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斯然对外公布的措辞,你也相信?(6000+)
故事的结尾在城墙上,至尊宝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两个人影,转身,跟着师傅三人一起踏上回不了头的残阳似血的旅程。。。
从此一路降妖除魔血腥斩杀,再无关情爱。所以那一眼,当真像一眼万年。
就像他曾无数次奔赴前线时的感觉一样,他从不知道自己会何时归来,能否归来。家里的那扇门是否还能打开,那个女人是不是还记得已经彻底变了模样不再像人,甚至可能半死半残的他。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片子真好榛。
到半夜的时候霍斯然已经很疲惫,也跟着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逐渐便枕向了她铺着毛毯的腿。如果她拒绝,反抗,他会知趣到起来,独自去睡沙发睡床,可好在她没有。那纤弱无骨的腕苍白地轻轻搭在一旁,许久过后,才慢慢地,慢慢地伏上他发丝浓密的头发。
“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问,你妈妈,是什么时间,什么原因死的?”她淡淡地,哑声问道。
“八岁那年。乳腺癌。噎”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嘶哑,一点点闷在她怀里,她温暖的腿上。
“在两年后他娶了顾闻熙过门,三年内添了两个儿子。小时候性子很倔,很野,没心没肺,母亲的死都没觉得特别悲伤。也许是八岁前还没能体会到感情和母爱,之后却就失去了,就再没机会去领会体验,几年后有记忆有觉悟才突然感觉到,在那个有着霍西霍野的家里,我的出现,就好像是个外来人。”
“他们是一家人,是滴血至亲,有圆满的父亲母亲。而我,没有。”
他不知怎么了,突然闭着眼睛开始低低地讲以前的事。人如果开始回忆的话仿佛就意味着老了,可他好似自出生以来还从没跟任何讲过。
“所以我十几岁离家,去部队,去当兵。有些满足感,被需要感,让我在家没体验到却在战场上体验到了。逢年过节我佩戴着勋章回家,表扬信都寄到家里,父亲却总是看完笑着点点头,转眼又去一家人其乐融融了。他都不知道我为那一个笑和一个点头,整整奋斗了几年,不眠不休。”
“他没有空管我,因为家里一样不太平。”
“霍西跟霍野一起长大,只差两岁,霍西却要强得多。有时候我觉得他像我,每次考试拼尽全力拿第一,却连自己弟弟无心乱涂乱抹出的一幅画强。父母的焦点永远都不在他身上。甚至如果霍野没有跟我出来一起当兵,现在的霍氏,应该会是霍野的。霍野死了,他继承霍氏理所应当,这些年他做得很拼很努力,却只是平稳无功,失误有过。他太想做出点什么成绩来,才会连法律都不顾地铤而走险,我有时候都会觉得那其实都不怪他,真的。”
“后来那几年,我做得越来越好,位置越来越高。直到有一天我都能带着一个警卫队回家,来回有军队的车接车送,连电视上都出现我的身影,老爷子看我的眼神才变了。可是却变得越来越陌生。无论我多谦卑,多放下架子,他都只会冷嘲热讽说你现在位置坐高坐大了,眼里哪还容得下我这个小公民?你了解么?那种哪怕在外面再风光尊贵,回了家却依旧不被亲缘家人喜欢甚至多看一眼的感觉?”
“我是自卑。我没有安全感。我强大到就只剩钱和权势,只剩生命和身体回报国家。”
他喃喃的,伴随着片尾曲一遍遍循环悠长的播放,说得挖心置腹,许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可是霍野……他却是我们兄弟里面……最单纯开朗的一个。他是受宠,却不炫耀;他是有很多的疼爱,却懂得珍惜;他尊重我甚至是可怜我,每年逢年过节,是他避开家里人跟我一起祭拜下生母,再一起过午夜。他是我见过最阳光向上的人,他比谁都更有资格,拥有最宝贵的一生。”
可是后来,他的一生就那样断送在了他美好的19岁。
可再说下去,他知道分歧和结点就会出现,不敢说得再深,只是轻轻抱住她的腰,哑声低低地承认:“我是会想念他……很想很想……”
就像想念他所有生的希望与温暖。8
那些事发生在他遇到她之前,他生命里全部的状态,好的,不好的,尊贵的,颓废的,都展露给她看。
她小脸上没有表情,只盯着已经停止播放的屏幕,手轻轻落在他的后脑上,一个字都没有说,只剩心里的澎湃起伏,像是陪他国了生命最初的那二十几年。
“我有些累,”霍斯然低哑说道,掌心轻轻抱住她,淡淡嘱咐,“如果等一会我睡着,就放我在这里,不用管。我休息够了会起来的。”
“你去房间。盖好被子。现在晚上有些冷了。”他说完了最后一句,眼皮就再没有睁开。
蓝荧荧的屏幕上,闪烁的白建提醒着取出碟片或者循环播放,沙发旁那个纤小的身影却一直连动都没有动。她不知怎么了,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起身真的独自去房间睡,只是慢慢拉过自己膝盖上的薄毯,面无表情地盖在了他身上一些。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心肠已足够冷硬,经历过那样的事,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动容。
她失去了一切的爱,直至世界只剩她冰冷的孤身一人。
可是。
可是怎么办呢?
有些人,连曾经被爱过,都没有。
她纤细的手指如同苍白的火柴,覆在薄毯之上只会微微地发颤,她知道生命之间不能做这样的比较,可他说过的话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她真的仔细数过也算过了,这个人真的,连曾经被除了她之外的人爱过……都没有呢……
夜色寂静,静得深入骨髓。
她就一直坐在那儿,像上次一样,枯坐一夜。
………………
凌晨六七点的时候,霍斯然口袋里的手机震。
半夜睡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依旧冷硬而僵,他动了一下,翻个身觉得僵硬酸痛,想爬起来却霎时意识到自己头下软软的,他一怔,似乎猛然就醒了,再仔细一看,那一条腿轻柔平放着的小女人也惺忪着眸慢慢醒来,茫然懵懂地看着他,接着轻微蹙眉,腿是被压得有些僵了。
那一瞬,霍斯然心底大震。
可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这个时间,天边刚蒙蒙亮,没有急事是不会有人打他这个私人号码的。
他神色愣怔了一秒,撑起了身体爬起来,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边往落地窗前走,嗓音还是惺忪沙哑的没睡醒的模样:“喂?”
身后的小女人,也随后跟着清醒过来了。
腿被压了那么久的确是有点没知觉,恢复知觉时剌剌麻麻的有点难受,林亦彤水眸透出闪亮的光彩来,一瞬间也完全醒了,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跟他一起。那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的茫茫情绪,让人一眼生怜。
“什么?”他拧眉,英俊如画般的墨色眉宇蹙到了一起。
“我今天还有点时间,什么时候?”他问了一句。
片刻后问清楚了又点点头嘱咐道,“你们不用过来,路有些难走。我开车过去,九点半之前会到。”
挂了电话,看向了昏暗的房间里那个纤细柔软的身影。
僵了好一会,霍斯然高大挺拔的身影才走过去,背对着清晨单薄的晨曦微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蹲下身,手轻轻埋入了她浓密柔软的黑发之间,再慢慢地,慢慢地拥她入怀。
“谢谢。”许久,他喉结上下一动,才吐出这两个字。
经过昨天一晚,哪怕知道有些事情回不了头已成定局,他的心情也是真的,好多了。
“我等会还有点急事要出去,开很久的车去接一个人,大概中午前我会赶回来。”他淡淡交代着,嗓音里有着苍凉茫然的忐忑,却期盼深深,“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梦,但我希望……我只是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
这一句,在窗外逐渐冲破黑暗慢慢亮起的天色里,显得那么深沉而诚恳。
一个灼热疼惜的吻,紧紧地,却是认真地,印在了她的额角上。他是真的无限期盼着的,真的。
霍斯然这才放开她,深眸扫了一眼黯淡没有光线透入的房间,起身,扶了一下沙发背,离开。
他做了该做的,也许还不够,但至少让他觉得这样做下去是对的,是朝着希望与光明去的,她是会开心的。
这样就好。
房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睡意依旧是缱绻的,她轻轻伏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不知不觉竟懵懂地睡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也是一样被电话吵醒,只不过她的是在沙发上的包里,稍微清醒了一下拿过来,来电人很清楚地显示是徐敬远。
“小彤,”徐敬远欲言又止,想必是想对警局对霍西的做法想表达意见,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只好说重点,“我跟你说一下机票是下午的,你要走,我会在机场等你;你要留下,记得要提前退票,早两三个小时,是可以退的。”
他不知她这一晚心情起伏是什么,但无论什么,他尊重她的选择。
“看你的。”他淡淡地,说出了宠溺包容的三个字。
………………
整个上午,林亦彤一直在做家务。
封闭式的设计让房间不易落灰,没太多卫生死角,她只是简单打扫,当消磨时间。
花瓶,茶几,阳台上被水沾到绣了的钢丝衣架。翻到柜子时,还能看到一些陈年杂物。她曾经熟悉的图钉,送过的装皮带的精致小盒子,甚至最底下泛黄的纸,是她写过的一张党员定期思想汇报。
她拿出来,仔细看,日期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当时她在书房写了半夜都觉得缺了一张,哪儿都找不着。
霍斯然那时被吵起来,说能帮她写一张,可写了没几个字就被林亦彤给揉了。
他的字那么刚硬,龙飞凤舞的,跟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还想欺骗组织吗?组织是傻的啊?
“……”想着想着,把纸举高了看,她竟不自觉地笑了笑。可笑容很快收敛,淡去。
她收拾不动了。
怕发现更多的东西,旧物,会无法自拔。她清楚地知道昨晚自己只是感激、同情、心软了那么一下,下午,她就要跟师傅回美国去了!
可是,她真的能毫无牵挂地去美国吗?
她不知道。
“当当当”,三声门响。
那纤细的身影一颤,回眸看去,这个上午的时间会有谁来敲门?没几个人知道她在这里,那就是找霍斯然的了?她要去开么?
纤睫不自然地垂下,想避开,可门声一直响,林亦彤叹口气,起身,去看。
――猫眼里,她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被震得僵硬在原地,可再怎么这个人也是熟悉的人,她的手已经覆在了门把上。
却突然想起霍斯然说过,无论是谁敲门,问清楚前都别轻易开。
她戒心腾起,冷声说:“他不在。你找谁?”
门外的人生生一僵。
震惊,之后是狂喜,颤声说:“亦彤?”
“你是亦彤么?你在里面??”
林亦彤嘲笑自己,这下确定了,熟悉的人是没有办法伪造的,既然都已经叫出名字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她没有再矫情,即使不喜欢,不欢迎,可还是轻轻打开了门。
门外,陆青一身休闲军装站在面前,看到了阔别四年的那张脸。
削瘦,清冷,与四年前那个小女孩判若两人。
他举着的手僵住,努力假笑了一下,怕吓着她似的叫她一声:“亦彤。”
那柔美如水的小女人轻轻点头,礼貌地拉开门,笑容如蒙了一层淡淡的薄膜,叫他:“陆师长。”
三个字,就将他打入冷宫。
陆青这下连假笑都凝固在脸上了。
他艰难地将手插进口袋,哑声说:“我才刚刚知道你回来,斯然没跟我说。我是看了清晨轰动整个京都的新闻才知道,当时差点以为……是看错人了。”
“你刚刚说斯然不在?我能进来么?”
她纤睫低垂,态度淡漠,点头,没什么所谓的放了他进来。
陆青走进来,像看罕见的奇物一样看她每一寸的变化,急腰的长发剪短了,可怜跟弱小的气质退了些,柔美与倔强却更胜从前。尤其那柔凉的一眼看过来的时候,陆青几乎要失控地将当年自己的抱歉全部都说出口。毕竟那愧疚,他压了整整四年。
可如果没猜错的话霍斯然已经跟她说了无数次,如果有用的话,她现在也不会是这幅样子了。
“要茶还是要白水?”她淡淡问。
“白水就好。”
“你肯回来跟斯然一起住了?”这绝对是好事。
“这房子有我一半,”她把一杯水推过去,“离婚协议上面写了。”
陆青心里一刺,继续维持着假笑,说:“那你记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我们家老爷子大寿,上一次请你过来也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刚转凉,你记得吗?我是来邀请斯然的。”
她淡淡抿了唇不说话,点点头,记得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那你要一起来吗?”陆青趁胜追击。
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淡然道:“保密局局长的寿宴一定很宏大,我是小人物,应该不缺我这一个。”
这次顾景笙不在,她没有必要再被推到风口浪尖了,不是么?
陆青笑容一褪,低低道:“这次只是家宴。而且我父亲……现在已经不是局长了。四年前的那件事过后,他就已经以泄露国家高级机密为由被撤职处分,现在能来看他喝参加他寿宴的,都是些老朋友。斯然没告诉你么?”
她清澈的水眸这才抬起,诡异地看了陆青一眼,很深。这个消息,才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新奇。
“你希望我说抱歉,还是很遗憾?”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陆青笑容微顿:“你不知道么?我说的是四年前,顾景笙那件事。你参与了,虽然我父亲被撤职,可连他自己都说这件事被揪出来是好的,否则f国会一直以百种理由压在我们头上,破了才痛快,他一丁点都没后悔被撤职。”
她小脸明显有些冷,手指轻轻地一点点捏紧了杯子。因为陆青该知道,当年那件事,她是在怎样的状态下答应参与的。
――她算是卧底,害死了对她如生命般重要的一个人。
哪怕全国上下都欢欣鼓舞,请相信,她那一刻是痛到极点的,所以凭什么,要邀请她一起过去“欢庆”?不觉得,过分么?
“你会不会到现在,还一直,因为这件事而记恨斯然?”
她柔凉一笑,苍白的小脸抬起,问:“顾景笙既然最后被说是你们安插在敌方的内线,那为什么那天到最后,敌方人都抓齐了,货也扣了,却是这个‘内线’被你们逼到悬崖边,开枪自尽?”
他一定要如此强逼,逼她想起四年前的每个细节,连同悲痛暴怒的情绪一起吗?
陆青苦笑两下,问:“那种霍斯然对外宣称的措辞,你真的相信?你信他是为了私情要杀顾景笙,最后逼得他自行了断?”
她冰冷如天寒地冻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青知道这些事一时半会她接受不了,只好说:“老爷子撤职后我把他带到京都,我也已经不是省军区的师长了,现在是被我妈撵出来为晚上的饭局买菜的。所以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趟超市?你们女人懂这些,反正斯然不在。”
她纤睫轻垂,犹豫了一下。
心情本身就很纠结,从清晨到现在,额角仿佛都还残留着那男人的疼惜与温度,她心里很乱。陆青的邀请还算客气,具体算起来,她跟他并没有那样直接的深仇大恨。
“有。”许久,她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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