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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长路有灯火 陆之南 10544 2024-10-21 17:09

  既然浅川能揪出周宪和戴莉的底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钟晚,师承吴青。吴青去世后日本棋坛曾掀起一波破解“吴青棋”的风潮,不少国手出书立著,分析吴青的棋。

   浅川世家出身,祖辈不乏棋坛名手,这几辈开始从商,但围棋也从未放下过,又根基的浅川,虽未考段数,也曾和国手对弈,战绩非常不错,在日本棋坛也不算是无名之辈。

   和苏叶下的那盘棋,浅川认为,自己的几次失误都是可以挽回的,只是后期精神不集中,被误导入坑。这几个月他钻研过吴青棋,而苏叶忙着毕业,忙着钻研宝石,已经许久没有碰棋了。

   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浅川发现,苏叶的眼睛,很能给对手压力,上一次对弈,他不仅是被她的言语所击,最要紧的就是她的眼神,淡然从容间带着迫人的气场,让对手在未落子就已经输了气势。

   吸取了教训的浅川,看看棋盘看看景,一派淡定悠闲。苏叶让他一子,他也不客气,执白先行。

   过了几个回合,浅川浅浅蹙眉,倒不是因为他的棋下得不好,而是苏叶,她在下“三连星”,布局甚至位置,与他之前和她对的那一局,一模一样。

   她在下他下输了的那盘棋。

   那盘棋太耻辱,以至于浅川印象深刻,位置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开局。他抬眼看苏叶。

   一下子就落入她漩涡般的圆目里。苏叶的杏眼明亮干净,随着面容的笑意微微上扬,眼瞳漆黑,也直直看着浅川。

   那熟悉的挫败感袭上来,浅川忙别过眼。

   苏叶究竟要干什么?按他的下法下,那他只需要仿照她之前的走法,就能赢,她有那么蠢会送上门来吗?有阴谋是肯定的,那要怎么打破她的阴谋呢?

   现在只要,他把白子落在她即将要下的位置,就会打破她的棋,但是他有自己的布局,现在,是要先破,还是先立,浅川陷入了纠结。

   这空档,苏叶抬眼去看周浦深,落入他等候已久的视线里,他像是一直在看她,但是眼神淡漠,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便对视上了,她也看不到他眼底去,她的笑意敛下来,移开了视线。

   上一刻,他不是还为有个贤内助而自豪么,怎的说翻脸就翻脸。苏叶抿蠢,专注下棋。

   浅川陆续几次心绪不宁后,他明白,他再一次中了苏叶的圈套。围棋讲究走一步,看十步,当他看不明白苏叶的十步时,已经输了一半,慢慢的他连自己的十步,也不知道要如何走了,他的脑门,已经开始冒汗。

   棋过半,浅川败势已经很明显,他执棋的手微颤,脑袋一片空白,别说十步,如今是连下一步,他都没想好要走哪里。

   棋子落入木盅,响声清脆,浅川蹭地一下急急起身,顿了一会儿,缓缓说:“苏小姐,你的七段,是谦虚了吧?”

   日本国手与他对战,不是没有人赢,但没有谁赢得像她这般轻松的。

   苏叶微微笑,“在我的印象中,谷藤实老师是十分讲信用的人,不知道浅川先生愿赌服输吗?”

   谷藤实,是浅川的师父。

   浅川沉默着盯苏叶两秒,他当真是低估这个女人了,她的日语娴熟,他早该想到她对日本围棋了如指掌。中国不少顶尖棋手,都精通日语。

   浅川悔不当初。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他赖账也不能怎么样,何况对手的命都在自己手里。

   他正和佣人使眼色,佣人点点头,正要给枪上膛,周浦深突然窜起,一掌劈在佣人手臂上,枪跌落他微弯腰接住,左手把佣人手臂一拧将人扣在棋盘上,右手举枪对准了浅川的脑门。

   浅川的视线对上空洞洞的枪口时,棋盘上跌落的棋子,还在地上蹦着嗒嗒响,没有归于平静。

   周浦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没人看得清他完整的动作。他带来的人,同时扣住了所有浅川的侍从。

   浅川在枪眼下,签了转让书,刚签好就被打晕了。

   苏叶觉得,周浦深没有炸平别墅,真的是克制了。

   在他夺枪的时候,苏叶只感觉是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她闭了眼,再睁眼时,他已经笔直而立,控制着两个人的生杀大权。

   那个时候的仰望,情不自禁。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陈述她有多悸动。他最后瞥她的那一眼,苏叶感觉,即便她卑微到尘土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回程苏叶坐在快艇后,周浦深给她穿救生衣,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看她,蹲在她跟前,低头细致地给她挨个系上扣子。

   苏叶说:“我……”

   周浦深起身的动作打断了她,他吩咐说:“走。”

   快艇驶离,速度太快,惯性作用下苏叶甩回座位上,她刻意低呼了一声,周浦深果然回头看她,却只是瞥一眼,又转过头去,立在前头,像座攀不过的山。

   苏叶盯着他的背影,一路无话到了市区。

   凌数过来接人,说:“飞机已经安排好。”

   周浦深点头,紧蹙的眉没有舒展过。到了机场,苏叶再迟钝也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我不回去。”

   周浦深:“你来干什么,像今天这样,给我添乱?”

   苏叶怔住,“添乱?”

   “浅川都能找到的专家,我会找不到么,他所谓的药厂,有我买不下来的么,苏叶,你就是太瞧得起自己!”

   她心口一紧,被他冷淡的语气震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是觉得,我帮你,丢了你的脸面,对么?”

   什么贤内助,都是说给浅川听的屁话,他的心里头,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从未觉得她能以实力站在他身边。

   “我的事,还轮不到女人来烦心。”

   酸涩感瞬间涌上鼻尖,苏叶眼睛里氤氲着晶莹,她嗦了嗦鼻子,声音已经戴上哭腔,一顿一顿说:“周浦深,你没有良心。”

   周浦深把她抱下车,到登机梯边放下她,冷着脸说:“回去。”

   苏叶拽他的衣袖,“你真的觉得,我在这里,会让你烦心对么?”

   他眼帘微颤,低眼看着她的手指,捉过来握在手心里。苏叶呼吸一停,看他的脸,视线未落稳她被他拽着上了登机梯,一顿踉跄他最终几乎是把她塞到了座位上。

   他给她系上安全带,转身就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苏叶喊:“周浦深!”

   他停了一下,听到她柔柔的声音,一抽一抽说:“当初我父亲也说过,他会平安回来,可是他没有。”

   她失去过,她怕,上天不会把他完整地还给她,她怕,他的承诺,也敌不过天灾*,世事无常。

   周浦深坚硬的心脏被打碎得七零八落,如果再不走,他大概要克制不住转身把她扣在怀里,吻个至死方休。

   他咬着牙,没转身,离开机舱。在舱门外他听到了苏叶放声大哭。

   空姐静静立在一旁,适时地给苏叶递纸巾。

   苏叶不是爱哭的人,父亲去世后就更少了,也许正是多年的眼泪攒到一块儿了,她觉得哭出来很舒爽,满心的委屈好像都能流出去,哭够了,肩膀都在缩。

   她问:“我们飞去哪里?”

   空姐说:“香港。”

   苏叶:“我好累,我要睡一觉。”

   睡一觉,就到了,就忘了,就……就什么啊就,又不能不惦记,不能不爱他啊,不争气,被骂成这样,还想,还操心,傻,蠢,贱呐。

   可就是想啊,他呢,他在这里,怎么办,她还是想在他身边啊。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一定是故意气她,一定是。想着想着,又抱着毯子哭,嗓子都哭哑了。空姐毫无办法,在一旁只能保持高度紧张。

   周浦深在车子里,强迫自己不去看屏幕上哭成泪人的女人,但那声音揪得他喘不上气,只好抬眼,苏叶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毯子里,眉毛鼻子都拧到一块去了。

   周浦深叹口气,心疼得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是什么东西,他拧着眉头,突然说:“让他们降到拉各斯去。”

   凌数:“……先生,航线......”这么着急,好不容易搞定的,又换,他脑仁儿疼。

   “谁敢说什么?”

   凌数:“……是。”

   “再安排一架,我们也即刻出发拉各斯。”

   凌数:“……”祖宗啊!

   飞机降落在拉各斯机场,苏叶已经哭累了睡得深沉,空姐坐在一旁,等着通知,不敢叫醒她。

   半小时后,舱门打开,高挺的男人,两小时前脸色阴沉冷肃的男人,此刻站在一米远处,面色柔和,满眼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周浦深看着苏叶泪渍分明的脸蛋,脏兮兮的,心脏的小缺口像被堵住了,满满的。

   他似乎轻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的模样,俯身亲了亲她脸颊,“宝贝?”

   她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他弯一弯唇角,轻轻抱起她,“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俩空姐目送周浦深出了机场,没敢说再见打搅,她们对视一眼,抓紧对方的手才能克制住嘤嘤叫出声。

   周浦深的一举一动,让旁观者羡恨。

   苏叶发扬了能睡的优良习惯,一直睡到半夜,睁眼时还很迷糊,看到周浦深放大的俊脸懵得又闭了眼。

   细密温湿的吻落在她额头,眼角,脸颊,嘴唇。熟悉的气味盈满鼻息,她睁开眼,看到周浦深光洁的额头,还有一对剑眉。

   她的手缓缓攀上他的肩,回应他的吻。

   她不知道她迷迷糊糊时有多可爱,青涩的回应格外勾人,周浦深的气息渐重,攻势渐猛。

   苏叶的舌头被吮得有些疼,神智清明了,卯足了劲儿推开他,准确的说,踢开了他。

   周浦深闷哼一声,微微屈身。

   苏叶猛地起身,她身在他拉各斯的别墅里,“混蛋,我要回香港!”

   几个意思,撵她走,现在又捞回来了?

   “宝贝,若真想回,即刻就能送你回,你再说一遍。”周浦深一边解袖扣一边气定神闲地说。

   苏叶咂舌了,眼神闪烁,突然扬起下巴,气鼓鼓地,“我在这会给你添烦!”

   自己找的理由,作死,周浦深无奈极,他本就是不会哄人的个性,拧了拧眉头,走到床边坐下了,捧起她鼓胀的脸颊,“你任性,我拿你没办法,只好陪你任性。”

   苏叶呆呆看他,脸色趋向柔和,沉默良久,缓缓说:“我想做一株橡树,而不是凌霄花。”

   和你站在一起,共享虹霓,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周浦深的心脏,刚被她填满,又塌陷了。

   他捻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重重碾,堵得她没办法喘气的时候松了口,又把唇瓣含入,细细摩。

   苏叶的手,揪上他胸口的衬衫,紧紧地。

   他的大掌抚上来,摩挲她的手背,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她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要跌落,又被他的手追上截住,握在掌心里,放到他左心房的位置。

   手心底下,他的心跳稳健有力,还有他紧实的胸部肌肉,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苏叶感觉手心发烫。

   唇齿间,他追逐着她的小舌,攻势猛烈,她避无可避,脑袋不自禁往后躲,好几次都被他的大掌扣回来。

   他的呼吸声粗重,她也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的唇才轻轻舔舐着离开她。

   周浦深趴在苏叶身上,脑袋搁在她颈窝里,沉沉地喘着气,他一偏头,唇瓣擦过她的耳垂,她身子轻颤,酥麻感陌生而奇妙,她听见他微微笑了,说,“宝贝,既然不走,那你要不要我?”

   情.欲点燃往往只是一瞬,她还要考量什么呢,没出息就没出息到底。那通录音,那些纷繁往事,与她有什么干系呢,她在这里,他在她眼前,他呵护她,她爱他,那,问什么要不要?

   苏叶感受着来自他的体温,和自己滚烫的身体几乎融为一体,她闻到他的气息,和她的鼻息混合在一起,醇厚迷醉,她已经忘乎所以。

   她的视线,从他的唇,移到他的颈线,他的喉结,他的锁骨,他隐藏在衬衫底下的线条,充满力量感……

   他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仰起头,咬了他的下巴。

   周浦深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迷离惑人。

   “你选择了开始,结束,就由我来决定了。”他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铺开。

   未及反应,他的身子压下来,伴随着温柔湿热的吻,如火大掌在她的每一寸轻抚,点火。

   苏叶分不清是梦还是醒。

   若是梦,她每一个细胞都像在苏醒,感官空前敏感;若是醒,她为何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周浦深的身体是真的热,几近滚烫,她几乎要以为他在发烧,但自己的体温,有之过而无不及。

   太多陌生的感觉,苏叶平生从未有过。身体的颤栗不受控制,大大小小,一回,两回,三回……

   他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耳后,微微颤;往下,轻颤,再往下,喉间鲠住了,她扯着脖子扬起了下巴缓解身体的紧绷感。

   周浦深支起身子抚着她的脸,“宝贝,相信我。”

   急促呼吸间,她胸膛起伏,无疑是火上添油,周浦深真想埋首就办了她,可欲.火再烧,他始终记得,她初尝人事。

   她一定不知道,这会儿她躲闪的眼神,像只小麋鹿,更引人犯罪。丝质睡衣肩带已经被他扯下,白嫩半露,呼.之欲出。

   周浦深相信,人形春.药,或许真的存在。他每一滴血液都叫嚣着涌向一处,他感觉只有看着她的眼睛,他才能克制住他横冲直撞的冲动。

   他的前.戏温柔又绵长,苏叶也不再克制自己,咿咿呀呀地如小猫一般,他拥着她吻的更深了些,手探寻着,轻轻点,缓缓磨。

   苏叶一个激灵就夹.紧了腿,周浦深吻她的眼角,额头,沉沉说:“宝贝,是我。”

   他喑哑的声音像是魔咒,她不自禁就放松了,他的身子缓缓下移埋下去。苏叶感觉到了他湿湿润润的舌尖,她不自禁扬起脖子。

   末了,她眼里,脑海里都是他的样子,等他攻势渐弱,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他黑亮发色的脑袋,匍匐在她身.下。

   如同朝臣。

   他抬起头,嘴角扬起,沉到她耳边,诱哄,“你准备好了......”

   苏叶哪里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身体里,一种陌生而奇妙的感觉,让她感到空荡荡的。

   他一点触,她拱起腰,“嗯......”

   如同答复。

   周浦深的眼神都变了,像烧着火,他抓着她的手引着她触摸,陌生的触感让苏叶猛地睁了眼。

   周浦深吻住她的眼睛,喑哑道:“别,别看我。”

   唯恐他过分张扬的情.欲吓到她。

   他跨过身,缓缓地,缓缓地,丝毫不敢再快一分,即便感觉自己已经要炸裂。

   “嗯......”苏叶感觉被充满了,陌生的酸胀感让她紧张。

   “疼么?”他停下来问。

   可他一停下来,她却又觉得更难受,身体深处仿佛在召唤着他。苏叶迷迷糊糊,只顾着摇头,这感觉,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叫他,“深……啊……”

   周浦深完完整整占据了,吻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哄,“宝贝,记住我……”

   他慢慢让她适应,渐渐加快,每一个动作她都清清楚楚地感受着,却没有传说中撕心裂肺的痛感,只觉得酸胀,可若是抽离了,她又觉得失落,心底里反反复复地在打着架。

   她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又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最后时刻,他把她的手拨到他肩上,她软软地勾着他精瘦的腰,感受着他的频率,快到她的声音都已经跟不上。

   终于,在她看到白光的那一瞬,他也闷哼一声,伏倒在她身上。

   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他额角细密的汗沾湿她的颈窝,凉凉的,很舒服。

   苏叶想,传说中苦痛不堪的初夜,她觉得还好。

   意识几近涣散,周浦深将她捞进怀里,喃喃道:“我还没说结束,怎么可以睡着?”

   苏叶睨他一眼就睡了过去,已经没有多余力气。他轻叹,薄吻落在她额头,“可我总会妥协,晚安宝贝。”

   在她这里,他哪里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他早就赔光了所有的原则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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