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韩斌眼里的挑衅完全不带掩饰的。
陈松沉默了下，“我回去拿球拍。”
“不用，我的借你。”韩斌不耐烦出口。
俩人说话功夫，周边就有不少网球队的，都是高一新生，一看陈松竟然敢跟高二正选韩斌打比赛，一个个又吃惊又等着看好戏，都往网球场去了。
韩斌将自己球拍递给陈松，“给你。”
陈松一上手就知道这支球拍比他平时用的重二三十克，他力量不大，走的是灵敏型，选择球拍上自然是轻巧些，而韩斌就不同了，三百二十克的球拍，拍面小，球速快，打点控制好，拍线选的是的略粗线，需要绝对的力量.......
“像个娘们似得，能打吗？”韩斌见陈松一支球拍看半天，嗤笑声，“怕了？怕了就滚！”
陈松利落的将球拍在手心转了一圈，挥了挥拍子，让臂膀适应球拍的力量速度。
“只打一局。”陈松点头道。
一局六颗球，这样不合手的球拍，对陈松来说已经吃亏一步了。
“叽叽歪歪的，老子不用六颗球就能让你滚出网球队。”韩斌大力挥动球拍。随手指了场外的新生，“你，当裁判！”
新生爬上裁判座椅，高喊开始。
第一颗球韩斌发。
黄绿色的网球猛地向上抛去，韩斌右脚微微后退半步，等球飞到顶空，瞬间跳跃，握球拍的右手猛地向后拉去，与胸膛形成一个有力的弧度，当球降落在最合适角度，球拍微微轻侧。
砰！
球在拍中发出大力的声音，速度如风一样，球飚了出去，过网，在左侧后场弹了下，快靠近底线。
这是一颗来势凶猛的大力发球，十分具有攻击性。
在场的新生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只是一颗发球就这么厉害，不愧是正选韩斌学长，这样大力快速还带着低旋的发球，他们看都看不清，那个才进网球队的新生一定接不到的，要是手腕力量不够，有可能会被打掉球拍的。
真是找死，竟然敢跟正选学长对抗。
陈松盯着那颗黄绿色的网球，明明速度很快，像是带着风，可在陈松眼里就跟放慢了动作一样，双手握拍，一个狠抽，手掌一震，球飞过网，到了前区，他迅速往后腿两步，果然，韩斌接住球，又是一颗攻击力强的削球，直接往底线区打来了。
“天呐！没想到这个新生竟然接住了韩斌学长的发球！”
吃瓜群众一脸惊讶，小声的互相讨论。
陈松两耳不闻，韩斌一直在打大力球，或者削球，速度极快，每次接球震得手心发痲，这是韩斌的领域，他必须要破这种球局。
“第一球，韩斌胜！”裁判看的兴致勃勃，还不忘了报分，“1:0,第二球，陈松发球。”
陈松发球，缓缓地吁了口气，握拍的手法换成了双手反手，韩斌的力道实在太凶悍，他只能两只手握拍了。
尽量打网前球。
陈松暗暗告诉自己，放松心态，调整战略。
第二球，韩斌像是看出陈松的想法提前大步移动，当网球刚刚过网，韩斌已经反映过来了，而后一个抽球，球飞速往后场去。
两人形成一个拉锯战。
砰！
网球在底线左侧落地。
“第二球，韩斌胜，比分2:0,韩斌发球。”
韩斌捏着球，毫不掩饰的嘲笑，“这就是你的水平？我看你当球童挺合适的，我们立诚网球队缺球童。”
对于韩斌的讽刺嘲笑，陈松并没有往心里去，反倒很稳。
网球的世界很玄妙，明明绝对压倒的比分，但只要还有一颗球，就会有奇迹的可能。
这就是陈松为什么爱网球，不受时间限制，永远都留有奇迹。
“第三球，陈松胜，比分2:1,陈松发球。”
.......
“第五颗球，韩斌胜，比分5:3,韩斌发球。”
只要一颗球，再来一颗球，这场比试就将结束。
陈松满脑袋的汗水，他撩起衣摆擦了下，胳膊已经发酸，五指松开又合拢，连着几次，让发麻的手掌轻松下。
一双眼像是狼一样，紧紧盯着对方。
韩斌心里冷冷一笑，他才用了几分力，这一颗球早点结束好了，态度也认真起来。
场上气氛肃穆，网球场外看球的越来越多，其中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季准站在那，修长的双腿，挺拔的背脊，一双眼冷静的盯着球场。
球在地上弹了弹，韩斌用球拍拍了两下，这才拾起球，一个抛球------
球在球拍低低快速旋转，砰的抽击，成弧线越过网，径直往底线去了。
陈松快速的移动着小碎步，明明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可只要等网球飞过来，就像是原地满血一样，又重新复活了。
来球速度极快，场外围观的学生已经看花了眼，球落在后场右区，及其靠近底线------
陈松没有接到。
裁判揉了揉双眼，刚刚的球到底是压线了还是没压，他没看清-------
“判分啊！韩斌学长胜啦！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挑战正选队员，这才多久就压倒胜了-----”
“韩斌学长赢了，裁判喊分数啊！”
“就这样水平还想进网球队，咱们学校的水准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了？”
“要是陈松这样的都能进，凭什么我不行？”
.......
裁判坐在高位上，一脸焦急，结巴道：“刚、刚刚韩、韩学长的球落点很寸，我、我没看-----”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韩学长擅长后场线内大力球，一定不会错的，快喊分，我还等着吃饭呢！”
韩斌站在底线外，眉头紧促，刚才额头汗滑到眼里，一秒的眨眼，球压没压线他也没看见。
到底是赢还是输？
“5:4。”
冷冽的声音从后面角落传来，明明球场围观的七嘴八舌，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全场竟然听得一清二楚。
“谁乱报比分？到底会不会看球？”
“就是，怎么可能是韩学长输了？会不会报--------”说话的扭头看向来人，一双眼猛地睁大，“季、季、季准学长！”
季准！
刚才说话的纷纷倒吸口冷气，一个个脑袋埋得低低的，乖乖的叫了声季学长。
人群自动避开道，季准恍若无人的穿过到了球场内。
韩斌抬头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季准，但他知道，季准这人在网球上从来不认人情关系，既然说是5:4就是5:4,不会错的。
“好，这球我输了，再来！”韩斌果断道。
陈松只觉得一阵芒刺扎在右手上，他猛地抬头看向来源，就见网外的季准一双冷静幽深的眼，正盯着他看，准确来说，是在审视自己握拍的右手。
他知道了！
陈松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手掌已经麻掉了，来回放松了好几次根本没有多大的效果，韩斌只要一球，自己绝败无疑。韩斌的球拍手柄太粗，他手小，根本无法完全轻松掌握。
“比赛取消。”季准收回目光，不容置喙，冷声道。
韩斌一怔，而后爆发了。
“季准，只剩最后一颗球我就能解决这个小子了，你什么意思？竟然取消？”韩斌越说越愤怒，脑袋上的汗滴随着大幅度的说话，甩在空中。
季准避开了几步，与韩斌保持着距离。
这个动作，彻底惹毛了韩斌。
“季准，我跟你三年的哥们，你他妈当我什么？明明我快要赢了，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那个垃圾是你找来的，我不知道你看中他什么？今天必须要打最后一球，我他妈让你看看，你找来的是什么废物！”
季准冷冷的看了眼韩斌，平缓却充满了威胁，“我说比赛取消。”
空气中的气氛像是凝结一般，韩斌气得脸色涨红，却一个字都吐不出，胸膛来回喘动，不在意负气的点点头，“行！你爸是校董，这网球队是你家开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子他妈的看错你了！”
说完扔了拍子就要走。
季准挡在韩斌面前，神情冷冽，“你以为你能一颗球赢了陈松？”
韩斌满脸大写的‘这他妈不是废话么’，梗着脖子没说话。
“明天，照旧时间，你跟陈松再来一场，照旧一局定输赢。”
韩斌不满，明明今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凭什么要让那小子在‘活’一晚？
“必须加赌注。”韩斌半点不退让。
“可以，你说。”
底线的陈松已经呆若木鸡了，他有种预感，韩斌说的赌注他一定不想知道-------
“陈松输了，滚出网球队。”韩斌这会气消了，脸上带了一丝笑，“季准，就算他是你找来的也没用，只要没技术，谁找的我韩斌都他妈的不服。”
季准点头，“可以。”
陈松：........
关于他的赌注，你们俩聊得这么嗨真的可以吗？！！！
“你输了呢？”季准问。
韩斌一脸‘我他妈会输’的表情，但看着季准认真的表情，心里的火又起来了，这家伙真的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垃圾！
“我输，我退出正选，给你的小心肝留位子。”韩斌将小心肝咬的极重，讽刺道。
新晋小心肝陈松一脸懵逼的卡在走过来的途中。
什么鬼啊？！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