心里涨涨的,有点痛,只想对他更加好。
“不过……”
宁则远说着突然松开手,微微与林烟拉开点距离,面色看上去比刚才严肃许多,他说:“林烟,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我车里了?”
“什么东西?”林烟疑惑的眨眨眼,一头雾水。
宁则远转身回车里拿出个暧昧色系的粉红长盒子,路灯下,只见盒子上面印了个金发碧眼的精壮裸男,摆出一个血脉喷张的姿势……
看到那个盒子,还有上面宣传照,林烟的脸蹭地就红了,跟熟透了的红枣似的,在水里泡一泡,恐怕都是红色汁水――那正是舒曼中午送她的那个神秘兮兮的礼物,还反复交代她回去再拆!
真是要命!
林烟尴尬极了,一把夺过来,拿眼偷偷觑他,“谢谢你啊。”顿了顿,她又窘迫的问:“你拆了?”
“拆了。”宁则远回的格外坦然,“上面没写名字,所以,我以为……这是你故意想要制造惊喜,送给我的礼物。”
谁知……只有惊吓!
哦,不,还有被打脸的怒意!
宁则远沉下脸,一脸的不高兴。
林烟那张脸烧得更加慌,她支支吾吾解释:“那个是舒曼圣诞节去国外血拼,带回来整人的。”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在扯淡。
所以,宁则远挑了挑眉,视线怨愤许多:“整人?――我以为你很需要呢!”话里明显醋意浓浓。
看着包装盒上那个颇为撩人的裸男,林烟哈哈哈笑了几声,还是好尴尬……
――
元旦这天仍旧到处堵车,宁则远是下午来接林烟母女俩的,修身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高腿长,英气白皙的五官越发明显,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珍珠很兴奋,穿得圆鼓鼓的,戴着毛绒绒的帽子,远看像只球球。见到宁则远,她主动甜甜叫了声“宁叔叔”。
宁则远微笑地蹲下身抱她起来,眼角余光顺便拂过后面背着包的林烟。
男人的眼风略微凌厉,自然还是在埋怨那个“礼物”的事。
林烟真心觉得冤枉,这人未免幼稚又小气了点,一个晚上了居然还在为这种事跟她耿耿于怀……哎,现在男人傲娇的都要女人来哄了,这个世道真心变了。
林烟很发愁。
宁则远抱着珍珠上车,又替她扣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他细心做完这一切直起身的时候,林烟小声对他说:“则远,我给你挑了份新年礼物,到度假村再单独给你。”
听了这话,宁则远又是一个挑眉的动作,清冽的眸子里满是探询。
林烟红着脸钻进车里,只留下一句话,“反正你会喜欢的。”
反正他会喜欢的?
心尖上微微颤了颤,宁则远视线落在林烟红着的脸上,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还是林烟第二次送礼物,他很期待,会不会是……这一路上,这位的薄唇都没搭下来过,一直上扬,是个藏不住的笑意。
等真正看到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时,宁则远觉得自己真能被林烟气死!
和昨晚那个包装盒差不多大小,只不过这一回换成个女人的封面。
“所以,这是……”他的手很大,一手就可以握住,这会儿摇了摇,视线更加凌厉,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两个窟窿!
亏他还想了一路,居然就是……这玩意儿?
林烟认真介绍:“则远,这是台湾最近非常流行的,xx综艺节目你看过么?上面有专门讲解,还有人组织团购……”
这人努力的就像是电视购物台的导购,宁则远很怕从林烟嘴里听到什么只要998、八心八箭之类的话,他及时瞪过去一眼,凶悍的要命,非常不善,眼底还蕴着薄怒。
马匹拍歪了……林烟撇撇嘴,识趣地收回话头,又指了指隔壁,钝钝的说:“我走了。”
视线淡淡拂过她的脸,不悦偏还得隐忍,宁则远说:“一起去吧,我带珍珠去游会儿泳。”度假村里有恒温游泳池,他是个超级洁癖患者,虽然非常讨厌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跟下饺子似的游泳,可刚才在吃饭时珍珠听到隔壁桌的小男孩提到这里除了温泉,还有游泳池,就嚷着想去。宁则远不想扫珍珠的兴,于是勉强答应下来。
这一游还真游出事来,大半夜的,宁则远给林烟打电话:
“我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