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是出嫁女名正言顺回娘家的日子,只是朱氏已经没有娘家,她只?32??跟着姚可清姐弟去了方家,去方家之前。朱氏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先缓一缓,慢慢的来,先要让方家觉得自己一定会善待那两姐弟才行,否则多少功夫都白费了。
一到方家,众人照例是被迎到了林氏的院子,姚启珅是第一次到舅舅家去,所以有些兴奋,一路上这里看看,哪里看看的,只是过了年,他又大了一岁,不像以往那样藏不住心事了,看见什么都放在心里,不在嚷嚷出来了。
姚启珅刚给林氏磕了头,就被林氏搂在怀里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的,一副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廖氏见以往被林氏抱在怀里疼的姚可清此时却站在一边了,怕她觉得心里不好受,忙拉了她在怀里,对林氏笑道:“可见娘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没到的时候,念叨着清姐儿和珅哥儿,人一来,就只记得珅哥儿了。”
林氏笑骂道:“我要真是个喜新厌旧的,早就把你这个看了十几年的老人儿给撵出去了,换了新人来了!”
姚启珅忙从林氏怀里抬起头来,对着廖氏道:“因为祖母是许久没见我了,才对我这么亲近的。”
廖氏笑着对林氏道:“娘可没白疼珅哥儿,珅哥儿才来就帮着娘说话了!”
林氏道:“珅哥儿说的可是实话,她们两个我都疼。”
朱氏见他们一家子骨肉亲亲热热的,自己一个外人显得好不尴尬,姚可清瞧出朱氏的不自在,对那上茶的丫头道:“母亲不爱喝茶,冲碗玫瑰露来!”那丫头端着茶杯下去了,朱氏感激的冲姚可清笑了笑,姚可清却无所谓,朱氏要演母慈女孝的戏码,她陪着就是了,她还指望着她牵制小苗氏的。
经姚可清的提醒,林氏才想起还有个朱氏,便把方牧临叫了过来,“你带着弟弟妹妹去园子里玩去,好好看着些,别出了事。”
方牧临便拉了姚启珅,姚启珅又拉了姚可清走了,见孩子们都走了,林氏才转身看了眼朱氏,朱氏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任由林氏打量。良久,林氏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是我当初就告诉过你,你有什么想法我不管,但是你若敢打那两个孩子的主意,我要你好看!”说到这里,林氏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朱氏身子一抖,跪在林氏面前说道:“老夫人明鉴,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若不是老夫人垂爱,我还不知要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哪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我即便是个没读过书的,也知道知恩图报的,我一定好好的看顾着二小姐和三少爷,决不让二房的人动他们一根毫毛。”
林氏对朱氏的保证没看到眼里,清姐儿说的对,长乡侯夫人的位置总要有人坐的,与其让小苗氏坐了,倒不如他们找了人来坐这个位子,还要是个不安分的,这样才能跟小苗氏斗起来,他们姐弟才有安生日子过,想到这里,林氏有些心酸,这才多大点儿孩子,整天就要过着这种夹缝里求生存的日子,对朱氏说话的口气也就利了几分,“我也不要你报什么恩,你既坐到了这个位子,这个位置的责任你也就要担起来,别只享受了它带来的荣耀,却把责任抛在一边了!”
“是,老夫人说的是,我记下了!”朱氏知道林氏说的是让她牵制小苗氏,不能让小苗氏有机会对姚可清姐弟下手,她自己也有自己的盘算,但是林氏却是她暂时还得罪不得的人,只得应下来。
林氏看了一眼跪着朱氏,示意廖氏去把她扶起来,朱氏在廖氏的搀扶下哆哆嗦嗦额站起来来了,林氏见她这副样子也觉得敲打的差不多了,就对廖氏道:“她刚来京里,对京里的门门道道还不清楚,你跟她讲讲去吧!”
廖氏闻言就带着朱氏往自己院子里去了,朱氏心底暗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自己正想着怎么让方家帮自己打入这个圈子,方家就主动的帮了自己。见廖氏已经走远,忙压下心底的狂喜,追着廖氏走了。
方家的花园子里又分几个小园子,而其中的梅园在京中是久负盛名的,这个梅园中栽种的都是绿萼梅,每到二月的花期,总是有许多人想来观赏,只是方家并不热衷交际,只是请些亲戚和相熟的人家来聚一聚,旁的却是去不成了。
方牧临一路把人带到了照水阁,照水阁里早有仆人烧了火炉,又备好茶点。
“如今还没到梅花开的时候,园子里没什么看头,不过花房却是养了几株君子兰和几盆水仙,倒也是可以看看的。”方牧临怕他们觉得无聊,就提议去花房里看花。
花房里都是泥,方丽珠不愿去,“何必让咱们这么多人跑一趟呢!让花房的人把花送来就是了!”顿时其他人也跟着说好,方牧临无奈,只得让人去花房取了花来。
“大哥的丹青连祖父都夸了的,大哥待会儿画一幅给我们看看吧!”方丽秀说道。
“好呀!”方丽娟拍掌称好,“不过二哥和三哥也要画才行!”
“不行不行!我可不会画!”方牧帆连连摆手。方牧帆本来是跟着他父母在任上的,只是今年他父亲就要回京述职了,方家二老又想他的紧,就提前将他接了回来。
“怕什么,自家兄弟,画的不好也不丢人!”方丽珠很是赞同方丽娟的法子。
“就是,三弟,怕什么!”方牧羽说道。自从年前被姚可清逼着他给姚启珅道了歉,他觉得丢大了脸,在众兄弟姐妹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只想着如何再在众人面前露一回脸,找回丢的面子。
方牧帆嘟着嘴不说话了,他们个个都画的好,就属他画的最差,有他垫底,众人自然觉得好喽!但是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不好扫兴。
不一会儿,花房就送了两盆君子兰并四盆水仙过来,两盆君子兰,一盆已开,一盆还是花骨朵,四盆水仙全是半开状态。
方牧临指着花盆问道:“我们是画一盆呢?还是各自挑自己喜欢的画?”
方丽娟想了会儿说道:“二哥和三哥就自己挑着画,只是大哥嘛……我就给大哥命个题好了!”说着,她就起身抱了盆水仙搁在自己面前的小几上,屈肘托腮道:“大哥就画一副‘水仙仙子’吧!”
方丽珠“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厚脸皮的妮子,说谁是仙子!”
方丽娟笑嘻嘻的说道:“大哥画谁就是谁!”
方牧临笑着对方丽娟说道:“三妹妹既是要我画你,就乖乖坐着不要动了,我要开始画了!你要是一动,被我画丑了,可不要怪我。”
方丽娟人坐着不能动,嘴却不闲着,“大哥要是画的不像,就把这盆水仙花吃下去!”
方牧临无奈的笑了笑,便敛了心神,专心画了起来,众人都围过来看。
姚可清拉着姚启珅凑过去看,只看方牧临的手法,姚可清就知道,方牧临的画工是不错的,前世的自己也是擅长绘画的,只是自己更擅长山水画,对这些个花鸟人物却是不大爱画的,但是品鉴一下别人的画作倒是不成问题。再去看方牧羽和方牧帆的,就见他们一个比一个更逊一筹了。
方丽娟是个活泼的,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不停问:“好了没有?”
方牧临一边描着她的轮廓,一边答道:“不急,再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方丽娟只得耐着性子坐下去。
方丽珠在一旁看着方丽娟浑身不自在,一会儿抓一抓脸,一会儿动动手腕,但是又不敢有大动作的别扭样,笑道:“咱们看画的时候,只觉得画里的仕女一个个姿态优美的很,却不知原来这入画也是件苦差事,不知三妹可有后悔呀?”
“悔!悔死了!”方丽娟咬牙道,“我也要去学画,等我学的时候,我就抓着大姐坐那儿给我画,画不完就不许动。”
方丽珠指着姚可清道:“那你却是找错人了,你瞧表妹,她坐在那里半饷也不动的,你该找她才是,你不管画几个时辰,保证她能坐下去。”
姚可清见自己突然被人提起,有些摸不着头脑,方丽娟本来就是为了跟方丽珠斗嘴说的气话,哪里会真去学画,忙对姚可清说:“表妹,大姐在说你坏话呢!你快帮我去撕了她的嘴!”
方丽珠笑道:“三妹这话可说错了,既是我是说她的坏话,你怎的要她替你来撕我的嘴了?可见你是在瞎说,想骗了表妹替你做打手呢!”
方丽娟不理会她,对姚可清说道:“表妹别听大姐的瞎话,大姐刚刚可真说你的坏话了!你别不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姚可清盯着方丽娟看了良久,直看的方丽娟觉得莫名其妙时,姚可清才开口说话,“三表姐若是再动下去的话,”姚可清一顿指了指方丽娟面前的花盆,又道:“大哥就要把这盆花吃下去了!”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都笑了,姚可清的意思是方丽娟再动下去,只怕是要被画丑了。
正当众人笑的开怀时,只听方牧临说道:“好了!总算是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