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
袅袅如同云雾般缠绕的热气,将依身于水池中的人,面目都晕上了几层模糊。
水面之上,层层叠叠铺上了不知是什么的花瓣,看上去极为雅致,又有淡淡清香隐约扑散开来。
午后时分,更晚上几个时辰,就该迎来半晚之前,天光依然明耀,但一天居于劳作的人群,都开始收工准备各自归家休憩。
这个时间段,也正好就是为宫中盛宴挑选进献舞曲者的大会开始的时候。
举行此会的地点,是广兴城中一个很是开阔的地点,那有一个露天的舞台,舞台四周都是空旷的位置,而有一面又正好有处高台,上边能够容纳一些人入座,同围观的人群能隔开一定的距离,却又并不影响观瞻。
当然,要保证此会顺利地进行,这一回,少不得要叫来一些兵士,候在舞台的四周,至少要维持住必要的秩序,不得叫舞台空旷的四周都被围观群众挤满,要留出适当的距离,也是个不必干扰到参加此挑选之会之人的意思。
此次,挑选之会还请来了南林北立书院中的人,来充当其中的几位评判,因而,这挑选之会还得了个别致的雅称――唤作缘客会。
有取自花径不曾缘客扫,蓬蒙今始为君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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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花香,自水汽中蒸腾,渐渐于浸泡之中仿佛漫进骨血,直到池中之人,于水池站起走到一旁,那一池的花香,仿佛也随着她的行动而被带离。
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当伶舟皎身着似乎泛着流光的衣衫,行动之间灵动有如春日里粼粼波光,带着清澈的绚烂,而面上却带了相应之色的纱巾,将眼睛以下的位置都覆盖得严实,随着制衣、制妆、制习三人走过来的时候。
几乎抬眼只能看到舞台四周,有三面都乌泱泱地围着人,唯一没有被围着的地方,就是正对着高处看台的地方。
制衣几人护在伶舟皎左右,将她四周都隔出了一片空闲区域,使得她便是行在人群之中,也没有感觉到半分的拥挤。
有淡雅的香气似清风拂面而来,缭绕于鼻翼之间,竟使闻见之人觉得,如手中执花,正在细细轻嗅。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清新雅致。
由于伶舟皎身着的衣衫一见便是让人觉得不凡,而护在她身侧的制衣几人,齐皆是眉清目秀属于姿容中上的人,还有她那行动之间带着几分袅娜韵味的身形。
都在不由自主中,已引人注目。
那边像是负责管理的人,见着这边似乎有着异动,眼光遥遥朝着伶舟皎所处之地望了望,接着,那人对着身侧的人说了些什么,就领着三两个兵士于人群之中“穿梭”过来。
直直走到了伶舟皎等人的面前。
那人来到伶舟皎面前站定,先是看了跟在伶舟皎左右的制衣等三人,又上下来回地打量了伶舟皎一眼,并不对她的装扮做任何评论,只是微皱眉,道:“你可是来参加缘客会的姑娘?怎的这会儿才来,其他人可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哪家的啊?报了名儿了?”
最后一个问题,纯属废话。
这缘客会可是在几天前就是个报名截止,如在那之前没有报上名,自也没有参加的资格,到这会儿又怎么会再过来参加?
伶舟皎对于这般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好的话语,面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眸中是一片的沉静,就是制衣等人也保持着一贯的表情,低眉敛目。
停顿了一会儿。
伶舟皎方才在那人有些要不耐烦等她回答的时候,出了声:“天晴阁,皎,因着有事耽搁方来迟了少许,还请见谅,不过,我们已是准备好了,不必再有什么准备的时间。”
这一把嗓音,倒是真真正正地好。
那人皱起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听得伶舟皎后一句话,又不由得挑眉,斜着视线看她,道:“说这话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妆容什么的都不用修饰就能抵得过别人精心装扮的惊艳了?!
没有个准备时间,直接就上去,难道还就不会有分毫的紧张?!
坐在高处看台上评判的人,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今天来这参加的人,大多是楼子里养的舞女,还有一些小家小户的女子,身份地位那是有一定距离的,难道就想要好好地表现了?!
不用准备那样的话,在那人看来,实在是觉着有些可笑了。
如果不是参加之前凭着报名的先后等因素,早已排出了每个参加者的出场顺序,他还是真想把眼前在他看来放着大话的所谓‘皎’姑娘给排到前面出场去。
话说,天晴阁的名头是挺大,但这所谓‘皎’姑娘,倒不曾有耳闻过,想来在天晴阁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人物,毕竟,今日天晴阁还来了一位台柱子似的庆元姑娘,想来那位才是天晴阁此次真正派出来的厉害人物。
那人眼中有点点嘲讽之色溢出来,在他看来,眼前的伶舟皎,不过是个来走个过场的人,就是一身衣衫虽说华贵精奇,但与先前来的那些参加者一对比,倒也算不得顶顶出众。
这么一衡量,他不由有些趣味寥寥,只,即便如此,他还是尽职地道:“既是来晚了,这便先随我将你的出场牌子一领,接着就候场去吧。”
话一说完。
那人就领着跟着他来的几个人调转了头,一副不欲再与伶舟皎等人多说的样子,闷声就只专心‘开路’。
其间的人群,见着随在左右的兵士,自是纷纷为行在其中的伶舟皎等众人让开了一条路。
待得那人将伶舟皎引到了一侧候场的地方,也就是在那高处看台之下,辟开的一间挂着帘子,从外边看,就是平平无甚稀奇,而里间,却是出乎意料般地宽敞。
列着的,是一个个的小房间。
如同酒楼包厢一般隔开的存在。
房间上更是如同酒楼包厢号一般地,挂着一个个对应的小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