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栀一看了看柏须,转身走进屋子里,在抽屉里翻了很久才翻出那盒药,她提着那袋药走到客厅,把它放在柏须的面前,示意他看着,柏须也正如卓栀一说得那样看着这盒药,卓栀一熟练的打开红色包装瓶的药盒,一盒红白相间的胶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卓栀一把一盒胶囊全部倒在桌子上。
那些胶囊摇啊晃啊,滚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她拿出其中的一枚胶囊放在柏须的面前,然后用力的一捏,胶囊是空的……
竟然是空的……
——他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他竟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还是那么的温和,还是那么的无所谓,卓栀一以为柏须至少会质问自己,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连质问自己的一丝意向都没有,这都算作什么呀,算作彻彻底底的欺骗呀……
这个傻子……
“这是一盒安眠药,具有神经麻痹作用的,如果你服用了大部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阎王殿报到了,五毛钱,这个时候,你就不怪我吗?”卓栀一问着,他应该怪她的,这样至少能够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吃下去?”淡淡的,面无表情。
怎么会这样的人呢?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在小说里出现过的吗?小说里那些牛逼哄哄的主角从来不管什么刀枪雨林都是一声不吭的木头人。
“我不想我哥造孽。”卓栀一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很久的心事被说出来了真是让人痛快:“那个赵医生是我哥的同学与朋友,当时你吃这个药的时候,我就发觉有点不对劲,因此我拿走了你的药,去找了一下他的麻烦,他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我回家了,我也知道我哥想要你们柏家出事已经想了很久,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很疯狂,你打电话来问我你的药在哪儿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的那个药就在我的手里,我怕你出了事,又怕你怀疑到我哥的头上然后告他故意谋杀罪,所以我不得不把这里面所有的药物全部倒干净,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这个药失效了。”
柏须云清风淡说:“原来是这样。”
卓栀一十分的不明白,这个时候,柏须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这个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得无所谓。
“亲爱的,我差一点害死了你耶,你难道不应该甩我两巴掌吗?”
“我从来不会打女人。”
卓栀一十分的无语:“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的是:不会打美女,这样怎么听着也舒服一点吧,真是木头人。”
“就算不美,也不能打。”这都是些什么白烂对话呀,卓栀一觉得自己已经是烂话之王了,没想到柏须二起来真是二到无穷大。
“你真的不怪我吗?”
柏须摇了摇头:“不怪,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那你会不会控告我哥?”
“不会,你也说过,就算你受到伤害,你也绝对不会让你哥受到伤害,而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不会指控你哥,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哥这么恨我们柏家,为什么,他非要想让我死呢?”
一个人要死,那么就应该明明白白的去死,柏须也是这样,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鬼。
“你也许只是听说过你哥跟我们家有恩怨,却不知什么恩怨?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其实这个恩怨也不算太大,刚好触碰到男人的禁忌,我高中还没有读完就匆匆去了韩国,我哥不得不在美国,你知道为什么吗?”
柏须看着她,似乎等她下一秒说出答案。
“我说,贵公子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呢?你可以回家去问你哥,问他到底做过什么事?其实,有些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等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一一,你……”柏须拉住卓栀一,这个女孩变脸变得太快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脸,什么时候回复好如初。
“你现在都知道了,我欺骗了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柏须站在原地,灯光透过来,正好照着他的身上,明明灭灭,恍恍惚惚。
卓栀一回到房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看了看柏须,她没有说话,那种神情落幕,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告别了,总有告别的话呀……
可惜,没有,她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她扭头的一刹那,柏须喊住了她。
他说:“其实……我没有怪过你。”
他其实要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他想要把她留下,忽然想到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就那么看着卓栀一走开。
卓栀一回到家,东西随便一丢,赤着脚走进屋子里,屋子里暖气一片,她丝毫不记得冷。
卓栀璟端着一个果盘上来,里面都是她爱吃的水果,她很自然的把头扭过去,不看卓栀璟。
卓栀璟笑了笑:“生气了?”十分的宠溺:“哥给你道歉,别生气了。”
“为什么使计让萧函告诉柏须那盒安眠药的事情?”
“不这样,你就忘记了回家。”
“你说过,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你替我做了决定,这件事,很让人讨厌。”卓栀一推了推那盘果盘,示意自己绝对不妥协。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卓栀璟依旧温和的笑,宛若一把利刀,寸寸出血。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卓栀一自己有时候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柏须,可是一想,她只是觉得柏须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得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残忍。
“你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呢?有些事情并不是他造成的。”
“一一,老祖宗流传下来一句古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柏味有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在,那都是弄不垮的,所以必须一个个的除去,而柏须正是突破点,他死了,整个柏味的财务系统就奔溃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柏凌会选择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当cfo,难道只因为是亲兄弟吗?”
卓栀一看着自己的哥哥,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对这些聊天不感兴趣,但是这一刻,她露出一股茫然的表情。
“为了什么?”她问。
“柏凌这样的人,为了拉到投资,都可以献身的人,只要为了公司好,什么事情不做呢?他十六岁那年,也就是柏须九岁那年,也就是你们相遇的那一年。”
卓栀璟很可笑的强调后面的那一句,殊不知卓栀一此刻唇角漾出点点笑意。
那个时候,她才七岁,笨得跟猪一样。
“柏凌那一年父亲去世,整个柏味资金流转不开,他父亲死了,就留下年幼的兄弟两个人,他为了拉到董事会支持上位,就投靠了最大的股东甘家,并且示爱甘家的独女。后来,他的公司又出现了一次危机,他就抛弃了自己的初恋直接虚情假意的娶了甘淇,到现在公司独占鳌头,不晓得花费了多大的精力,你以为他是一个可以被亲情牵绊的人?”
卓栀一想了想,这样的人,确实不容易被亲情牵绊住,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柏凌知道柏须有抑郁症还要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呢?
“一个尚且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又怎么会把掌握公司命脉的制定决策权交给一个心理有毛病的人?”
“柏须他没有毛病。”卓栀一这一次声音十分的大,连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这么的强烈,对这样的字眼看着是这样的不情不愿。
“抑郁症就是心理病的一种。”柏凌说。
“他对人很好,不管是谁,他都认真对待,比一些虚伪的人强的多……如果还要继续聊下去,我希望哥你最起码要学会尊重人……”
“好,好,尊重人。”卓栀璟拿起托盘里面的水果,笑得像老狐狸一样,看着卓栀一红彤彤的脸,像看戏的老猴子,时不时的还欢欣鼓舞一番。
“我接着说,柏凌那样正规严谨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命脉交给一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就算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因为他只相信能力,能力能够解决一切,至少柏须之前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很强的行政能力,甚至对任何事情没有很大的激情,尽管他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的努力认真,这个天下努力认真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柏须这一个。”
“他确实做什么事情都认真。”
“这不就对了嘛……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柏凌要把这么重要的职位给柏须?”
——为什么?
卓栀一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因为那是他亲弟弟。”
卓栀璟立刻扶额叹息,他实在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话好,就好比你解释了半天灰太狼一天到晚吃不到羊那不是因为他减肥而是因为设定组的需要,如果他吃了羊后面还有好几百集都扯不下去了。
当你再次问起来的时候:灰太狼为什么吃不到羊……
答曰:他觉得自己太胖了,身材不好看。
卓栀璟说:“那是因为他有见不到光的事情不能给外人说,只能交给自己的亲弟弟,像柏须那样没有规划没有生活激情一天到晚等死的人,别说柏凌不会用这样的人,我想一般的公司都不要这样的员工,可是柏凌还把他放在重要的职位上,这些都是因为他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得不交给自己弟弟。”
卓栀一这个时候张大了嘴巴,看着卓栀璟,卓栀璟笑了笑:“像柏凌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轻易相信外人呢?所以他宁愿把一切交给柏须,柏须这个cfo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老子留下的产业,哥哥做总裁,弟弟应当做cfo,但是,柏凌可不是一般人。”
“不像,柏须一点也不像哥哥说得那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一一,别忘记了,你接触柏须是为了什么,为了找一份资料,找一份柏凌曾经陷害我的资料,那么现在,你找了什么?”卓栀璟十指交叉,很自然的坐在厅堂的咖啡桌旁,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卓栀一。
卓栀一摊开手:“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的电脑里一片空白,除了平日里要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
卓栀璟眯眯眼,狐狸眼睛在光线之中,像是打起了什么坏主意:“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他睡着的时候,我翻过他的电脑,电脑里都是平时要处理的事情的资料,连一部岛~国~爱情~动作片都没有,真是没有趣味的一个人。像男生都喜欢苍~老师演的绝美爱情,可是这家伙到目前都不知道苍老师是谁?”
“一一,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卓栀一厚着脸皮笑了笑:“别生气嘛,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是我亲哥,我不可能会害你的。”
说着,她又看到窗外,她不知道窗外有什么,但是她会不自觉得看向窗外,就像柏须一样,每次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看向窗外。
是不是跟着一个人待着太久了,就学会了他的习惯,他的脾性,甚至他的一切……
——包括这样发呆……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
“我喜欢天下帅哥,不只有柏须,什么杨洋呀,鹿晗呀,比尔盖兹呀,小李子呀……”卓栀一没好气的回应,为了防止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柏须,她觉得自己必须先冷静下来,于是就躺在沙发上,把毯子拉过头顶盖着。
“一一。”
“我要睡觉了,别叫我。”卓栀一说,卓栀璟刚刚想要说什么话,这个话全部咽回去,他就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埋进毯子里的女孩,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
***
柏须回到家里的时候,屋子里来了很多股东,也就是今天早上,他听到了公司重要的文件泄露,公司正在着手调查这件事,但是调查事情不至于调查到总经理家里吧。
他对着那些股东打招呼,可是每个人看着他就像看着死刑犯一样,没有一个人会对他有好脸色,桌子上还有一叠照片,上面是灿烂的女孩与温和的男子。
——是他与卓栀一,阳光下……咖啡馆……冰雕场……甚至连田佑行宫亲密的照片都有……
他忽然不明白,不明白的拿了这些照片看了看,那个女孩笑得很灿烂。
他看了那些照片笑了……
在场的所有的人对着那他那个笑容嗤之以鼻,更有甚者还翻着白眼,就他一个人不明白的抚摸照片里面的那个笑容灿烂刁钻的女孩,十分的温柔……
笑得如许悲哀!
独自怅然像个傻子一样的悲哀!
他其实想对这个摄影师说:这个女孩真人更加漂亮。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这是对他的裁判。
“柏。”姜姨小心翼翼的喊他:“先生要你去书房一趟。”
姜姨满是关怀,她担忧的看着柏须,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柏须冲着她笑了笑,就转身往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满座的股东,没有一个正眼瞄过他,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隔绝的一个怪物……
走到书房,他打开了门,看着柏凌坐在那上面,手里在写着什么文件,抬头看了一眼柏须,正声说着:“你来了。”
柏须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面,看着同样一叠照片,不由得笑了:“发生了什么事?”
“公司机密文件泄露,导致公司股份下跌得九个百分点,导致亏损得十分厉害,柏,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这一次的危机,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柏须说:“没有。”
“据汇报,这个纰漏发生在财务部,而你是财务总监,这个难道跟你也没有关系?”
“财务部,并不是我说了算。”
“这批资料现在在国府那里。”柏凌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该明白了吧,这段时间,只有你跟卓小姐走得近,而卓家跟莫家甚至萧家都是交情匪浅,股东都怀疑是你把资料交给卓栀一,导致了柏味这次危机,这个你该明白了吧?”
“我没有。”
“你没有,但是不代表卓小姐是清白的,你看看这些是什么?”柏凌翻出一张照片,那是柏须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卓栀一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动作无比的亲密,就好像一般的情侣一样,这是柏须这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柏须细细的抚摸着这些照片,目光十分的温柔:“这能说明什么?”
“柏,你自己好好想想,卓小姐有没有盗取你的资料,我今天查了一下你的电脑,你的电脑被人动过。所以,董事会决定暂停你的一切职务,当然你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为自己发言的权利,毕竟这是爸妈给你留下来的。如果你愿意跟她断绝关系,我还是会愿意站在你这一方的,毕竟是亲兄弟。”
“好,股份也拿走吧,你知道我并不需要这些。”
柏凌面无表情的收起照片,目光寒冷,此刻他是一个决策者,冷漠无情的决策者:“律师函将要发出,以商业欺诈罪状告卓栀一,当然,我相信法律可以还她清白的。”
柏凌面无表情,像一个死神一样,对着生命进行裁判。
柏须这次暗淡的目光里面终于泛起一丝冷光:“你与她哥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这样抓着她不放呢?”柏须抬头质问柏凌:“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跟她没有关系,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一个不相干的女孩,你怎么可以这样的不择手段呢?”
“如果她没有做过,法律会还她清白的,当然,你电脑上面另外一个人的指纹已经录下来了,如果证明不是她的,我会道歉。”
柏须彻彻底底的无话可说:“哥,我的职务我无所谓,但是,我求求您,不要去为难一个女孩,她什么都不懂。”
柏凌随手将所有的照片全都丢在柏须的身上,照片散落在地上:“什么都不懂?柏,你看看公司的股票,再跌下去就破产了,这个产业,留下来很不容易,父亲了为了柏味劳累致死,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娶,这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家的产业,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为了一个这样坏的女人求情……她在骗你呀,一直都在骗你……你这都不明白吗?”
“她向我坦白了,她欺骗过我。”柏须无声的笑了:“但我相信,这一次,跟她没有关系,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如果我还有能力的话,还有一丝追求幸福的能力的话,我一定会追求她。”
“真是鬼迷了心窍。”柏凌十分生气,他走到办公桌面前,拿起电话:“张律师,律师函今天就要发出去,立刻,马上。”
柏须从来没有这样反叛过,如果说他以前是温和的雪,那么此刻他就成了一团崩塌的雪山,他抢过电话:“张律师,等等,再等等。”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祈求着,就好像快要饿死的乞丐祈求一口食物,就像渴死的幼苗祈求苍天的一滴雨,那么那么的可怜对着柏凌说:“等我一下,我会问清楚的,我相信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柏凌面无表情的看着柏须,抢过电话,目光如同野兽一般,看着自己亲弟弟那祈求的目光,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发出去。”
哪知道柏须对着他跪下去,他拿在手里的电话一下子停在那里,他觉得柏须很倔强,却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倔强。
柏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悲哀,没有愤怒,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丰碑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
柏凌似乎想起来了,这是柏须第一次对他提要求,以前不管柏凌怎么说,柏须都照着做了,从来不问,从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这是第一次提要求。
——竟然用的是这种方式。
柏须也知道柏凌既然能够这样做,证明有十足的把握把这件事弄得板上钉钉,因为他打击对手向来不遗余力,尤其是像卓栀璟这样死里逃生的对手。
柏凌放下电话:“算了,张律师去忙吧。”他颓然坐在软皮靠椅上,淡淡的看着柏须。
柏须手撑着地站起来,坚定的走出去,关上了门,面色惨白的从二楼走下楼,逆着阳光走出去。
他没有看所有的人,那些人看见他的样子有疑惑,有幸灾乐祸,却没有一个愿意相信的。
等到走了很久,走出别墅,在家旁边的公园里,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个时候已经中午了,行人都匆匆的往回走,就剩下他一个人,阳关十分温和,可是他总是觉得寒冷入骨。
古桐之下,空荡荡的,连捡矿泉水瓶子的阿姨都回家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将孤独的身影放大……放大……
柏须默默的在长凳上坐下,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完了,他才靠在长凳之上,面色惨白,他感觉到了窒息一遍遍的蔓延,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他用力的捏着胀痛的头,从怀里摸出一瓶白色的药盒,倒出两粒药,一仰头就吞下去了。几片不知道哪儿飘来的黄叶飘在他的脚边,他就盯着那黄叶看着,宛若一座墓碑。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多久,只是一直坐着,这是繁华的地区,霓虹灯火彻夜不息,可是就算面对着这样喧闹的城市中央,他也感觉不到任何喧闹,卓栀一说得不错,他生活在一个笼子里,与一切绝缘了。
路灯通明,却照不到这个公园幽深的长廊之中,那些行人悠悠的走过,谁走过,谁来过,都是一群过客……
卓栀一来的时候,就看到柏须坐在长廊上发呆,她轻轻的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顺手蒙住了柏须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柏须掰开她的手,笑了笑:“别闹了。”或许隐藏在黑暗之中,卓栀一不明白柏须这个笑容有多么的悲哀。
她坐在长廊上面,看了看柏须:“怎么了?想我了?”
柏须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跟卓栀一开口。
“亲爱的,我想你了。”说着,卓栀一就抱着柏须的脖子,她不记得自己早就不是柏须女朋友了,甚至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柏须正要推开卓栀一,哪知道自己听到小声抽泣声,他不知道那样快乐的女孩也会哭,还哭的这样绝望。
这一刻,他听见了卓栀一在哭,哭得那样悲伤,这样的悲伤宛若铺天盖地的大雪,把他也冷却了,他想要推开卓栀一,可是手僵在那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十分喜欢卓栀一,如果没有很多原因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追她的,像这样美好拉风的女孩,如同一道闪电,无论在哪儿都是焦点,任谁跟她在一起都会觉得自豪,这样的女孩如果能够拥有真的很好。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卓栀一觉得十分的哀伤,那样宛若火山爆发喷涌而至的绝望紧紧的笼罩着她,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柏须是纯粹的,这一点毋容置疑,没有矫揉,更不会做作,他就在自己的身边,抱着自己,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她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没有的绝望。
那些绝望的爱情是什么呀……如此的盲目,疯狂……不顾一切,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即使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也无所谓。
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那些爱情专家的饭后茶话,他们或许十分的轻蔑的说:那算什么……那只不过青春荷尔蒙分泌过多,那只不过一个傻子对着夜空的空想而已……那只不过那些言情小说里面一个扯淡的谎言而已……
可是,就算是一个空想,一个梦幻,他们都能攫取到那一份满足,那一份甘甜,那一份感动……
——亲爱的,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