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和二房为着铺子的事争吵了四五天依然没有结果。而吕老头自那日调解后就再没出面说过半句话。最后吕大江夫妻不得不让赵妍卿出来找吕家大房谈判。
两家人约了个时间便来到吉祥小铺里,打算将这摊子事掰扯掰扯清爽。
今日来谈判是朱氏的意思,吕大海自知理亏原本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的,吕秀才就更不用说了,这般琐碎的庶务他一向是不去管的。只朱氏今日死活逼着他们父子俩,这才把人一道逼着来了。吕大海虽然拗不过朱氏来了,可他今日是打定主意不说话的。而二房夫妻俩自知不是朱氏的对手便索性将发言权交给了女儿。夫妻俩默默地找了个边角坐了下来。
虽然来的人不少,可真正说话的却是朱氏和赵妍卿俩人。朱氏仗着自己的长辈的身份架子端得老高。对赵妍卿也是一个爱理不理的样儿。
赵妍卿看着朱氏那副无赖样儿,连日里在金家受的气顿时又冒了出来。她觉得不好好修理修理送上门来的朱氏都对不起人家。
她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大伯母,这铺子呢毫无疑问就是我们家的,您和大伯当初进来打理,也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这会儿您要是想赖着不走,那咱们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就是。”赵妍卿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可她却堆着满脸的笑,笑意吟吟的将话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
“你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长辈的说话。去去去,叫你爹和娘来跟我说。”朱氏虽然有点忌惮这丫头,毕竟平时就她鬼主意多。可一想到每月毛20两的收入,她就什么都不管了,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端起架子来。在她看来二房那对夫妻比这丫头好拿捏多了。朱氏一副拒绝与赵妍卿说话的模样。
赵妍卿也不恼火,她多少是了解朱氏此刻的想法。便道:“大伯母,您可能还不了解情况吧。这吉祥小铺可是我名下的财产,自然是我最有资格和您掰扯了。毕竟您现在要赖着的是我的嫁妆呢。”
她的嫁妆?听着这话,朱氏再也不淡定了,大声嚷道:“你的嫁妆,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呢,你一个未出格的姑娘怎么可能有嫁妆的?”
“大伯母不知道内情也是对的,可你应该晓得我从小是在哪儿长大的吧。”
“哪儿?”朱氏是有些知道赵妍卿以前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童养媳。“可你即便是那儿出来的,那又怎样?”
“自然是有关系的,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开这铺子的钱就是我以前那户人家给的。”
“怎么可能?你不是那户人家不要的童养媳吗?他们怎么还会送你嫁妆?”打死朱氏都是不相信的。
“那是大伯母太不了解大户人家的做派。我确实是被他们休弃的童养媳没错。可是那户人家现在是做官的人,怎能因为我一个童养媳的事而留下污点呢。所以他们将我收做了义女,并送与我一些嫁妆才将我打发了去。”
“是这样吗?”朱氏开始半信半疑,她没接触过大户人家,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做派。但是她知道做官的人有多注重名声。这么说来也是有可能的。朱氏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赵妍卿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的端着茶碗轻轻喝了口茶。等着朱氏上钩。
“大伯母要是还不知道倾占侄女嫁妆的严重性,不妨让堂哥好好的跟你说说便是。”
朱氏这下到有点怕怕的了,转头看向自己儿子,问道:“会怎样?”
吕秀才一本正经的回道:“倾占他人财产重则打20板子扔牢里关三五年,轻者没收现有家财。”
“这么严重?”朱氏心慌了,她是不相信赵妍卿的,可是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啊。万一真要如这死丫头说的,那她毁了到不打紧,可要影响了儿子的前途,那就罪过了。几番思量,朱氏越发动摇了。
赵妍卿冷眼看着朱氏,发现朱氏已经开始动摇,又不声不响的来了一句:“哎呀,我最近算了算铺子近几个月的营收,发现比起往常都要少了三成的银子呢?大伯母您说这铺子的生意这么好,这银子怎么反而是少下去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说不准啊,得报官去,让官府来查查铺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偷儿。”
“胡说,哪儿来的偷儿。”朱氏的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到底不是正经得来的钱,真要查起来,她是要落得偷儿的骂名呐。可是要她这么白白放手到嘴边的肉又舍不得。朱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大伯母,您在咱们铺子里打理了这么久,虽然没有亲自做过吃食,可是相信以您的聪明能干,那点吃食您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的。”
赵妍卿这一番暗示,到真是说到朱氏的心坎里了。也是,这铺子里的一切她都学得十成十了。到时候大不了就直接在吉祥小铺对面开一家如意小铺,要搞得比吉祥小铺大,东西卖的比她们便宜。到时候凭着她做生意的头脑,分分钟能将吉祥小铺逼着关门。朱氏心思活络,飞快地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现钱,发现要开一个比吉祥小铺大的铺子还不够,她想着到时候就让自己娘家人也来参一脚。想着以后能开个小楼把吉祥小铺打压下去,朱氏最后咬在嘴里的那口肉也开始松动了。
“大伯母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妍卿估摸着,朱氏已经松口了。“这半年来也多亏着大伯和您的帮衬,这样吧,侄女我就赠您10两银子做酬谢。”对大房她到底不能像打击外人那般不留余地。所以她只能软硬兼施着来。
朱氏暗暗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样也不错了。总比继续纠缠下去最后搞到官衙去的好。她是知道这死丫头在官衙也是有人认识的。到时候她这利嘴一张,又有人撑腰。自己输官司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么捞个10两银子也算了。
“行,那就这么办吧。”
赵妍卿倒也爽快,立马掏出10两银子给了朱氏。“大伯母,这是您和大伯的辛苦钱。拿好了。”
朱氏也不客气二话不说拿了银子便走人。大房父子俩默默地跟在后头。临去前吕大海似有话要说,一步一回头了三次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心里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总算是将这件破事给解决了。这样的结局对两房来说是最好的。毕竟是亲戚,朱氏能这样算了最好,真闹得不愉快了,难做人的还是爹。
重新整顿了吉祥小铺,冯氏又请人挑了个好日子开张营业。而铺子里的事,赵妍卿没有以前那么管的多,她分了一部分精力出来去打听金家的消息。隔三差五还偷偷摸摸的去华天府看看。几个月下来依然无果。
某天,与吉祥小铺隔了一条街的对面被人买了下来。起先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没过几天就有一大堆砖瓦匠木工进进出出。冯氏猜想可能是有人要在那里开铺子什么的,也没多在意。直到那边全部装修好,她才知道那小楼也是要卖吃食的。连小楼的名字都和她们相对应,叫什么如意小楼。这下可把冯氏惊得,这是要来抢自家生意了。冯氏开始坐不住,便有意无意的去打听。却不成想在自家老客的嘴里得知,那如意小楼的老板竟是大房夫妻两。
冯氏心里是很不高兴的,觉得大房开铺子就开铺子为啥把铺子开在他们家对面。这摆明着是要来给他们难堪的。冯氏倒想着去找朱氏算账,可最后被吕大江劝下了。为着这事冯氏埋怨吕大江好些天。这大房太不是个东西,太没良心了。可无论冯氏如何发急,如意小楼还是如期开张了。
如意小楼开张那天来了不少人,朱氏还特意去买了一大摞的炮仗扔在离吉祥小铺不远的地方噼里啪啦的点了起来。这活脱脱的是挑衅,冯氏气的不行。
“娘,做生意么?有竞争对手是正常的。今天不是大伯母家也会有别人来抢生意的。这没什么好气的,咱们做好自己就是。”做生意遇到竞争对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赵妍卿看得很淡。
“可是,她有必要这么挑衅咱们吗?”
“娘,你快看看如意小楼开业都来了些什么人。”
冯氏就着女儿指的方向看去,竟见到连前婆婆周氏和前小姑吕荷都来了。旁边还有几位可不是朱氏的娘家兄弟么。这么一看还有什么不明了的。这如意小楼显然就是朱氏和朱氏娘家人又搭了吕周氏母女俩才开起来的。
虽说朱氏这合伙人找的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融资了来。姑且不看他们以后会不会撕破脸,眼下这如意小楼不用猜卖的东西至少有一半会跟他们铺子里的一样。又开在自家铺子对面,摆明着是来者不善哪。
果然如意楼开张第一天也搞了一个优惠活动,这创意特码的还是抄袭了他们吉祥小铺当时开张的策划。
果然那天吉祥小铺的生意就掉了三分之二。只几个老客人来捧捧场。人么多少都会贪点小便宜和带点好奇心。这不如意楼的老板娘就是以前再吉祥小铺的那位,这街坊邻居都是看得到的。有不少人也不是真要买点什么,就有事没事来这边晃晃,总觉得两家保不齐哪天会打起来。
出乎赵妍卿的意料,这如意小楼的优惠活动竟然连续搞了三天。以她对朱氏的了解,那妇人可不是个大度的,这样的优惠政策能搞三天?她估摸着,这小楼明面上是朱氏在当掌柜,背后应该还有个聪明人指挥着。周氏和吕荷不像这么有脑子的,难道是朱氏娘家兄弟么?
赵妍卿向冯氏打听朱氏娘家兄弟是否有人是做生意什么的。冯氏回说,朱氏娘家兄弟一个在家里种种地,还有一个到是在县里做过几年木工学徒。
赵妍卿一听就知道肯定也不是那两个人了。思来想去,她一下子也想不出那个人是谁。但再这么下去,自己铺子的生意是要大受影响了。虽说朱氏在吉祥小铺偷学的做菜方子不正宗,可他们的顾客群就是一群填饱肚子为目标的普通百姓。即便口感有差距,只要能吃下肚,口味稍微差点他们也不在意的。关键就是哪里便宜,他们就会往哪里钻。
连着几日下来吉祥小铺的生意冷清的可以。因为如意小楼总有办法将饭菜比他们吉祥小铺便宜个一两文。