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重生了,一杯毒酒既是毁灭又是解脱,一睁眼竟重生在了十二岁的金钗之年。
醒来时身子身下晃晃悠悠让人以为是在一叶扁舟上,睁开眼睛的一瞬,才发现是在马车里。低头视线所及之处,手脚、身子骨骼都小了足足几圈,太过诡异的情形让人惊慌失措,一不留神就从跌倒了下去。
当时熟悉的关切声传入耳中,虞锦有一瞬间的恍惚,在她终于接受事实清醒后,看到就是一粉一绿两个丫鬟正捧着她的左手给她抹药。
薄薄的绿色覆了一层,衬得白玉凝脂似的肌肤更加莹白剔透。虞锦掀帘观望,外面大街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热闹异常,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喜庆的气氛。
“这是要到哪去?”放下帘子,虞锦对着云竹询问出口。“小姐您忘啦,今天是您和夫人一起去云隐寺上香的日子,您在马车上睡着了,夫人怕吵着你就另外乘坐一辆马车先去,现在您醒了,咱们就要去找夫人呢。”没等云竹回答,秀竹就抢着回答了。
虞锦嫩白的葱指一颤,压住心中激动道:“现在我们走到哪了?”
“回小姐,马上就到绣春林了。”云竹把小盒收起来道。
虞锦听到这个回答全身都在忍不住的发颤,眼眶发热几欲落下泪来。低下头掩饰异样的情绪,落入视线里的脖颈佩戴的佩香更能让她确定现在的年份,这是娘亲给她的做的,上面绣着的金鱼代表她的十二岁生辰。
十二岁,上香,绣春林!
这是上天的旨意吗?老天竟然让她重生上一世和萧赞相遇的当天,这个时候萧赞并不是那个叱咤风云,掌握人生死的大将军,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有转机。
虞锦记得死前最后的意识里,她好像看到了萧赞慌乱的朝她跑过来,完全没了以往那种任何时候都从容淡定的模样,他甚至不敢触碰她的头发。
可这一定是自己死前产生的幻觉,萧赞怎么可能会为她的死惊慌失措,为她的死而伤心?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既然上天让她重来一遍,那么她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双手死死的攥着胸前娘亲绣的香囊,虞锦脑筋飞快地运转着,绣春林就是她和萧赞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一次只要她不得罪那个煞星,就一定不会有后来的祸事。
不,不得罪还不行,不得罪不如斩草除根,那样才是永绝后患!虞锦知道一种永除后患的法子,就是把人杀了,现在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依着上一世的轨迹和萧赞相遇,让人跟踪去打探萧赞的情况,然后找寻机会除掉他。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谋划杀人,虞锦被自己痛下杀手的想法惊到,可却不得不为,她再也不想重复上一世的噩梦!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就如虞锦所设想的一样,她依着上一世的轨迹和萧赞相遇,并没有对他恶言以待,反而对他银两施送,让人跟踪萧赞以后打探清楚再来汇报。
然而当听完下人的禀报,虞锦突然产生了去看看现在的萧赞处境的念头,后来她假装和萧赞再次巧遇,跟随他一起回到了他的住处。
在破庙看到病重的萧母,虞锦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就在这一念之差间的犹豫里,冲动促使她做了一个决定――
“小姐,小姐―,大夫请来了。”
虞府里,窗户外丫鬟秀竹在扯着嗓子禀报,屋内云竹刚好把最后一根簪花□□虞锦的秀发里。虞锦站起身,推开窗吩咐:“先带大夫去厢房给人看病,我马上过去。”
现在的天气是冬日大寒,推开窗冷空气就不管不顾得往屋内钻,虞锦迎着窗感受,只觉得脑袋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是了,她已经让人把萧赞母子接到了府内,这个大夫也是为萧赞母亲找的。
她一念之差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就是这个。
萧赞病重的母亲让虞锦在要不要杀萧赞之间徘徊了,在还没有想清楚之前,她让人把萧家母子带回府中找人给萧母治病,大抵萧赞最后是要死在她的手里的,为萧母寻医问药这件事就当她是给自己求一个心安。
秀竹已经带大夫到后院的厢房里,虞锦这边也该出发前去查看了。出门前云竹把一件翻边的雪白织锦镶毛斗篷给虞锦披上,再给她塞了一个暖和的手炉,这才随她一起到了后院。
穿过两道拱门和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就是萧赞母子所住的那一间了,虞锦步子越来越沉,最终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
“小姐。”秀竹看到虞锦到了,连忙起身请安退到一旁。萧赞正观望大夫给自己母亲诊脉,闻言欣喜的转过身来。
从府外回来的虞锦换了一身衣服,雪白的衣衫裙装外衬雪白的翻边白毛斗篷,脖颈挂着一个云锦做的佩香,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给人的感觉宁静而又冷漠,活脱脱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萧赞看的呆愣了,但他很快从失神里面清醒过来。他是靖城商户萧钧萧家的嫡子,母亲是萧钧正妻,只因前一阵子母亲被人陷害与人通奸,父亲大怒他为母亲求情就被一起赶了出来流落街头。后来母亲体弱生病,自己却无银两为母亲看病。
虞锦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个像画里的人物一样的姑娘对他有大恩,她不仅不嫌弃自己和母亲,还把他们接到了府里找来大夫给母亲看病,萧赞自此心底发誓,以后要尽其所能要报答虞锦,以还她今日大恩。
他已经换掉了之前在没进府前身上穿着的破烂衣物,也把头发好好的打理起来,用一个看不出质地的碧玉簪子簪着。现在的他虽然也是粗麻衣物,但这样的衣服穿在萧赞身上,让人看到的并不是落魄,而是隐隐透着他不同于常人、用粗麻衣服也掩不住的气度。
虞锦并不是没有看到萧赞激动和含着感激的眼神,只不过对着这个眉眼跟长大后的萧赞几乎没有多大区别的萧赞,她始终做不到坦然。
也许是上一世残留意识作祟,她骨子里面还是有些怕萧赞的,归根究底是因为上一世萧赞那些杀人不见血、却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虽然现在的萧赞只是少年模样,虞锦还是潜意识的不想离他太近,示意萧赞不要讲话打扰了大夫诊脉,她在远处寻了宽椅坐了下来。
萧赞母子现在只算是不明来历的人,又被虞锦安排在后院,因此下人也不会给他们准备热茶之类,萧赞莫名觉得自己在虞锦的面前很窘迫,这是活了十四年从来没有过来的感觉。
大夫诊完脉了,为了不影响萧母休息,几人到走廊谈话。萧赞迫不及待的询问母亲的病情,得到的却是心疾已深,时日不多,让萧赞以后多多在床前尽孝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雷灌顶,使萧赞打受打击。虞锦听完心中松了一口气,吩咐大夫仍然开些安神健体的方子,她让秀竹带大夫离开,吩咐云竹在走廊尽头守着,安慰丢了魂似的萧赞。
萧赞还沉浸在母亲病重的消息里,回过神自己的手里已经被塞进一个暖炉。萧赞愕然,却见心中嫡仙似的人物似怕他一样猛地退后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如果你倒了,夫人床前就无人尽孝了。屋内没有火炉是我的疏忽,这个暖炉先给你暖手,随后我会让人安排。”
他已经换掉了之前在没进府前身上穿着的破烂衣物,也把头发好好的打理起来,用一个看不出质地的碧玉簪子簪着。现在的他虽然也是粗麻衣物,但这样的衣服穿在萧赞身上,让人看到的并不是落魄,而是隐隐透着他不同于常人、用粗麻衣服也掩不住的气度。
虞锦并不是没有看到萧赞激动和含着感激的眼神,只不过对着这个眉眼跟长大后的萧赞几乎没有多大区别的萧赞,她始终做不到坦然。
也许是上一世残留意识作祟,她骨子里面还是有些怕萧赞的,归根究底是因为上一世萧赞那些杀人不见血、却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虽然现在的萧赞只是少年模样,虞锦还是潜意识的不想离他太近,示意萧赞不要讲话打扰了大夫诊脉,她在远处寻了宽椅坐了下来。
萧赞母子现在只算是不明来历的人,又被虞锦安排在后院,因此下人也不会给他们准备热茶之类,萧赞莫名觉得自己在虞锦的面前很窘迫,这是活了十四年从来没有过来的感觉。
大夫诊完脉了,为了不影响萧母休息,几人到走廊谈话。萧赞迫不及待的询问母亲的病情,得到的却是心疾已深,时日不多,让萧赞以后多多在床前尽孝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雷灌顶,使萧赞打受打击。虞锦听完心中松了一口气,吩咐大夫仍然开些安神健体的方子,她让秀竹带大夫离开,吩咐云竹在走廊尽头守着,安慰丢了魂似的萧赞。
这上面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疮口,这上面已经有了许许多多,冻伤和不小心弄伤的都有,惨状十分严重,想来是这位小姐方才注意到了,这才把手中的暖炉给了他。
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有人来置办了火炉到萧赞母子的房里,还有一个装着药膏的小盒。关上门窗烧了碳,屋子内立刻变得暖和起来,萧赞捧着暖炉在手里,瞧了一眼手心的药盒,再瞧着在床铺里昏睡的母亲,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
虞锦在把手炉给了萧赞以后离开就后悔了,她责怪自己不应该心软,被萧赞小时候这幅无害的样子蒙骗。虽然跟自己生着闷气,虞锦仍然让人准备了火炉和煤炭送了过去,告诉自己就当是在可怜萧母。
还不到晚饭时辰,母亲居然到了虞锦所住的小院了,显然她也听到了虞锦带了两个人回府的消息,现在过来是要跟虞锦问话,看是怎么回事。
虞锦的母亲方兰心方氏,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跟虞锦的父亲是打小的婚约,两人是青梅竹马,婚后更是琴瑟和鸣,对虞锦这个女儿十分宠爱。
虞锦已经想好了措辞,面对来探望的母亲,她如以前做过许多次的那样扑倒方氏的怀里撒娇,异常亲昵。这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上一世到了嫁给萧赞以后,她就极少有见过母亲,每次见面也只能恪守夫人的礼节,嫌少有再扑倒母亲怀里撒娇的机会。
这一世感受方氏久违的怀抱,虞锦十分庆幸老天让她重生了一次,这一次她要保全父母亲,让他们不再遭受上一世的磨难。
“好了好了,锦儿这是怎么了,才半天不见就跟额娘这样撒娇,是受了委屈了?”方氏拉住虞锦让她站直,不让她再像根面条似的倚在她的身上。
虞锦站直了身体,换成了挽住方氏的胳膊一起往室内走,“没有受委屈。额娘,我今天擅自做了一件事,现在我说给您听,您听了可不许责怪我。不然我可不依。”
母女俩一起房间内,里面的火炉烧的正旺。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在这大寒的天气里,火炉燃烧释放的暖气让屋内的人一点也不觉得会冷。
女儿主动交代了,方氏就顺水推舟,“什么事?锦儿先跟娘亲说说,娘亲听了以后再决定是要责备锦儿,还是要表彰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