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儿笑容满面,口若涂蜜,这番恭维的话说来让人觉得真实诚恳,半分也没觉得刻意在拍马逢迎,但却让人听了飘飘然很是高兴,觉得受到了很高的礼遇。
说话间,诸人已经走到了倾城雅舍的主楼厅堂,按照凌卿语对花楼的认知,那里必然是寻欢作乐,粗鄙不堪的,不想跨进了门槛便又推翻了这个认知。这里干净明亮,纤尘不染,主厅内人满为患,诸位身边大都携美相伴,举止都较为文雅,此时每个人的眼睛都被台上那女子吸引了心神,看得如痴如醉。
凌卿语也不由向那楼台望去,只见前方台子上有一个极美的女子架了一方琵琶,那如雪素手配着烟妃色水袖轻划而过带出一串清丽之音。
那女子五官精致如若上天妙手偶得之作,连凌卿语也不禁自叹弗如,最美的是她那双眼睛,眼眸自带着一种朦胧柔美,特别惹人心疼爱怜,眼角微微上挑,眼神淡淡流转便自有一股媚态,那腰身纤细柔软,盈盈一握配着那华衣美服更衬得她若狐妖化身,专司勾引男人的精魂。
琵琶声声,清丽如春江之水,灵澈若九秋之菊,但见她浅笑间细捻轻拢,婉转间步摇微颤,在一呼一吸间收纳了万般光华,似天地间之余了她一人可弹唱这靡丽红尘。
“这绝色美人儿是谁?”凌卿语不由转头问道。
“回凌公子,这就是咱们倾城雅舍的掌事鸨娘,朱雀姑娘。”小北儿轻声道。
“啊?!”凌卿语惊诧的大呼一声,一般的鸨娘不都是半老徐娘嘛,这里怎还是个绝色尤物?这仲孙离默的品位真是与众不同啊。
“嘘,凌公子小声些,朱雀心气极高,弹琵琶时不得打扰。自朱雀三年前进了这倾城雅舍只上台弹过一只曲子,平素里除了接待宁远侯任何人都是不见的。
今日上台全因着爷明日就要前往璇玑郡,这倾城雅舍暂时由她全权打理,便自请再上台给诸位贵人弹奏一曲以多作照应。消息三天前就传出去了,多少人为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为看一眼这倾城雅舍的镇楼之宝朱雀姑娘抢着进来,差点就把这倾城雅舍给挤塌了。”小北儿悄悄拉了拉凌卿语的衣袖,给那些对凌卿语拔高声音略打扰听琴而略带不满的人都一一回了笑脸,方缓缓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只是凌卿语觉得这朱雀凭着宁远侯的关系,即便仲孙离默不在应该也不会有人来砸场子的,这多此一举是何意?不过不关她的事,待听完了那仙曲乐音便随着小北儿继续往前行。“你们这里当真与众不同,处处别出新裁,脱俗清雅,跟别的花楼很不一样。”凌卿语边走边看不由赞许道。
小北儿一扬头,得意道:“那是自然,爷的眼光跟品位都是极好的,又有官家王室撑腰,这从内到外决不是一般花楼可比拟的,但凡选进这倾城雅舍的姑娘个个都是色艺双馨,品性温良的。
说句不夸大的话,这天璇国最美的姑娘不是在富豪贵族之家便都在这倾城雅舍了,不过爷的心地良善,待这些姑娘都是极好的,从不勉强人,可以卖身也可以卖艺全且看自个儿的意愿,而且那些额外打赏的银子全归姑娘自个儿所有,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只要谨守咱们雅舍里的规矩,没犯什么大错,那姑娘寻到良人或是为自己赎身爷都是愿意放人的,从不刁难。这般通情达理,待遇优厚咱们这儿不知道眼红了多少风尘女子,要死要活的往我们这里来,可惜爷看不上的,便是吊死在门前也是不理的。”
凌卿语听罢觉得那种孙离默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这般怜香惜玉,难怪女人缘这么好,小北儿引着凌卿语穿过了主楼,通过一条幽径,走至湖边,那里有一艘小船,还有一个美人,仔细瞧了瞧竟是方才在那台子上弹奏琵琶的美人。
“参见掌事。”小北儿躬身作揖,凌卿语细看眼前的朱雀只觉得她比台子上还要美上几分,美到即便她是个女的都有些看得失神了,这便是统管这倾城雅舍的掌事――朱雀。
“朱雀见过凌小姐,爷在小瀛洲恭候,还请凌小姐随我来。”朱雀福身见礼,抬眸望向那个女扮男装的凌家七公主,坊间传闻长得如何倾国倾城,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连这倾城雅舍头牌姑娘的水准也达不到,更别说与自己比较。
看来有个富庶的爹就是不一样,但凡稍有姿色便被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其实也就略略过得去眼罢儿,爷定是看上了凌家的财力想引为己用,方才表现出对她的中意欢喜之意,否则何必去讨好这种货色,还特别在谁也不能打扰的小瀛洲邀约,以爷的身家样貌随手一勾,这倾城雅舍大把的美人供他选,当然也包括自己。
这样一想,朱雀的脸上淡淡的浮起了一抹敷衍的笑意,谦和有礼的请凌卿语上了船,却阻止了墨玉的跟随,“爷的小瀛洲连倾城雅舍的两位执事都上不去,你一个小小丫头自然更是去不得的。”
墨玉的脸沉了下来,对这个朱雀没有什么好感,美则美矣,却是拿鼻子瞧人的,“我不会离开我家宫主一步。”
凌卿语也是点点头,觉得墨玉连莫离小筑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客气道:“我习惯了这丫头在身边,公子离默对墨玉也是知晓的,还请朱雀掌事通禀一声。“
朱雀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的话在这倾城雅舍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小瀛洲连她只能在禀报事务时略略靠岸,凭什么让一个下人堂而皇之的上去。“此事没得商量,倾城雅舍也是有规矩的地方,若凌小姐执意如此,那便请回!”
凌卿语本是客气礼貌相待,听闻朱雀这般不客气,登时就觉得有些着恼,长得美了不起啊她又不是真男人,才不会让她端着架子还要诸般哄着。
再说今日一早入宫,再去那东郊马场得来回转就有些乏累,加上一下午的审讯应对,更是精疲力尽,自己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应约,这仲孙离默倒还端起架子来了,一生气,便从船上站起跨回岸上,“回去就回去,告诉公子离默我来过了,再会!”说着拉了墨玉就走。
朱雀冷哼一声,谁在乎你来没来过,爷后日就要离开此处前往璇玑郡办事,只要她不说谁敢开口。
小北儿却是微微皱眉,男人的直觉素来比较准,觉得爷既然点名让凌小姐上小瀛洲一叙这关系就肯定不一般,若是放任凌小姐离开,只怕爷会不高兴的,便好心提醒道,“掌事,这事情最好还是跟爷说一声吧。爷是个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万一要是坏了爷的事情,爷发了脾气,咱们可担待不起。”
朱雀不在意的挥挥手,“若爷怪罪,自有我来承担,既然这位凌小姐如此端架子,那便随她去好了,我也是照规矩办事,爷能怪罪什么?”
话说凌卿语窝着火气,气冲冲的往回走,在主楼的出口一不留神就跟一个人抢了道,两个人撞在了一处,好巧不巧竟然就是那最嚣张跋扈的少阳君,“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抢在本少君的前面,活腻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