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唤在长生殿,早早已经准备好,只是不知见了她的面怎么和她说话,聊些什么?多日不见,不知她是否和其他妃嫔一样,想过他?
戌时刚到,楚唤便入了东羽宫的大门,慕容一潇领着宫里的人,在门口候着,楚唤见到这几日心心挂念之人,心中顿时欣喜几分。
楚唤见慕容一潇拘着礼,便走上前将她扶起,慕容一潇起身后,忙收回双手,像往常一样走在楚唤身后,楚唤故意放慢脚步,谁知慕容一潇垂着头,也没顾抬头,一头便撞在楚唤坚硬的后背上,幸好阿香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慕容一潇,这才不会让她出丑。
楚唤忙转身,笑道:“贵妃这般着急投怀送抱?”
慕容一潇面容娇红着,她没想到楚唤竟然当着众宫女和太监的面说她,暗叹楚唤厚实的脸皮,十辆运粮车也撞不破。
慕容一潇躬身福礼道:“回皇上,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该走路太快,撞到皇上,请皇上恕罪!”
慕容一潇如此一说,便简单化解周围空气中凝聚的羞涩。
楚唤弯起笑,扶着慕容一潇一起走入正殿。
慕容一潇身着素装,清淡的脸上难掩绝色之容,她竟不知她的一身素静,比其他宫内妃嫔更是惹人注目,楚唤瞧得移不开眼。
直到两人纷纷入座,楚唤还一直盯着慕容一潇在瞧。
慕容一潇显然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他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言行上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没有办法,谁让他是皇上,只由着他任意妄为。
慕容一潇礼数的勾起嘴角,道:“皇上请用膳,还请崔公公为皇上掌筷?”
崔其宏躬着身子,慈和的笑道:“贵妃娘娘哪里话,奴才应该!”
说着便上前为楚唤,端碗,拿筷子,夹菜。
楚唤侧过脸,看向崔其宏,崔其宏忙放下碗筷,极为明白他的意思,退了下去,楚唤又看向慕容一潇身后的阿香和叶和,两人见崔其宏退下,又见楚唤冷眸望向她们,便知意的退下。
待殿内只剩慕容一潇和楚唤后,楚唤便柔声道:“一潇,朕今日有话和你说。”
慕容一潇淡着礼数的笑,听见他唤她的名字,心中亦是紧张起来,见楚唤神情极为认真,看着她的双眸闪亮聚光,便垂下头道:“皇上请说!”
楚唤顿了顿声,轻柔的缓着气,嘴角上的笑有一丝穷窘,道:“朕回来的这几日,将路上的问题想了几遍,终于让朕想明白,朕在长生殿日日挂念着你,不知爱妃有没有想过朕?”
慕容一潇闻之,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心中极为慌张,但是面色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
遂低着声回道:“回皇上,皇上乃万民的皇上,臣妾当然要日日想着皇上,为皇上祈祷。”
慕容一潇奉承的言语一出,惹得楚唤脸上冷下几分,他在真心问她,她竟如此敷衍他,他怎能不失望?
楚唤敛起闷气的嘴角,心中自嘲道:谁让他今日有事想要和她商议,是他自己愿意跑过来受冷言嘲语,这又怪得了谁呢?
于是轻轻的缓了一声气,道:“一潇,朕想请你留下来陪着朕,虽然过去朕伤过你,甚至想过要杀了你,但是朕如今对你的心思,是真的想弥补以往的过失,朕想与你携手,创建这新尧王朝,不知你能否站在朕的身边,与朕共享这万里山河?”
慕容一潇垂下眼帘,他的野心如此大,他的杀戮无穷止,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回家,回到他们最初认识的地方,在那里好好的生活,不问世事。
慕容一潇清淡的神情,楚唤低着头看向她,瞧着她不为所动的神色。
蓦地,慕容一潇抬起头,问:“皇上想明白的问题,便是如此?”
楚唤笑道:“是的,朕想明白了,朕心中不愿你离开,朕想要时常能见到你,如此便足以,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慕容一潇淡淡的一笑:“皇上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楚唤道:“当然实话,爱妃怎么,是不想答应朕的要求吗?”
慕容一潇面上一抹轻笑后,便冷下道:“皇上,臣妾不愿意,臣妾只愿回到上都,回到欧格登草原,慕容一潇恳请皇上允许!”
楚唤没想到,自己已经这般低三下四的委屈央求,她竟毫不为所动,心中亦是大怒,眸色顿时冷结下来,带一丝温怒道:“潇贵妃,朕今日乃是出自真心,贵妃当真视而不见?”
慕容一潇见他不明她的心意,心中婉转几分道:“皇上,臣妾并非视而不见,皇上若是真心想弥补臣妾,臣妾唯有此愿,请皇上成全,臣妾真的不想一直在后宫中生活,臣妾想家,想回到自己的家,皇上!”
楚唤心中落寞下来,他竟比不上小小的上都,在她的心中,原来不曾有过他,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上都,心中的失落不断的上升,深深的抽回一口凉气。
楚唤慢慢的起身,今晚他不该来此,向她表明心悸,她不接受,毫不关心,甚至没有一点留恋,在那苦苦地哀求着他放她离开,她真的对他一丝感情也没有,看来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当楚唤走至门口,背对着慕容一潇,冷冷的喝声道:“潇贵妃德才淑敏,恭良谦和,特赐金册和金印,潇贵妃身体有恙,不便出宫,贵妃还是待在东羽宫内,好生休养,无诏不可擅自离宫!”
说完后,楚唤晚饭也不用,冷淡的身影迈步离去,清润的双眸,冷厉刚毅,就连崔其宏,也颤巍巍的走在他的后面,不敢吭声。
崔其宏从未见过楚唤生气,他常喜怒不在脸上,每日一副如沐和风般的神情,今晚也不知潇主子说了什么,才令一向自持力极高的楚唤,面上阴寒,神情素冷,就连呼吸也急促了些许。
慕容一潇也没起身相送,只是坐在凳上,莫名其妙地看着楚唤的身影,心中极为不理解,他的目中一直只有皇权和天下,留不留她真的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