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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请息怒!”牧海蓝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起伏,若不是说出的话中带着敬称,恐怕没有人会把坐着的那位妇人当做她的母亲。
“小蓝啊,你把惠芝找回来我很开心,但是你怎么可以将小青打的那么狠!”那股温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她抬起了脸看着牧海蓝的方向,整张脸全部能看清楚。那是和牧海蓝有七分相似的脸,同样的紫眸,同样的眉眼,连嘴角的笑意都相似到极致。
只是一双紫眸中是淡漠疏离,一双紫眸是历尽沧桑的睿智。
牧海蓝听到那人的话,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旁一身完好的牧海青,她脸上写着焦急的神色,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来回蹭,牧海蓝再一次敛下了眸子。
即使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也会有血统的高低;即使身为天下人眼中神秘的洛河宫的宫主,也不过是捡了别人不要的位子;即使是武功天下无敌,也是被别人防备的存在;即使知道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占有欲,也不过是只能咬牙一忍再忍。
难道就因为父亲不同,就活该被当做牺牲品。
牧海蓝身侧的拳头握紧后又伸开,其实自己的这条命都不过是因了牧海青才存在的,又何苦思索太多。牧海蓝平复了突然而起的心绪,那种和现实生活中相似的桥段压抑的她快要窒息。
住在牧海蓝身体里的某个灵魂,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情绪从体内深处爆发出来,那种不甘还有哀鸣让人心悸。
“你们下去吧,小蓝你去刑堂领五十杖。”那位妇人喝了口茶,慈爱的看了一眼牧海蓝,然后挥了挥手。
突然,整个洛河宫喧闹不已,各宫丫鬟和奴仆皆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而这议论自然也逃不过易清的耳朵。
洛河宫宫主竟是要被杖刑,这可是惊天大事。宫主在洛河宫那可是最大权利者,从来只有她责罚别人,哪有别人责罚她一说。这可是整个洛河宫最大的新闻了,据说是因为宫主责罚了少宫主,激怒了老宫主。
所有的人都在偷偷议论,说牧海蓝不是宫主亲生,所以一直都不受宠,就连宫主之位都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偷偷弄来的。
易清听着别人的议论,心里暗爽,“这系统办事就是快啊!”
然后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牧海蓝受刑的地方,向着前方看去。这里的建筑布局看起来都很威严的样子,最中间是一大片空着的地板,上面此时放了一个长凳,而牧海蓝趴在了上面。
黑鸦跪在牧海蓝的身侧,上半身全都趴在了牧海蓝的背上,想要阻止自己的主子被责罚,但是却被牧海蓝制止了。
“黑鸦,我命令你离开。”牧海蓝温柔的笑了一下,黑鸦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而在远处的易清也以为自己眼花了,牧海蓝竟然会露出温柔的笑,而且还有些勉强。
于是易清默默在自己的心里问了一句,难道真的是打牧海蓝打的很重,但这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五十杖,不多不少。每一下的力道都很重,听在易清的耳中就好像是阵阵雷声。前面易清还可以幸灾乐祸的看着,到了后来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易清在心里怀疑,难道牧海蓝真的不是她妈亲生的?
易清看见那张本该魅惑天下的脸生出了一丝苍白,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同情,像牧海蓝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真是少有的虚弱无力竟然是易清弄出来的,她默默在心里给系统点了一个赞。
黑鸦扶着牧海蓝往出走的时候,易清就在大门口等着。易清又不是傻子,就只是为了打牧海蓝一顿,所以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毕竟也是高校的高材生好嘛!所以,易清其实是为了接近牧海蓝给自己创造了机会,她要帮助罗诗霜拿到那本书,第一步就是换取牧海蓝的信任。
罗诗霜很明显就是“吹笛”之人让自己去救得那个人,而罗诗霜是为了得到那本书,那么自己只要得到那本书交给罗诗霜就可以了,这样即帮了罗诗霜又兑现了自己对“神人”的承诺。
而易清要刷牧海蓝的好感度就必须接近牧海蓝,她又是牧海蓝的官配,应该很容易取得信任,所以刷好感度,然后取得信任,再得到书,然后和罗诗霜找个地方,一起说出那句话,然后回家。
给自己列好计划的易清,嘴角扬的弧度更大了,她走到了牧海蓝的身前,然后开口,“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
黑鸦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脸色更冷,眼中甚至出现了敌意。
牧海蓝对黑鸦挥了挥手,看着易清,“你过来扶我!”不知为何,自从上次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易清,牧海蓝发现自己有些喜欢看见这个小丫头的心情。
黑鸦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但是很快一闪而过,她慢慢的隐去自己的身形。
易清扶着牧海蓝,看她似乎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疼?”
牧海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怎么会,疼的……嗯……要死!”
易清有一次出现了那种自己没睡醒的猜测,今天的牧海蓝怎么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样啊,笑的次数这么多,也带了一丝温度。
“你是不是生病了?”易清奇怪的开口,甚至伸出手本能的去探牧海蓝的额头。
牧海蓝似乎一怔,脸上的笑僵了僵,立刻冷了几分,“没事,我们走吧。”
易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这一切都归结于牧海蓝是一个渣攻,所以多变,心思莫测。
而牧海蓝则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前方,原本消失不见的疏离感又重新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易清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开口说了那句话,还是最开始的牧海蓝比较好相处。
易清将牧海蓝送回了她自己的寝宫,然后立刻自己打水为牧海蓝擦拭苍白的脸颊,然后看了一眼牧海蓝似乎沾了血迹的某个隐晦的地方,吞了一下口水,“那个,宫主大人,衣服脱了,我给您上药。”
牧海蓝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初遇时那种魅惑万千的感觉,她带着戏谑的笑意,并不说话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易清。
易清被看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但是她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牧海蓝刚刚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易清受伤被抓那次也是那样,牧海蓝虽然封住她的穴道,但是被自己误会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懊恼的神色,包括易清洗澡的时候牧海蓝出现后竟然是万分正经脸。
按照易清的记忆,紫瞳带着深意,嘴角勾起魅惑的笑意才是牧海蓝的设定。
易清看着此刻恢复本色的牧海蓝,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她推门离开,而最后和牧海蓝对视的一眼让易清整个后背一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心头。
夜幕如水,暗沉的天空只点缀了些许星。
易清正和罗诗霜坐在桌子前面说笑,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罗诗霜的身世上面。
“我和弟弟都是孤儿,从小被人收养。”
易清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心里有点难受,她开口,“我的父母也去世了,所幸,有一个老太太她对我不离不弃。”
“你真幸福,”罗诗霜凄凉的笑了一下,”收养我的人他用弟弟的性命威胁于我,我便不得不受迫于他。”
易清因为同样的身世,而生起怜悯之心,她一把握住罗诗霜的手,“别担心,我会帮你拿到那本书的。”
罗诗霜的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伸出手将易清反握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进了两个人的耳中。
“今夜宫主召西苑侍寝!”
西苑?易清想了半天,才模糊的记起院门上的那块匾额上似乎写的就是这两个字。连忙将门打开,发现樊瑞姑姑正提着灯站在外面。
易清看了一眼身后的罗诗霜,然后看见后者眼中的决绝。她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樊瑞姑姑,莫不是传错了,昨夜霜姐……主子才去侍寝过?”
“没有错,”樊瑞姑姑笑眯眯的看着易清,连语气都柔和了,“宫主说,今夜西苑小易侍寝!”
晴天霹雳,易清被当头劈倒。她转头看见罗诗霜脸上和她一样的吃惊神色,然后就是罗诗霜紧抿住的双唇。
樊瑞姑姑催促到,“小易姑娘,走吧!宫主还等着呢!”
直到易清离开,罗诗霜嘴巴开合了几下,想到自己的弟弟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易清再没有回头看罗诗霜一眼,她不怪罗诗霜,每个人都有取舍。她选择罗诗霜是她愿意,罗诗霜选择谁是罗诗霜的权利。她只是觉得心凉,就像是现实中她帮舍友带早饭了,舍友却不愿帮她带早饭一样。
很小的一件事情,其实无所谓的,可是却可以看清人间百态!
但是易清没有看到,罗诗霜在她走后,竟直接将桌子掀倒在地,面无表情,只是用嘴巴狠狠的咬出了三个字,“牧海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