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夜,白马寺主持和朱举人都消失,寺内众僧惊慌,四下搜寻,却没有踪迹。
张睿和孟龙潭一夜未闭眼。跟着僧侣,将白马寺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连借住在此的书生房里,也少不得打扰了一番。更有人心中忧虑,领了两队人马,在黑黢黢的山中探查有无二人下落。
一个眉目端秀,耳垂肥厚,眉心一点朱砂的僧人,举着珠串,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朱施主在我寺中走失,我们自当要找到他的。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还望二位解惑。我听鉴真说,当时三位施主一同去见我师兄,你二人中途离去,可曾发现朱施主有何不妥?”
这里是主持的禅房,也是朱举人在人前最后一次露面的地方。偌大一个寺庙,僧侣那时候却大多在用膳,不能给出更多的线索。
张睿一边在禅房四处打量,一边听孟龙潭说道,“当时,我闻到膳房的香气,觉得□□,便同松溪一同去膳房用餐。朱兄不愿与我们一起,说是要重信守诺,便同小师傅鉴真去了。我看朱兄神色,到没有什么不对。”
张睿也不觉得朱举人有何不妥,不过他二人只是萍水相逢,原本就对朱举人不甚了解。
主持房中布置简单,外间不过是待客的桌椅板凳,内间也不过是佛像蒲团,十分朴素。这屋子里不见摆放花卉,也没有其他生物,倒是不像有妖精的。张睿的世界奇妙物语是蒲松龄大师普及的,因此还知道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可能化成妙龄美女。
“这画倒是有些奇怪。”
张睿原先没太注意墙上的壁画,这时候在墙上写故事画美人的不在少数,主持墙上的画技巧也只平常,立意更未见高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只是,不值得关注,就是最大的破绽。
虽未得见主持,张睿却知道,主持定然是得道高人,超凡脱俗。单看鉴真和原先说话的了凡大师就可见一斑。此外,这禅房朴素的样子也可看出主持不在意外物。这墙上的壁画,却有些高调了。
了凡走到张睿身旁,打量着壁画,道,“这如何奇怪了?自我来时,这壁画就在这禅房里了。若要说有古怪,先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以前没有出事,不代表以后不会。我听鉴真说,主持还从未有过失约而不知去向的行为,这不也发生了吗?”张睿皱眉,不知为何,自打觉得这画有问题,便越看越觉得古怪。
壁画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皆精细入微,花鸟蝴蝶、虫蛇走兽皆栩栩如生,再看画中美人,一颦一笑,并不是时人善画且推崇的描形写意,而是如同照片中的人物一般活灵活现。怪哉,怪哉!
“张施主说的也有道理。”了凡转了转佛珠,凝神看画中景致,却毫无所得。
众僧人见了凡如此,也都围着壁画,细细思量,一时间大家都想从壁画中看出些有用的东西。
“哎呀!松溪,松溪呢?”孟龙潭原也在看画,只是他素来对这些吃不饱肚子的东西不甚感兴趣,便有些走神。只这一看,却吓了自己一大跳。
原先站在执纨扇的美人身边的张睿,突然不见了踪迹。
“阿弥陀佛!”众僧齐道。
“如此,便是这壁画有问题了。”了凡站到张睿先前站的地方,抬头看执纨扇的美人,和她身边的山石花草,却依旧只觉得平淡。“只是我看不出这壁画为何能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秘法。”
了凡叹气,和其他僧人在一起商量。
只说张睿正定睛观看那美人,却突感神思恍惚,只闻到一阵似桃夭,又似玫瑰的脂粉香气,让他头昏脑涨,站不住手脚。再回神,已经在一处花草繁茂的园子里了。
按下心中猜疑,张睿循着栏杆,想找到此间的主人,问一问情况。他心里有一个模糊的猜测,远远地看到一个垂髫少女,在扑蝴蝶,便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入到画中来了。这是真是幻?
出于谨慎,他倒不好露出行迹。
那少女扑蝶处是花园,张睿藏的地方正是花园边的栏杆,绕过花园有一处阁楼。阁楼临水而建,雕栏画柱,饰以金箔珠翠,金碧辉煌,灿灿生辉。
这是最近的阁楼,有些衣着华贵的少女在楼中笑闹,也有些在园子里吟诗作画,并不见什么男子的踪迹。
这倒奇怪了,书里面和电视上不是说了嘛,妖怪都是要吸取男人的精气。这里没有男人,看这些年级轻轻的女子,一个个轻松惬意,也不见会有那样变态的心思,想来,她们不该是妖怪吧。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清脆的童音从身后道,张睿躲在栏杆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边,没想到会被人发现。他转过身,原来是在扑蝴蝶的小女孩,她必定修为高于他,偷偷走到他背后才没有惊动他。
“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叫张睿,是君山人士。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当时我正在白马寺里看壁画,不知为何闻到桃花和玫瑰的香气,就发现我已经在花园里了。那时候你在扑蝴蝶。”
既然被人抓个正着,张睿倒也洒脱,将来历细细说了。
“原来你也是从寺庙里来的。”小姑娘咯咯笑着,将一个白色的布袋子开了个小口,将方才抓住的蝴蝶又都放了回去。“芍药昨日得了个男子,似乎好玩得紧。你便陪我玩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张睿道,这女孩不过同他前世的闺女一般大小,他自来是个慈父,妻子是个律师,一周有7*24个小时在加班,女儿就是他拉扯大的。带女儿是他的乐趣,因此也知道怎么陪小女孩玩。
“只是,你得跟我好好说说,芍药昨天带回来的男子。”
“那有什么好说的,偷偷摸摸的,必然不是什么好的。我看你很好,比那男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