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金珉硕披着件雨衣,站在路边伸出手去。
过往的车辆毫不理会,不减速地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把金珉硕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他倒是也不生气,抹了把脸,把雨衣裹得更紧了些,只是失去血色的嘴唇抿得更紧,指节发白的双手握得更加用力。
终于,一辆普普通通的起亚轿车打着转向灯停在了金珉硕身边。车窗摇了下来,金珉硕赶紧凑上前去。
“您有什么事吗?”带着不明显的全州口音,司机侧身过来问道。
“大哥,我错过了最后一班回首尔的大巴,被困在这里了。您能不能捎我一段路?我会给钱的。”金珉硕讨好地乞求道,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显得很是落魄。
司机打量了一下他微胖的身材,和脸上的憨厚笑容,考虑了一下,相当爽快地说道:“上来吧。”
“谢谢您大哥!”金珉硕喜出望外,深鞠一躬,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大哥您是全州人吗?咱俩是同乡啊。”
小心地脱掉雨衣卷起收好,金珉硕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司机瞟了一眼,打开了暖风,顺手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不是的,我是中国人,只不过教我学韩语的人是全州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会有些全州口音。让你见笑了。”司机似乎很是为自己这连韩国人都分辨不出的韩语而骄傲,笑声缓解了车里的尴尬气氛。
“中国人吗?我也会说中文!你好,谢谢,吃了吗?不要了。再见。……”金珉硕眼中亮了一下,赶紧用自己会的屈指可数的几句中文和司机套着近乎。
“哈哈哈哈,你的中文也很不错嘛。”司机的态度又亲近了些:“别老‘大哥’‘大哥’那样叫了,我听着就好像是你们韩国人的黑社会似的。我叫宋赫,你就叫我宋赫哥就好了。”
“好的宋赫哥。”金珉硕从善如流:“宋赫哥您来韩国是工作还是……?”
“我就是来旅游的。准确地说,哎一古。”说到这个问题,宋赫还有些不好意思,打量了金珉硕好几眼才开口说道:“那个,其实,我是少女时代的饭。”
“少女时代!”金珉硕啪的一声一拍巴掌,一脸遇到同道之人的欣喜:“我也是sone啊!在部队服役的时候柜子里贴着的都是侑莉努那的海报!”
“好小子,咱俩还真是有缘啊!”宋赫也很是高兴:“不瞒你说,我是专程从美国赶过来参加泰妍生日会的。谁知道昨天首尔有台风,飞机居然迫降到釜山!生生浪费了我一张生日会的门票!没办法,索性已经错过了,只能从釜山租了辆车一路开过来。今天到全州参观了泰妍家的眼镜店,这不正打算回首尔吗?”
“宋赫哥你果然是死忠饭啊,为姐姐们付出这么多。”金珉硕一脸的崇拜佩服。
“呵呵,没什么啦。其实这次来我也是有任务的。在国内有几个朋友要我代购一些周边专辑,明天要去扫荡smcoex了。”
宋赫笑呵呵地谦虚道。
“所以说,钱呢?”
阴冷的声音忽然在车里响起。
宋赫察觉到不对劲,刚准备踩下刹车,腰间就被尖锐的硬物抵住。
“别动,继续开。除非你想赌一把,看看这把刀是不是真的。“金珉硕脸上的和善已经消失,瞳孔里闪着冷血的光。
“你说得没错,咱们俩,确实很有缘。”确定宋赫没有想要反抗的迹象,金珉硕稍稍放松,解开束缚身体的安全带,附身把车载的点烟器摁了进去。
“本来只是想劫辆车,抢点钱,等回了首尔再考虑其他问题,”金珉硕用空着的手拍打着宋赫的脸:“谁知道你这个掌柜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宋赫扭头避开金珉硕的手,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他。
“你还敢瞪我?还敢瞪我?”金珉硕狞笑着,狠狠抽了宋赫一个巴掌,连带着车身都剧烈地左右摆动了一下。
宋赫稳住方向盘,吐出嘴里混着血的唾沫,冷笑着看着金珉硕:“没想到我一个好心,居然给自己招来了一头白眼狼!”
“我呀,真是恨透了你们这些中国人!”金珉硕的眼睛布满血丝,精神状态也相当怪异:“你们为什么要帮助****侵略我们!如果南北统一的话,我就不需要服役了!爸爸他,爸爸他也就不会……”他的情绪愈发激动,手臂挥舞着,不知不觉中尖刀离开了宋赫的衣服。
“老子特么看你就是一神经病!”宋赫敏锐地抓住机会,猛地一脚踩死刹车!本就雨天路滑,汽车打着滑撞到了路边的栏杆,发动机仍剧烈地轰鸣着,却只能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趁着金珉硕被甩远了些,宋赫眼疾手快地一把抽出点烟器,照着金珉硕的眼珠子摁了上去!
“啊~”剧痛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金珉硕捂着被烫熟的左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吃痛之中,他慌张地举刀乱捅,只感觉手上有股轻微的阻力,边努力地向前使劲。
宋赫的肚子先是一凉,接着才是阵阵刺痛传来。感觉到身体中的力气在慢慢流失,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一脚把金珉硕踢开。仍被金珉硕死死握住的刀也随之抽出身体。
“呀,小子,你特么的……”宋赫想要骂两句,但实在提不起力气。看着金珉硕用仅剩的右眼摸索着要凑上前来,他轻蔑地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我爷爷那辈人抗美援朝,从北打到南。我今天跑来追星,从南追到北。碰上你这么个神经病,咱俩就一起上西天吧!”
话音未落,宋赫一脚踩下油门,原本撞到栏杆上的车子猛地加速,径直撞开栏杆,翻下了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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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前方即将到达,下一站,首尔站,下一站,首尔站,请准备下车的旅客做好下车准备……”
甜美而机械的电子女声把金珉硕从噩梦中唤醒,他大汗淋漓地醒来,猛地坐直身子,迷茫而惊恐地环视四周。
“mo呀,那个人有病吗?”
“是不是什么变态精神病之类的?要不要报警?”
周围的旅客或站或坐,都隔得远远的,冷漠而异样的眼光让金珉硕心中一紧。
顾不得想太多,他戴上口罩,挤着上车的人流逆行穿出,离开了地铁。
“该死的,好像做错站了。”从比赛的南洞体育馆回金九拉家,还得由仁川的536公交转乘地铁一号线,在九老站下车。全程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金珉硕竟是死死地睡了一觉。
列车开走,站台上只剩下他一人。金珉硕,或者说,我们的宋赫,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转了一圈打量着。
这里是!!!
首尔站!!!
宋赫的眼睛都要眦裂,嘴巴也不自觉地长大。这里,就是他的噩梦之地!
宋赫,和金珉硕,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