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大人过生日,陪她到晚上才回,紧赶慢赶赶了一更,实在抱歉。)
十几日后,九月十八。
关东第一大城盛京城西面五十里处,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小镇。
这镇子名唤西门驿,正是进城之前的最后一处歇脚之所。来往的官员、客商,以及武林人士,在从这条道上前往盛京之前,多半都会在此最后休整一日,等到第二日清晨,再行上路走完最后一程。
这一日未至午时,十余骑披坚执锐的铁甲精骑踏着满路烟尘,自盛京方向匆匆赶了过来。负责守卫的军士看得明白,这十几人胯下的骏马,个个都是膘肥体壮,堪称千里之足,马上的骑士,更是人人太阳穴高高耸起,展现出不俗的内功修为。
如此精锐,又穿着铁甲,虽然来处乃是盛京方向,看来不似敌人,但谨慎起见,守卫军官仍是小心地凑上前去,一脸谄笑地向为首之人索要路引文书。
令守卫军官庆幸的是,这些骑士虽然看起来个个强横,但对他这种小人物,倒是并没有和他过不去。
听到守卫军官的话,为首的那名精悍中年人微微一笑,随即冲着身边的副手努了努嘴。
“给他!”
“喳!”
副手抱拳应是,随即撩开裙甲,自腰间束带上取下一块令牌,就在马上单手一扬,令牌随即仿似有什么力量牵引一般,缓慢而匀速地,轻轻落入守卫军官手中。
这一手展露出的强大修为,对于守卫军官来说几乎不可想象,简直将他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惊讶还没有完。当他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令牌之时,令牌上刻着的花纹,更是将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双手一抖,木质的腰牌顿时落在地上,发出“喀噔”一声清脆之声。
“是……是禁卫军!”
惊呼出声,守卫军官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单膝跪倒,向着马上之人重重一礼。
“末将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前来,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唔,不知者不罪,退下吧。”
“喳!”
听到吩咐,守卫军官哪还敢停留,忙不迭地站起来,倒退着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副将的腰牌仍在地上,便赶紧再一次凑上前来,要替几位禁卫军的军爷捡拾起来。
不过,他这殷勤的动作,并没有得到赞许。
只听为首之人轻哼一声:“不劳费心了!”
话音未落,就见那人蓦地屈起五指,向着地上凌空一抓一带,那地上的腰牌便似活过来一般,就在空中一跃,直直落向副官手中。整个过程之中,那为首之人竟连一下子也没碰到空中的腰牌,这一下妙到毫巅的功力运用,比起一般“擒龙控鹤”的手法,显然更是高明不少。
眼见他露了这一手,守卫军官只能喏喏地退到一边,倒是周围的几名禁卫,无不大声喝彩起来。
“楚大人这一手,当真高明,属下真是钦佩万分!”
“是呀!也就是楚大人如此高手,才能在禁卫军中身居要职!想当年咱也曾动过取而代之的心思,但看过楚大人的出手之后,这便死心塌地地跟着楚大人干了!”
“对!对!”
众人一阵说笑,话到中途,不知不觉竟已歪了方向。
“唉!楚大人如此高手,又是身居要职!那西门牧野竟然全不放在眼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什么狗屁关东武林盟主,就把咱们像孙子一般呼来喝去!咱们禁卫军从来只听皇上的吩咐,顶多再听听鳌大人的指示,就他一介白身,便是大宗师又能怎样?”
十几名禁卫纷纷开口大声骂道,根本不惧被人听到,传去西门牧野耳中。
对于这些部下的怨气,那位“楚大人”也是感同身受。想他身为宗师高手,禁卫军统领,此刻却要听西门牧野调遣,跑到这城外遥远的所在等人,“楚大人”的心中也是极不好过。
不过,作为官场中人,“楚大人”的觉悟便比这些一般军士要高上不少。因此,在众人骂过一圈之后,作为首领的“楚大人”果断开口喝止了自己的部下。
“够了,不可多言!”
“楚大人”沉声说道。
“皇上和鳌大人有旨,让咱们全力协助西门牧野,一定要助他稳住关东盟主之位。既然皇上这么说了,咱们便这么办!有什么事情少说两句,到时事成之后,本官绝不会忘了给孩儿们请功!”
“多谢大人!”
听到“楚大人”如此承诺,众人无不喜出望外,之前的怨气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纷纷在马上欠身一礼。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禁军打扮的汉子,赫然骑着马从镇子西边飞奔而来。
“楚大人”功力最高,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早前放出去的探子,一时间不由眼前一亮。
由于马速极快,那汉子只用了片刻时间,便已穿过街道来到面前,方一拉住缰绳,也不等马站稳,便即一个翻身落下地来,猛地向下一跪。
“报!大人,咱们等的人,已经到了镇子西边十里,马上便到镇门!”
“哦?来得如此之快?”
“楚大人”闻言一挑眉毛,随即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部下们说道:“客人来了,咱们这便去迎接吧!”
如是说着,一行十余人缓缓催动坐骑,向着镇西方向行去。
才到镇子西口上,一行车马精足的车队,已经远远地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哦?那就是青城派之人?”
看着渐渐行近的车队,“楚大人”脸上不由微露愕然之色。
在他接到的情报之中,青城派此行应是逃难而来,理应没有什么余钱。但此刻看他们在外人人乘马,居中又有数量大车,怎么看也不像是落魄的难民。
如果不是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弱,又全都穿着青城服色,“楚大人”几乎要以为自己接错人了。
“唔,看来瘦死的骆驼,倒也有几分斤两,这松风观的本钱恐怕比想象中为高啊……”
如是说着,“楚大人”一振马鞭,独自一人快马迎上前去,不一会儿便已拦在车队跟前。
“哦……?!来者何人?!”
突然被人拦住,车队最前方的青城弟子不由紧张地按住了腰间剑柄。
“嘿,倒还算得警觉。”
“楚大人”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随即扬声说道。
“诸位勿慌,我乃大清国禁卫军统领楚昭南,今日受西门盟主所请,来此迎接青城派的诸位。请问余观主可在车内?能否出面一叙?”
这一番话言辞得体,听起来并无丝毫不妥。
然而,当楚昭南刻意展现武功,纯以内力逼迫发音,令话语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这彬彬有礼的话语,便仿佛示威和挑衅,直惊得一众青城弟子面色惨变——
直到,一个声音从车队中央的主马车之中响起。
“楚大人好高明的功夫,贫道当真不及。”
温和悦耳的女子之声,同样响起在楚昭南耳边,虽然号称“不及”,但其所使的法门,却远比楚昭南粗糙的炫示更加精巧。
伴随着声音,马车上的竹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露出了马车中的人影。
出乎楚昭南意料地,在马车之中,并没看到特征明显的余矮子,有的只是一名身披锦袍,手执拂尘的道装女子,但见其轻纱罩脸,犹可见得纱帘之后的脸孔上,赫然覆盖着半边铁面。只观其一派出尘的风采,显然是修炼道门功夫的武學宗师!
只不过,青城派又在何时有了如此高手?而这高手竟然还是一名女人?
楚昭南想着,不由出声问道:“敢问仙姑何人?”
“仙姑不敢当,贫道乃余沧海之师姐练峨眉。”轻纱铁面的道姑轻声说道,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余沧海妄行无端,招致祸患,使敝派无家可归。今经弟子认证,已被我亲手执刑,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又经弟子公推,令贫道忝居青城派松风观掌门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