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叫声猝然响起,正走向新一的{泽崎}忽然捂住头猛地弓下身体。
站在近处的新一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暴凸的眼球和浮出青筋的面庞,如同一部正在上演的恐怖片,男孩仿佛预见到对方下一刻就要爆裂的身躯。
“要开始了。”
田宫突然出声,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痛苦惨叫的身影。
随着田宫话音落下,惨呼开始慢慢消退,然而当新一以为对方即将平静的时候,静默的身影却忽然开始激烈呕吐起来,男孩胆寒的后退一步,也许并不能称之为呕吐,对方裹在喉头里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和不断抽搐的身体只是看起来似乎是呕吐的举动,但骤然扭曲变形的头颅根本辨不清五官的存在。
金木瞟了眼田宫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心底略过一丝了然。
“呕……咕噜……”
如同被扼住咽喉般歇斯底里的声响伴着最后诡异的坠地声戛然而止。
污秽的血块里两个荧绿绒球正幽幽闪着暗光,球外细密的绒毛仿佛有生命一般轻轻摇曳着。
“这是?!”
在一旁谨慎观望的小右终于惊呼出声,那正是自己降临这个世界时最初的居所,寄生兽的孢子。
……
“意料之外,惊人的繁殖力。”
纤细的指尖轻轻拾起地上泛着幽绿光芒的孢子,女人的目光不自觉透出细微的愉悦,“虽然需要同类作为养分,却能够在短期内迅速繁育出两个孢子,这或许是走出人类阴影的唯一出路。”
“出路?!”新一不可抑制的想起在校园里屠戮人类的可怕怪物,那些家伙只能是天敌,如若是出路那么对于人类而言,只可能是噩耗。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新一终于疾吼出声。不断压抑的不安在眼前成为现实,即便只是初现端倪,但显而易见的威胁已经不能让男孩置身事外。
与新一不同,金木听到这里只是不以为然。想要摆脱与生俱来的劣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能够通过融合创造具有繁殖力的同类,但只有找到足够的巫师才有机会让这个设想成为现实。而那个现实比起记忆深处的世界,金木看不到田宫所期待的未来。
更何况那些被称为巫师的家伙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善类。
……
你在想什么?
女人甜腻的指尖忽然轻轻抚上脸侧。金木低头看去,梦魇中的枯槁女子正攀在肩头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研。
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希望的。
≌气中隐约飘来一股甜美香气,那是食物的味道。
这里离自己住所不足500米的路程,附近毫无疑问有寄生兽出没。微蹙了蹙眉,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青年并不希望自己周围成为警方的戒严地带。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金木能够判断出这个味道应该来自于一个新鲜的猎物,捕猎的时间没有过去太久,看周围的情形应该也还没有被发现。
金木加快脚步,单薄的身影虚晃了一下,悄然朝着气味飘来的方向略去。
……
黑沉的夜色仍然让小石川沉溺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金木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略过空落的街巷,最终停驻在一栋同样死寂的宅院门口。
{泉氏}的字样清晰的刻在入口的门柱上,这里是新一的家。
金木再次抬头看了看虚掩着的大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正从门缝间涌了出来,猎物就在里面。
或者说,是被当成猎物的泉同学。
金木此刻已经能够分辨出血气中属于新一的熟悉味道,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波长并没有断绝,与之相反属于小右的波长却微弱异常。
情况有点古怪。
“嘎吱。”
青年推开大门,抬脚缓缓走了进去。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狭窄的玄关,金木毫不费力的发现一个身影正了无生息的趴在玄关门口,土气的卡通t恤与居家裤,还有一副摔落在脚边的破碎眼镜,那个趴在地上宛如死尸般的身影正是泉新一。眼前凶案现场般的画面并未让金木心底产生波动,即便那是自己的同学,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一个理应脆弱的普通人类。
目光稍稍游弋,让青年介怀的是一个深深刻在新一背心处狰狞的血洞,那是致命伤,金木挑了挑眉,但这个男孩却没有死。
白发青年蹲下身凑近新一的身躯,伤口附近的衣物已经有□□涸的血液凝成深浅不一的暗红色,地上的血液也如同失去温度的糖浆,粘腻厚重。这是尸体才会有的痕迹,但暴露在空气中的血洞却仍然保持着鲜艳的色泽,甚至是内里直抵心脏的位置,随着每一次跳动都能看到周围的血肉在有力的收缩着。
就仿佛心脏在主动维系着这具身躯的活力。
……
金木看了看男孩空落的手臂,小右的气息并没有离开新一的身体,既然不在右臂那么……
视线再次瞟向血洞里努力鼓动的心脏,虽然不符合常理,但寄生兽既然能够维持对方的生命,这个男孩很可能不会死,青年站起身看了眼身后的入口。新一的伤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一个假死的人类比起一具尸体显然更能勾起警方的兴趣,就这样放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
然而还有一点,白发青年蹲下身扶起男孩温热的身躯,虽然很微弱但对方散发出的香味正在渐渐散失,即便是面对寄生兽金木都能明确的识别出人类的部分,但面对着此刻的新一,盘踞在心头的猎食欲竟然在不断消退,这种感觉就好似本能已经不把对方当做人类看待。
金木忽然再次回想起田宫所说的话,现在对方身上发生的应该就是所谓的融合……
白发青年低头端详着新一苍白如纸的面色与凹陷的脸颊,被血气诱出的暗红瞳孔渐渐褪去,竟然连食欲也开始平息,也许对方真的不再算是一个人类了。
……
你看,就连这个男孩也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
研,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发现啊。
……
“呵……”
低沉的浅笑幽幽拂过暗沉的玄关,白发青年仿佛终于褪下了亲切的伪装,显出阴冷悚然的内心,那个窃笑不止的女人并非在注视臂弯中失去意识的新一,女人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苍白发色下金木那与自己如出一辙,诡然冷笑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