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哭成一团,坐下问时,乃知他妻子当时去寻他,也是寻不着,回来时也已找不到了部队,便只得在当地谋生。凡江向妻子说明了渔女之事,妻子改容向渔女行了个大礼,谢其救夫之德,凡江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自那之后的三年,是凡江这一辈子最快活的三年。妻子产下一子,他取名作“通”,也即是凡通了。又两年后,白衣渔女产下一女,他取名作“静”,也即是凡静。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然而在第四年上,变故发生了。
妻子、渔女在同一月里相继去世,死前毫无征兆,都是头天里安睡,第二天便再不醒了。凡江几近崩溃,请了医师、风水师、法师诸般来看,都不知道原由。后来一个算命的路过,看了看情况说:“杀戮过重之故啊”。
算命先生多是江湖骗子,话不可信。但凡江就信了这句话。他把一切都归结为自己多年从军杀人太多,把不降带给了两个妻子。
自此,他也就绝了再回部队的念头,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后来廖化声名愈响,他为他高兴,却坚决不去找他,一来是因自己性子刚强不愿别人同情,二来也知这些年不在军中,与廖化与渐渐不同,不想让为有这么个穷朋友而难堪。
听完这番话,廖化握紧了凡江的手说老伙计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这不是让我廖化无地自容吗?这些年你不找我,你当我会好受吗?什么穷朋友?咱们谁不是从穷人一步步打过来的?当年要不是你救我,那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廖化问起凡江的子女,凡江说起了凡通和凡静。廖化问凡通就是当年那个腹中子吗?凡江说是。廖化大腿一拍,说太好了,那咱们就做亲家了!凡江死活不同意,廖化拿出配刀来,说你要是不同意我马上就抹脖子,用死来报答你。凡江知道他说出就肯定能做到,便只得依从,跟着他来了成都。但他一再声明,要看孩子的意愿,如果廖芳不同意,那这门亲事立马作废。
廖化答应了。但心说有我在,还轮不到廖芳同意不同意。
两位老人为廖芳和凡通安排了一次相亲。凡通自来最烦恶相亲,因为他有一个奇怪的理论,只有嫁不出去的人才会相亲。虽然这次是将军之女,但他觉得肯定是廖化的女儿奇丑无比实在没人要,才找出这么个理由。不然堂堂将军,干吗非得为了二十年前的一句戏言和他家这个平民作亲家。
相亲前,凡通拉上了一个成都的朋友,在酒楼门口对他说我进去,一柱香后你就装作很慌张的跑入,说我家失火了,然后我就趁机溜走。
做好预备后,凡通走了进去。他打定了主意不管对方有多难看,他一定憋住,保持一份淡定的笑容。
但进去之后他才发现之前的一切全是多余。
廖芳对此事坚持不愿,是在廖化严令下被强扭而来的。老大的不愿意,冷着脸,微微嘟着嘴。但即使这样,也丝毫无法掩饰她的漂亮。她天生丽质,鹅蛋脸,柳叶弯眉,加上自小长在将门,一股贵族气质在不经意间便自然散发出来。这一生气,反倒更像个冰美人,把凡通看的呆了,只觉是画中仙子一般。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过去问了问,果是廖芳,便坐了下来。廖芳见他灰溜溜的一身土包子气,本就不情愿的心情更加不情愿了,就不怎么搭理他。凡通一点不在乎,搜肠挂肚的找着词汇和她说话。
大约一柱香的时侯,凡通朋友准时跑了进来。他一面跑一面要说事先的台词,凡通大惊失色搬起椅子把他砸飞出去。廖芳听到了一个“凡”字,便问那人是找你的?凡通说不是,可能是进来卖菜的吧。
此一见后,凡通是一见钟情,而廖芳却是铁了心不嫁。廖化大怒,将廖芳反锁在屋子,不嫁就一辈子别出来。廖永为妹妹打抱不平,说那咱们家和凡家差距太大,你把芳子嫁过去不是一朵鲜花擦牛粪上么?廖化一听气的火冒三丈,反手给了廖永一个耳光,廖永也生了气,又不敢和父亲吵,由是跑去了汉中军部躲清静。
“原来这小子是因为这事去的军部啊。”玉正平自语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玉正平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凡静叹口气:“老哥他一回去就好像着了魔似的,说什么这辈子非廖芳不娶。老爹说人家又不喜欢你你凭什么娶人家,老哥说那我就等,等到海枯石烂,就是化作她身边的尘埃我也无怨无悔!老爹说呸,我凡江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回屋里抽烟去了,然后老哥就继续在外面笑着发呆。他都这样了,我只能帮他啊。”
“怎么个帮法?”
“帮着让廖芳喜欢上我哥呗。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怎么问我啊?你是小组长耶。”
“那小组长现在就命令你这个军师帮她想办法!”
“我想想啊……”
两人相谈着,有说有笑。窗外,刘琴走了过去。
刘琴的侍女眼尖,看到了玉正平和凡静,指着说道:“那不是玉公子吗?那女的谁啊?”刘琴看了眼,心下一酸,口中却道:“你管呢。”装着不在意的走了过去,但后来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凡静的模样。
凡静玉正平二人商议了一番,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先找一个突破口。
玉正平道:“目前主要的问题应该是你哥在廖芳面前还没有什么存在感,先提把这个提升下,起码得让她知道你哥有点特点吧。你哥擅长什么?”
凡静想也不想说道:“我哥以前是捕头,抓坏人最擅长了。”
“哦?这个有搞头!”玉正平和凡静说了个计划。
计划开始。
太中街。
太中街是成都最繁华的街市之一,凡通和廖芳在这条路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