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星月暗淡。
到了晚上,穆清雨还是很有自觉性的睡了小榻,把那柔软舒适如躺在云端的雕花大床留给了常珝。
常珝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言,翻身就躺了上去.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穆清雨看着他的侧颜,睡着后的常珝有着一张恬淡安静的脸。她不由得想到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不对,他现在的样子完全都是假象,且这云端是自己的雕花大软床,应该改为:“大猫如花睡云端。”才对。
穆清雨满意的点了点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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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迷糊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被一道强力扯了一下,猛然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被拉回了她那雕花大床上,难道常珝梦游了?
正迷惑着,便听常珝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有刺客。”
得,说什么来着?狩猎就是一项危险的活动,古往今来有借狩猎机会认亲的、暗杀的、自然也有来杀皇帝的。
只见黑暗中有一黑影,那人的打扮绝对可以cos《名侦探柯南》中的凶手。
黑暗中,只见那黑影拿了一把长匕首,作势就往穆清雨睡过的小榻上扎了几刀。”
穆清雨被吓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常珝及时把她从小榻上拉走,她可能已经一命呼呼了。
这昭阳宫到处有护卫,这刺客竟不知是如何进来的。
那刺客显然训练有素,举起匕首的电光火石间已经移至雕花大床前,手起刀落,就要向他们刺来。
穆清雨不由得尖叫了一声,却见常珝把她一带,丢到了床的最里侧。他用扇子敲了一下床栏的某处,那雕花大床竟然从内向外弹出来,吱吱呀呀间露出了一个足以容下三人的床箱。
只听常珝道:“钻进去。”
穆清雨听话的缩了一下,咬咬牙跳了进去,跳进去的瞬间,便看到常珝用手中的扇子与那刺客缠斗起来。
常珝虽身着睡衣,又光着脚,但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他眼神凌厉,招招击中那刺客的要害。
穆清雨看得有点呆,来到古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武功。虽和电视剧中疾走如风的大侠有些不同,但常珝此刻风姿斐然的样子足以让她不由得的觉得有点帅。
常珝也是物尽其用,在最后时刻,他抄起桌上的烛台砸向了那人的天灵盖,那刺客就此昏了过去。
穆清雨从床箱里爬出来,问道:“这人是谁派来的?冲你还是冲我?”
常珝背着她慢慢蹲下,揭了那刺客脸上的黑布。
他道:“是赵太妃的人。”
穆清雨道:“啊?”
常珝转头:“赵太妃是朕的乳母,疯了有些年,一直养在宫外,但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朕心里有数。”
她问:“那她可是冲着皇上来的?”
常珝摇头,他指了指那刺客的唇角,又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嘴。
穆清雨顺着他的手看到那人嘴中竟有一股黑血流了出来,这刺客看来是死士,任务失败,在昏迷前就自尽了。
落得个死无对证!
常珝轻笑了下:“冲着谁来已经不重要了,朕许久没去拜访过太妃她老人家,是时候去看看了。”
穆清雨疑惑道:“可太妃是你的乳母?怎会害你呢?”
常珝略嘲讽的冷笑道:“山中野狼养了人的孩子,尚且可以将那孩子细心呵护抚养长大。畜生能做到的事,人往往不行。”
这话说的蛮有道理,又暗含了深意,穆清雨已经自动脑补出一场虐人大戏。
但现在看阵势,是既不能问也不能说。她顿了顿道:“既然如此,现在怎么办?”
常珝转过身子端详了她一会儿:“皇后此刻,也算和朕是一条道上的人,恐怕还要委屈皇后一下了。”
穆清雨缩了一下:“你要干嘛?”
常珝道:“此事有一便会有二,若想杜绝,倒也不难。还请皇后陪朕演出戏。”
她后退了一步,怀疑道:“陛下要演什么戏?”
常珝拿起地上那把匕首,微微弯了下唇。他冲穆清雨比划了一下,然后趁她继续后退的时候然后猛地将那匕首扎到自己胳膊上。
大滴的血瞬间顺着他的胳膊流了下来。
穆清雨起初还以为常珝要刺她,结果竟眼看着他刺向了自己,她被吓了一跳:“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常珝笑道:“做戏不是要做全套么?”
穆清雨看了下他的胳膊,略无语道:“您就不能和臣妾商量一下再行动么?兴许臣妾还有别的法子呢。”
她走上前,把常珝手中的匕首夺下来放到那刺客手里,接着道:“皇上无非就是想演一出苦肉计,何必需要这么麻烦?”
常珝垂眸看她,只见她默默从怀中抽出一个帕子,给他把那伤口包了起来。然后皱眉道:“您也是铁打的胳膊,这么深的口子还能谈笑风生。”
常珝略带促狭的笑道:“皇后看起来,倒是颇为紧张朕?”
穆清雨冲他咧嘴一笑:“既然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这点担心还是要有的。皇上,不是我说,您虽有勇,此事却是无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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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常珝拉到外室,她的临时画架前指着那些颜料道:“皇上看这些是什么?”
室内灯火突突,袅袅的烛火烟气氤氲缠绕,穆清雨盈盈坐下,就着烛光对常珝讲解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擅长作画。作画工具无非就是笔、纸、墨、彩这几样东西,臣妾最近无意中发现,湿过的宣纸,可以做出神奇的效果。”
她冲常珝道:“皇上,您把另一个没受伤的胳膊露出来。”
常珝一面卷袖子一面疑惑道:“你难不成画出个伤口来?”
穆清雨挑眉一笑:“这有何不可?”
她把宣纸打湿揉搓成小条,又沾了浆糊贴在常珝胳膊上。然后调了水红色,胭脂红、朱红、猩红几个颜色,蘸着在他胳膊上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人工伤口的感觉就出来了,穆清雨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又道:“皇上,现在已经很像了,但还不够像,”只见她从暗格中抱出一罐槐花蜜笑道:“涂了这个,会更像。”
须臾,一个血淋林的伤口就出现在了常珝的另一个胳膊上。
穆清雨托着他另一条受伤的手臂道:“皇上对比一下,其实这两条手臂现在看起来区别不大,您平日并没有很多人能近身,只需远观看着像就可以了。”
常珝抬头,端详了她一会儿,笑道:“皇后倒是有几分本事。”
穆清雨心想:这可全仰仗现代高超化妆技术的指导。幸好她在穿越前看了一部丧!尸片,又饶有兴趣的搜了丧!尸妆的画法,这才能勉强画出来。
虽然常珝手上这个伤口比起化妆教程上简陋了许多,但糊弄古代人,应该不成问题。
她笑道:“皇上谬赞了,臣妾也是无聊,随意想着玩的。您想做出内伤的效果,臣妾也一样能给您画出来。”
常珝眸色深了几分:“皇后确实才华很多,朕以前竟是没发现。”他目光灼灼道:“有时候朕甚至觉得,皇后是另一个全新的皇后,不是以前的穆清雨。”
穆清雨暗自懊恼,她向来对常珝谨小慎微,抱着绝不招惹的态度。许是这两日处的时间太长,渐渐忘却了这件事,放松了对常珝的警惕性,刚才又过分展现了自己的现代才艺,惹他怀疑了。
穆清雨端坐到凳子上,挺直了腰板道:“这就好似外面的桃花树,春天的时候桃花满枝头,令人心向往;但冬日里却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但无论怎样,桃花树还是桃花树,它本质是不会变的。或许皇上并不了解以前的臣妾,但臣妾还是臣妾,并没有变,只是皇上的认知变了。”
这句话既兜圈子又绕口,有理有据,不信常珝不蒙圈。
常珝盯着手臂上的“假伤口”微微勾唇:“或许皇后说得对,朕要重新认识你才对。”
穆清雨正低头微笑,为自己逃过一劫得意洋洋,又听常珝道:“此事不宜再拖,开始吧。”
穆清雨还没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懵道:“干嘛?”
常珝轻笑:“皇后只需按我说的做就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穆清雨,道:“去给自己胳膊上画条擦伤,换件薄一些的中衣。”
穆清雨双手护胸:“那您不能偷看。”
常珝别过头:“朕说过对你没兴趣,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