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划好以后的路,穆清雨心中舒坦了很多.一大早醒来,只觉得天朗气清、心情舒畅。这酷暑盛夏好像也没那么炎热了。
她换了件碧绿绣荷对襟裙,又简单打扮了一下,便准备去康寿宫向太皇太后请安,为她画祝寿用的小像。
虽说是常珝布下的硬任务,但穆清雨觉得多画总没坏处。勤加练习,才能宝刀不老。
更何况她想靠这门手艺谋生路,就更得勤加练习才是。
太皇太后已经年过杖朝,在这宫中也是活了大岁数的老人。她相继辅佐了两位帝王,在这宫中威望颇高。
考虑到太皇太后也来自大耀,穆清雨又有些紧张,一会儿可万不能出差错。
还未入寿康宫,穆清雨便听到了爽利的女子笑声:“老祖宗,您真是越活越年轻。我看呐,您今年过的不是八十大寿,而是十八生辰。”
只见殿中坐着一女子,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娥眉淡扫,风仪自成。刚才和太皇太后说话的,就是她了。
见穆清雨过来了,这位女子却也不起身,只是冲她招呼道:“是皇后啊,快过来坐。听说你今天要来画小像,我可是特意赶到宫里准备看你的大作的。”
太皇太后笑的慈善:“你这丫头,越发不讲礼数,当姑妈没有姑妈的样子,清雨可能还不认得你呢。”
这女子拍了下头,笑道:“看我这记性,我是如意郡君,你的姑妈。清雨,初次见面,我也没有东西送你,就送你这个吧。”
如意郡君从腰间掏出一条宫绦,帮穆清雨系上。她道:“我这人手笨得很,你别嫌弃。”
穆清雨低头看着那宫绦,心中却觉得这如意郡君听起来很耳熟。她忽然想起来穿越来的第一日杏芙说:“宫里人说,咱们皇上不是喜欢他姑妈如意郡君,就是喜欢男人!”
哦,原来是这位姑妈。
这么爽快性格的姑妈,别说常珝喜欢,穆清雨也喜欢。她笑道:“姑妈快别这么说,您这宫绦打得这么好看,我都不好意思作画了。”
从康寿宫回来的路上,杏芙就一直傻呵呵的跟在穆清雨后面笑。
穆清雨问:“杏芙,不是我说你,你跟个傻子似的笑了半天了,笑什么呢?”
杏芙晃过神来:“娘娘,我今天看了一下,如意郡君虽然风韵犹存,但还是不及您美。皇上就算以前依恋她,也不敢逾矩。现在有了您,肯定过一段时日就不喜欢她了。”
穆清雨叹气:杏芙啊杏芙,原来说常珝喜欢他姑妈她还信,可自从认知了他的审美,穆清雨觉得皇上绝不会喜欢如意郡君这款。
毕竟宋良媛才是真爱!
杏芙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道:“娘娘,您以前在府里,画画可没这么浓墨重彩。您以前也喜欢画画,可是都画得清淡的很。这次摔了头醒来,真是画风突变。”
穆清雨又尴尬了,三天内两个人提起画风的事,真是要穿帮的节奏。她道:“其实我摔了头,想明白了一件事。人生啊,就是要浓墨重彩,才算活过。为了贯彻我这个想法,我把它体现在了画风上。”
杏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您以前总说人来人世就是为了受苦受难什么的实在太委屈自己,这样挺好的,杏芙支持您!”
常珝已经有些日子没来凤台宫,穆清雨也乐得清闲。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多炒一些菜装到食盒里叫三七送过。常珝没叫人传话说停止,她也不敢停止。虽说这样很怂,但总比惹怒常珝好很多。
穆清雨安慰自己:炒炒菜也不费什么事,权当当了一把食堂伙夫。常珝每日吃我的菜,也不算白吃白喝,毕竟我还每月都领着例银,他也算刷过饭卡了……
这一日,穆清雨照例装好食盒,交给了三七。她自己则打算调一下太皇太后头发奶奶灰的配色。
窗外火伞高张,屋内却有一丝沁人的凉意。穆清雨拿着画笔挑了一抹牙色混到颜料里。内心却再次感叹了这古人盖房子的科学性。
她正拿着画笔调颜料,斜眼看到那食盒又回到了桌子上。三七这孩子平日里就很毛躁,经常忘东忘西,要来回折返好几次。穆清雨心下了然:三七一定又忘了什么东西,准备回来拿了。
她嘴角微翘,挑了一大块颜料扭头快准狠的戳到了“三七”的脑门上。
“三七,准是又忘……”穆清雨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常珝顶着一坨颜料,眼神复杂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身后的三七,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外加大吃一惊地望着她……
完了……怎么老眼昏花,在老虎头上挠痒痒了呢!
穆清雨慌乱道:“皇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三七呢,实在不好意思。”她下意识的拿起面盆里的帕子去给常珝擦,却发现本来顶着一坨奶奶灰颜料的常珝,变成了顶着黑色颜料的常珝。
这回真夭寿了!
下午的时候,穆清雨一时兴起,练了练毛笔字。写完后手上沾满了墨汁,她就在面盆中洗了洗手。然后懒了一懒,没有及时把水倒掉。
不知怎的,挂在上面好生生的帕子就掉到了这盆黑水里。穆清雨又懒了一懒,没有拧干就把它捞了出来……
现在用这帕子给常珝擦了脸,潮湿的帕子融化了颜料,融成黑灰的色彩。常珝看起来像把头扎到了刚拌匀的水泥里,且那水泥一直在不停往下掉,掉在了常珝的玄色鎏金长袍上……
常珝面色复杂地将那帕子放到桌上,怀疑道:“皇后,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