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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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奶粥的味道已经随着泡沫翻滚了起来,它的气味儿香甜,可是两个女神谁也不想吃上一口。
拉克什米女神把煮好的食物装到芭蕉叶上,作为主人的萨蒂则将它们端到摩诃提婆与那罗延的面前,这些东西摆在那里,闪闪发光,它们是女神们用她们对自己夫君的爱意所制造出来的食物,它们圣洁无比,因此,就算是它们并不可口,两位上主也必须吃光。
摩诃提婆看了看那罗延。
那罗延冲他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抓了一点椰奶粥放到嘴里。
摩诃提婆见他已经开始食用椰奶粥,自己也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抓了一点椰奶粥放到嘴里……的确,蜂蜜的味道已经冲破了他的味觉,这简直让他想到了他第一次试着做拉杜的情形。
那罗延吃光了椰奶粥,又把蜂蜜做的拉杜也吃得一干二净,回头才看向摩诃提婆,问道:“摩诃提婆,既然你都吃过无数次失败的拉杜了,这一次你一定能吃光它。”
被那罗延用语言调侃了一句,摩诃提婆带着笑容将这些食物吃光,并且带着笑容,看向那罗延。
这让他想起了他们最初的时光。
那世界尚未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只是混沌的时候。
他们一同在这世间播撒了生命的种子,而这些种子生根发芽,从虚无,到物质,从真实,到摩耶,从至高无上者,到微粒微尘,一切一切,都来源于最初的根本的存在。
他想起了灵鱼摩蹉。
那大海之中平复巨浪的巨大灵鱼,他记得他还只是一条小鱼的时候,在他的掌心之中,轻轻滑动鱼鳍,在他的掌心搔动着祥和与安宁。
从灵鱼摩蹉到伐罗诃再到那罗辛诃,摩诃提婆所感念的,是时光的流逝。然而虽然他感念时光流逝,可是这一切于他又仿佛并不曾离去。他能够回到当初的时候,重新经历这件事,把这一切当做他的故事再次翻阅――冥想时候,他就可以一次次翻阅这些,将这些故事整理出来,讲述给他的信徒。
在吉罗娑山上,摩诃提婆将那罗延的故事讲了许多许多次,萨蒂听过,南迪听过,无数的精灵无数的食尸鬼无数的檀那婆都听过。他们将这些故事听进心里,再描述给其他人,日复一日,而那罗延的到来,也必然将引起吉罗娑山上这些摩诃提婆信徒的关注。
他们轻轻来到山顶,小心翼翼地头看着这位高居于毗恭吒的莲花眼。
“现在,能告诉我你来的目的了么,那罗延?”摩诃提婆见萨蒂在收拾东西,他转头问那罗延,而那罗延则笑了笑,帮忙将自己面前的餐具全都整理到一切,转而反问摩诃提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难道这也需要有目的?”
那罗延自然不可能没有目的就来到吉罗娑,尤其是在萨蒂成为摩诃提婆妻子的时候,摩诃提婆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他又问:“那罗延,到底有什么事情?”
“真的没事儿啊!”那罗延晃了晃头,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拉克什米女神坐过去,“这只是例行拜访而已,毕竟你们新婚的时候,是拉克什米迎接了新人,难道你们的婚姻幸福不该是我们所关心的?”
摩诃提婆笑着看向拉克什米女神:“那么,女神,你只是担心我跟萨蒂的婚姻生活?”
拉克什米女神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
她的点头,让萨蒂笑了起来。
诚然,萨蒂目前还得不到摩诃提婆的真正的对于婚姻的诠释,但是她有自信,在她的努力下,他们的婚姻会无比幸福。
而在摩诃提婆一次次的追问下,那罗延这才叹息一声,说道:“摩诃提婆,你已经知道钵罗诃罗陀回归毗恭吒的事情了吧?”
摩诃提婆点了点头。
那罗延这才说道:“他的儿子,毗卢遮那,并不是一个才能卓越的领导者,因而他的国度已经几乎被陀罗迦与牛节王瓜分了,可是牛节王因为女儿多福的事情,又失去了一半的领土,现在……毗卢遮那的儿子,伯利,他已经渐渐长大,而他将会在……一个时期一统三界,摩诃提婆,我将需要你的帮助。”
那罗延的话让摩诃提婆心神一震,他连忙看向萨蒂,而萨蒂正在忙碌地将剩下的水果分给那些信徒。
她快乐的身影仿若蝴蝶在吉罗娑山上穿梭。
“摩诃提婆,你不能急于求成。”那罗延轻声说道,“事实上,还可以等到陀罗迦死去的时候……”
“那罗延!”摩诃提婆打断了那罗延的话,“我……不能选择。”
那罗延因他的不能选择而沉默了。
他的不能选择,就是不会去放下自己的坚持接近萨蒂……那罗延却想要他能将自己的弃绝放下,转而去融入家庭,融入世界……可是摩诃提婆的那句“不能选择”却让他也瞬间无法选择了。
毫无办法,那罗延只好带着拉克什米离开吉罗娑,回到毗恭吒。
在毗恭吒,拉克什米不懂这事情到底是为何会走到这个方向上来,她看着那罗延,想要知道的事情有那么多那么多。
那罗延却摇了摇头,让她继续观察吉罗娑。
在吉罗娑山上,摩诃提婆闭目冥想,
那罗延离开之后他就陷入了冥想之中,而萨蒂一个人在这山上来来回回,无论做什么都是她一个人,生活仿佛对她敞开了一扇大门,这扇大门通往自由,却在自由到来的时候,把另扇通往心灵之爱的窗为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可是这窗太高,缝隙太小,她无法去触摸无法去开拓。
她的这种无能为力让她走到摩诃提婆身边,透过他面容的安详与笑容,她不知道他现在所想的,到底是谁。
“摩诃提婆。”她走过去,坐到他的左手边,“思瓦米,你每天都在冥想,你冥想的时候脸上挂着这样可爱祥和的笑容……可是,你的新婚妻子就在你身边,而你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谁?”
她的问题是这样的充满了孩子气。
诚然,她也只是一位刚刚成年的少女。
摩诃提婆睁开眼,温和地看着她,说道:“我在冥想的,是罗摩。”
“罗摩?谁是罗摩?”萨蒂问。
摩诃提婆的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表情,他的双眼仿佛透过万水千山而见到了他一直冥想的对象,他的双手仿佛透过层层迷雾而触摸到了他所冥想的那个人,他轻声说:“谁是我的罗摩?”
“谁是我的罗摩?”他的声音,仿若呢喃,“罗摩,他是这世间至善,至美,至高,他是大臂者,是世间力量与善良的化身,他是除魔者,是世间忠诚与爱的化身,他是品德高尚者,是正法本身的体现……
“可是他又是哀伤之人,因他不能将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付诸行动,而必须依照正法而行,可是正法本身就违背了正义,这是他最为痛苦的时刻,但为了展现君王的正法,他必须这样去做,这样做让他心碎,这样做让他痛苦,这样做让他夜不能寐……可是他的本身又是那样的光辉无限,这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动,所以,自此以后,所有修行瑜伽之人,都将以罗摩为冥想对象,将在冥想之中达到至高。”
他的话,让萨蒂心中十分妒忌。
不仅仅是萨蒂。
这些话,任何人听了都要妒忌。
怎能不妒忌?
谁能不妒忌?
于是,萨蒂说道:“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萨蒂,他就是上主毗湿奴的化身。在三分时代来临的时候,他将以罗摩的形态展现出何为正法……可这本就是悲剧,任何正法,要展现他,就不可能毫无代价。这代价惨重,罗摩为之痛苦一生……”摩诃提婆说道,“我将把这个一直一直放到我的心上……我将敬他为主。”
“但是思瓦米,为何正法能引来悲剧?”萨蒂不明白。
“萨蒂,在三分时代即将结束,二分时代来临的时候,主毗湿奴还要化身降世……而如果君王们都能遵循罗摩在人间展示的正法,那么就不会有这一次的化身降世。”摩诃提婆叹息一声,“用一生的悲剧换来的,也只是一段时间里的正法而已,人,本就是多变的。因而,萨蒂,这才是我让你修行瑜伽的本意。”
摩诃提婆说着,又闭上了眼继续冥想他的罗摩。
萨蒂不知道,关于罗摩,摩诃提婆本身的愧疚要更为强烈,尽管……现在,这件事与萨蒂并无关系。
“思瓦米,既然你说的罗摩是这样的好,他是这样的让人心驰神往,那么我也想要见见他,我也想要感知他的一切美好,可以吗?”萨蒂推了推摩诃提婆,轻声问道。
“当然,萨蒂,你是我的妻子,你有这个权利。”摩诃提婆点了点头,拉着萨蒂,用额间的摩尼珠宝带着她,一同前往那未来。
未来世界与现在世界有些细微的不同,然而萨蒂并不能马上区别开来,她在这世界上并不认识任何人,唯独能跟着她的丈夫一同前行……他们行走在林中,看见一位君王捧着一双鞋子上了马车,而君王离开,身后留下的,却是一位苦修者打扮的高大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