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头发与将小虫崽转移到他的专用小床里,这一连续活动的进行所耗的时间并不短。两只成虫走进浴室时,刚刚在替齐昱洗澡期间升起的水汽与热度早散了干净、
浴室并不包括在房屋的中央控温系统覆盖范围内,而是采用了其自身独立的一套供暖系统,言在追着小虫崽出浴室时,不忘顺手关闭浴室的供暖系统以节能。而此刻,从恒温的房间一下又回到被关闭了供暖的浴室里,这较之卧室冰冷许多的温度让雌虫不由顿了顿步伐。
“冷?”
齐斐就走在自家伴侣身后,前面的言一停下来,他的胸膛便几乎贴上对方后背。他摸了摸伴侣之前为了给幼崽洗浴方便,只穿着一条薄家居裤的身体,暴露在外的肌肤表面因感到冷已起了些许小疙瘩。他继续往前走一小步,让两虫间那点距离彻底消失,并抬起一条手臂揽住雌虫的身体,另一只胳膊伸向一旁墙壁上的控制按钮,将浴室的供暖系统打开。
“雄主。”
感受着未着衣物的上半身被温暖源完全贴合,言在自家雄主的手臂里转了个方向。
即使黑发雄虫身上的衣物还完整穿戴着,两虫间还隔着一层衣料存在,但这样的姿势依然让来自雄虫的体温清晰且源源不断的传送过来。
这温暖让他觉得十分舒适。
“一会就暖和了。”
齐斐说着,打开供暖的那条手臂也收回来,绕过伴侣的背,变成双手圈住对方。
“嗯。”
言忍不住把脸凑到雄主的脖颈边蹭蹭。
这换来雄主轻拍了下他的臀部。
“!”
齐斐能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他只是被自家伴侣的短发蹭的有些发痒,随手在对方身上拍了拍。
“雄主,您是否是想……?”
被轻拍了下屁股的雌虫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他双臂抱紧雄虫的脖子,抬起一条腿,试探性的用腿内侧在雄主身侧磨蹭。
“……”
齐斐感受着这暗示意味十足的动作,他反思自己,刚才在拍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自己放在对方背后的手正垂在哪里,“……不是说要谈正事么?”
“唔。”言像是沉吟了一下。
他侧过头与雄虫对视,想了想认真道,“满足您的需求也是正事。”
“……”
不,他没有需求。
齐斐想着,但他觉得这个真实想法不能直接说出来。
“温度起来了。”
恰好此时供暖系统已经生效,浴室内变得温暖起来,齐斐顺势转移了话题,松开手臂,示意雌虫也放开他以便他脱衣服。
他的伴侣顺从的放开了环着他脖颈的双手,但只略微朝后退了一小步,“请让我来为您服务。”
言说着,双手停在雄虫严谨扣到领口的纽扣上方,他在自家雄主微微颔首,得到准许后才继续下一步动作,认真的替雄主解起扣子来。
就像齐斐刚刚在内心发誓‘拍屁股’的动作并无他意,言也能以他的灵魂发誓,他在提出‘边洗边谈’的提议最初,是真的在想着要边洗边谈正事――真正的正事。
本来便已时候不早,想与雄主说的话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说完,如果能在洗浴时边洗边说一部分,就能让所耗时间也节省一部分,这样便可少占用一点雄主的时间,让忙碌了一天的对方也能够早点休息。
他原本是这么考虑的。
原本。
然而从语言的应用经验里可以得知,当使用了‘原本’这类词语时,意味着事态的发展已经偏离了预计。
由于是进浴室来准备洗澡,齐斐也只穿了最里的衬衫与长裤,白日所着的校服外套及马甲全都在进浴室前脱下,搭在椅背上。
只解开扣子脱掉上衣应是很快就能完成的步骤,但他的伴侣却像在拆什么贵重礼物,解的小心缓慢。
言没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被因扣子解开而露出的大片紧实胸膛吸引。虽说他的雄主还只是军部倾向专业在读的学生,但对方从不懈怠锻炼,练就的体格漂亮而蕴含力量。
他悄悄吞咽了一下,完全出自本能。
“口水。”
“!”
忽然响起的属于雄主的平淡声音让他一惊,条件反射就去摸自己的唇边。
――他竟然做出了让口水流出来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
言惊愕的想着,但是他摸到自己的嘴角边是干的。
“……?!”
这才反应过来雄主只是在逗弄他。
言一时分不清是吞咽的小动作被发现还是自己真的去摸唇边,这两者间到底哪个更尴尬一点。
……好像一样的尴尬。
这双重尴尬带来的窘迫感让雌虫脸上发烧,先前还觉得有些冷的浴室,此刻已经变得让他觉得过于炎热。
“脸红了。”
齐斐伸手摸了摸自家伴侣发烫的脸颊。
这次他没逗对方,雌虫连耳朵尖都一并发红,并且有愈发红透的趋势。
“让您见笑。”
言低声说着,连头都不好意思抬,因为听见了雄主声音里的低沉笑意。他定了定神,这次没有再解一颗看半天的磨蹭,手下灵活快速的替雄主解开全部扣子,然后为对方宽衣。
上衣已经脱下,接下来便应该是裤子。
黑发雄虫裤间是一条尼加罗皮制成的皮带,原材料由左恩提供,交予乔斯送至匠师处手工定制,再取回装盒,作为升学礼物送给齐斐。
言准备半跪下去来为雄主解开带扣,这也是雌虫们在为雄虫服务时应有的传统礼节之一。
但是他并没能跪下去。
“站着。”
齐斐在察觉到自家伴侣的动作前兆时,已经先开口制止。
“是。”
有一瞬间想反驳说这不合礼数,而转念一想,在他们家里‘不合礼数’的事情已经太多,明白这些都是雄主对自己的爱护和恩宠,言悄悄弯了唇角,垂头为雄主解开带扣。
……说起来雄主刚才也笑了。
自己笑起来时才忽的想起刚刚这个细节,雌虫立即偷笑不动了。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因窘迫低头,而错过了雄主难得外现的笑脸。
黑发雄虫习惯于保持没什么变化的平静神色,尽管在面对家庭成员时大部分时间里都神色温和,但整体上而言,‘雄主的笑脸’对言来说依然是非常值得收藏和珍贵的东西。
“雄主。”
“嗯?”
齐斐发现他刚刚还精神良好的伴侣突然精神度直线下降。
“能请您再笑一下吗?”言恳切的请求。
觉得逗弄了伴侣还嘲笑对方不太好早已收起笑容的齐斐,“?”
“想看您再笑一下。”雌虫小声补充一句,“刚才没有看见。”
“……”
齐斐默默看了他的伴侣片刻,还是牵动起唇角。
他觉得自己笑的有点生硬,但他的伴侣却露出了如获至宝的满足神情。
“多谢您!”
回收到雄主的笑容,言刚刚降低的精神度迅速回升上涨,他高高兴兴低头继续替雄虫解起衣物来。
伴侣像函数图像一样起伏的情绪全收在眼底,而影响这一切的因变量……是自己的笑容?
齐斐想着,忍不住伸手揉揉伴侣的发顶。
等到他们俩均是脱尽衣物,坐入放好了热水的宽大浴缸内,齐斐看着自己心情颇为不错的伴侣,对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要来替他打浴液按摩搓背等事宜。
“言。”
在雌虫朝他询问他更想使用哪种香型的浴液时,他随意指了一种,然后看着对方叹口气。
“怎么了吗?”
注意到这声叹气的雌虫迅速凑上来。
浴缸再宽大,当一只成虫与另一只成虫凑太近时,也免不了有部分肢体交叠。
言的靠近使他们的姿势有了些不可名状的旖旎色彩。
齐斐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你还准备与我说你原本想谈的正事吗?”
在‘正事’一词上落了重音,然后黑发雄虫看见自家伴侣明显一呆。
“!”
言与自家雄主略带无奈的黑眸对视半晌,他的确实差点只记得‘正事’,而把真正的正事忘了个干净。
“咕噜噜噜……”
“……”
齐斐看着褐发雌虫的身体默默下沉,直到整只虫都沉进了水里,然后水面上浮出一串对方在水下呼气造出的泡泡。
“……至少先把话说完。”
他将看上去似乎准备把自己憋死在水里的伴侣捞出来。
被捞出的雌虫取过一旁的干毛巾操了擦脸。
言注视着正在静静等着他开口的雄主,因只用毛巾草草擦了把脸,发梢上还不断有水珠滴落的缘故,有两滴水调皮的滑进了他的眼睛里。眼球受到外来液体刺激,本能便想眨眼逼出进入眼眶的液体,那被眨出去的两滴水顺着脸侧滑下带出两道湿润痕迹,看起来就像逼出了两滴泪水一样。
齐斐安静的伸出手,用指腹将那两道水痕揩干净。
“雄主……”
即使之前已经在心里打过腹稿,但在对着雄虫开口时,言依旧有些犹疑。
“我觉得您那位叫做司泽的朋友喜欢您。”
想不出该用什么样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猜忌,最后出口的话语还是采用了最直截了当的句式。
言在说出这样的话后其实有些许忐忑。哪怕作为雌君,也不应过多干涉雄虫与他者间的感情问题,何况他还不是正式的雌君。
纵然雌虫们都期望找到的雄主能够一心一意宠爱自己,但这大多是奢望,坚定‘一雄一雌’制的家庭较之‘一雄多雌’的家庭,数目实在太少。再说他的雄主如此优秀,别说其他的雌虫,就算是真的再有一名人类也……
“阿泽是我的朋友。”
正在胡乱想着,身体便感到一阵拉力,他顺从的跟随拉力往前,被雄主拉进怀里。
黑发雄虫抱住他,温和的捋了捋他的脊背,“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但也只会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