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天时间里,阿苏勒、离远与易清卓也对应做了比较精心的准备。离远从阿海也先手上获取了工师府邸建筑的详细分布图,以及护卫守卫的地点与巡逻的路线,并且亲自尝试潜藏到工师府邸的几个可能地点之一。阿苏勒前三天一直在尘凡涧对面的茶馆喝茶,等着两支商队到来,打算侧面估计两只商队的实力。易清卓根据阿海也先透露的情报,选定了尘凡涧两个相邻院落里的假山与大树,作为窃听密议的可能地点。
三天后,两支假扮的商队陆续到达。
然而事态的走向却不是朝着自己一方估计的形势发展的。两支假扮的商队根本没有事先碰头,阿苏勒与易清卓一无所获,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被对方发现。
住下的第三天夜里,两支商队各有四五人前后脚前往工师府邸,两支商队一前一后,各有一人领路,而且走的路线也略有不同。阿苏勒与易清卓分别缀在两支商队身后不远处,而离远从午后开始便藏身在工师府邸了。
离远变换了好几个藏身之处,第一个原因是无法确认三方商谈之处,必须把几个可能的地方再次排查一遍,做到心中有数;第二个原因是为了不断躲避四处巡逻的护卫,幸好有阿海也先提供的护卫巡逻时间和路线,这一点相对更容易一点。直到入夜了,阿海也先才用双方约定的暗号告知三方密议的确切场所。离远没有立即前往密议之处,因为他明白,密议之处必然会经过几番细致深入的检查,而检查之后再趁机悄悄潜入才是最安全也是最稳妥的。
阿苏勒与易清卓是眼见着两支队伍从两个侧门分别进入工师府邸的,易清卓本来还想和阿苏勒一起潜入接应离远,但被阿苏勒直接否定了。但阿苏勒认为三方密议居然如此小心翼翼,而且其中的两方明明住在隔壁却一点不事先商议,要么是密议内容非比寻常或者无关紧要,要么是三方之前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此次只是见面敲定而已。阿苏勒敏感地认为,无关紧要与非比寻常基本可以排除了,后面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
易清卓起初并不理解,但从两支商队的行动来看,不得不认为极有可能是阿苏勒猜测的后面一种,也就是说此次三方不一定会详加密议,而仅仅是见面敲定而已,换句话说,即使给自己一方机会,让三个人在密议之处旁听也不一定有用。
阿苏勒之前就有一个大胆的备用计划,经此一想,果断决定未雨绸缪,做好更加完全的准备。阿苏勒安排易清卓在工师府邸外接应离远,而自己决定实施备用计划。
离远就潜伏在三方密议之所的房顶上,这里事先已经经过了周密的检查,而且四周都用重兵把守,工师府邸的人显然料想不到居然有人穿过包围圈进入了关键部位。
离远在房顶上看的很清楚,顺天州一方派出的四人中有三人是自己认识的,包括厉昊然、厉沧海与张守,另一人却甚为面生,不过看气度面容倒是和子车云飞有些相似。天煞教红隼分坛的人的向来与红隼城城主子车云飞沆瀣一气,但此次厉昊然显然不是代表天煞教而来,如果代表天煞教,一来一个香主的层次还不够,二来也与工师的身份不对等。离远对顺天州一方的另外一人不认识,但考虑到与工师和西泽国对等的身份,这一人至少也是红隼城的重要人物,而且厉昊然貌似对他极为尊重,虽然没有跟在此人身后,但也总是落后半步;相反,张守却是紧随左右,一路东张西望,显得甚为关切。
西泽国来了五个人,三个人都是瘦长身材,手大脚大,显然都是水上讨生活的人;另外一人面皮白净,此时已经改做书生打扮,应该是这五人中出谋划策之人;还有一人沉着稳重,面沉似水,身形高大,但不怒自威,看起来应该是这伙人的头领了。
但见大厅里面已经等候了三个人,高坐之人身形奇胖,面阔耳肥,满面堆笑,中等身高;一左一右各有一人,一人挎刀,一人摇扇,显然是一文一武。从阿海也先的情报中了解到,身形奇胖之人正是工师大人,北蛮草原上的三号人物,仅次于巫相,替天可汗掌管着工城以及各类兵器工具的督造;一文一武分别是工师的一号谋士敦文庆和护卫头领康里。其中敦文庆来自于南穆,熟悉中原风物人情,本身也是博学,自觉怀才而不遇,因此因嫉生恨,投靠了工师;康里是草原上少有的百人敌,军队里面的百人敌很轻松就能够担任千夫长的职务,他却安心做看家护院的护卫头子,背后必有不可察觉的隐情。
两拨人一左一右步入大厅,工师也没起身迎接,这倒不是不讲礼数,却是身形太胖,行动困难,因此工师只是微微拱手,但满面堆笑。
红隼城与西泽国两拨人也是互相谦让一番,都只是形式上而已,三方都拱拱手分别落座。
工师先行发话了:“阿刺铁木儿非常欢迎两位的到来,本人身形痴胖,否则一定远远迎接两位了。”
“工师大人多礼了,你我三方都知道,我等此次密议关系重大,还是尽量不要铺张为好啊。”红隼城一方的头领说道。
“哈哈哈,确实如此,相信子车城主也和我们一样,乔装而来呀。”西泽国一方的头领说道,并且直接点出了红隼城一方的头领。
离远听的真切,此人既然被称为子车城主,不是子车云飞,那必然就是子车云飞之弟,驻守苍鹰城的城主子车云昊了。
“宁王一样也是小心翼翼啊,我三方都一样,自应从容低调应对。”工师微微点头,显然对两方的表现极为认同。
离远对这个西泽国的宁王却是从未听过。
“我们三方密议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说的难听一点,就算是我们什么协议都没有达成,但是有关方也能够从我们三家的行为中猜测出我们的用意。因此,我们的密议要速战速决,而且要越少人知晓越好。工师大人、宁王,两位觉得如何啊?”子车云昊说道。
“好!我也十分认同,那么两位对于协商的情况能否首肯,反正我夜兴平已经是作出莫大让步了。”工师口中的宁王说道。
“基本情况差不多,我方愿意达成协议。”工师干脆地答道。
“既然如此,我方也愿意达成协议。”子车云飞也是干脆地答道。
“好!一言为定!”宁王答道。
随即三人一阵哈哈大笑,随行的其他人也是会心地笑了出来,看来这个协议都在大家可接受的范围内。
眼见三方轻松地达成了一致,此刻身在房顶上的离远傻眼了,三方啥也没讲,怎么就直接达成一致了。离远不死心,想看看三方后续还会商量什么,然而屋内的三方已经开始喝酒盟誓,眼看一场密议即将结束。
离远悄悄隐匿身形,打算急忙回去,寻找阿苏勒与易清卓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